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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為難,剛要回答,孟寶鹿又搶過她話茬,說:“真羨慕你,想要什么都能很快得到,家世好背景好長得也好,你是個幸運兒?!?/br>許朝歌捧著她臉,說:“你胡說什么呀,你才是幸運兒呢,景行很在意你的,你不在的時候,他可擔心了?!?/br>孟寶鹿朝她疲倦地笑了笑,問:“朝歌,常平現在怎么樣了,景行說他沒事,可他為什么不來看我?”許朝歌說:“給他一點時間,他很快就能來看你了?!?/br>出門的時候,許朝歌問:“剛剛寶鹿說的那個人是誰?是你爸——是崔鳳樓嗎?”崔景行點頭。許朝歌說:“我看到新聞,他正在被調查,會有事嗎?”崔景行反問:“你是想他有事,還是沒有?”許朝歌說:“我永遠站在正義的那一邊,如果網上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那我當然希望他能受到法律的制裁?!?/br>崔景行看著她笑笑:“他這一次應該是跑不掉了,哪怕沒有人去提那個小女孩的事,他該坐的牢也不會少多少?!?/br>許朝歌一時發怔:“是在說劉夕鈴嗎?”崔景行調侃:“祁鳴說得對,你的推理能力確實不錯啊?!?/br>“你知道她的事?”“不多,直到最近才想清楚前因后果。那時候我也跟其他人一樣,以為她是因為受不了父母離世,這才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br>崔景行將病房門推開,兩個人坐到一邊的沙發上,他剛準備拿煙,被許朝歌按住手,說:“你現在是病人?!?/br>眼不見為凈,他索性將煙盒整個扔了,看著垃圾桶里的殘骸,說:“劉家的事傳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很震驚,我們湊錢給他們辦了葬禮。崔鳳樓那時候來找我,我想他應該是在葬禮上看到那孩子的?!?/br>許朝歌不由將兩手攥緊,說:“你承認他做了那些事?”崔景行說:“我看到他跟她很熱絡的說話,給她錢,還殷勤地送過她回家。孩子沒了之后,他也很熱心的張羅——我那時非?;靵y,從來沒有往別的方面想過?!?/br>許朝歌咬牙切齒,說:“真惡心,在此之前,你難道一直都沒有察覺過嗎?”崔景行說:“有過,他露出過一次馬腳,我問他有沒有對其他人做過這種事,他斬釘截鐵地否認了,向我發誓只有過那一次?!?/br>許朝歌說:“他的話你怎么可以相信?”崔景行一嗤:“他的話我當然不信,他的事我都不想管!我告訴自己那就是個陌生人,你會去管一個陌生人的對錯嗎?直到常平留下劉夕鈴這個名字,我把事情從頭到尾串起來順了一遍,忽然就想通了?!?/br>“所以你叫我離他遠一點,因為你知道他是沖著你們來的,你應該也猜到了是他帶走了寶鹿??赡隳菚r候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要裝作不認識劉夕鈴?”崔景行抱住頭,說:“因為我在這件事里,一點都不無辜,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心虛了?!?/br>許朝歌吃驚,扶著他膝,問:“景行,你胡說什么呢,你跟這件事,怎么會有關系呢?”崔景行拿眼尾的光去看她,問:“朝歌,你還記得胡勇提過的那個同事嗎?”許朝歌回憶:“姓羅的那一個?”崔景行點頭,說:“為了錢,放走了人?!?/br>許朝歌心里立馬空了一塊,因為害怕,寧愿為這個素昧平生的人辯解:“那是因為他家里有困難,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一定——”崔景行說:“錯了就是錯了,監守自盜,比罪犯還要惡劣!羅城問,我們為什么要保護這座山,人命難道還沒有這些樹重要嗎?“說真的這話我不止聽見過一次,我每次都跟大家說,當你穿上那件衣服,肩扛起那份責任,你就該為那些東西去堅守?!?/br>他長長嘆出一口氣,說:“我沒有想過最后是我先出賣了自己?!?/br>第56章防盜·Chapter68冷氣強勁,出風口的細布條被吹得來回飄動。許朝歌原本出的一身熱汗被收得差不多,絲綢質地的裙子冰冰涼涼。她起身去開了一點窗子,熱風噗噗地鉆了進來。崔景行弓著背,一張臉鐵青,他說的每個字都很用力,分明坐在氣溫極低的室內,他仍舊出了一頭的汗。他說:“我沒有想過最后是我先出賣了自己?!?/br>那是十年之前的一樁事,跟這之后數次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一樣,他在最需要錢的時候放走了他需要抓捕的對象。大概是累極了,許朝歌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幸好身后就是窗臺,她倚在上面借力,說:“是為了阿姨嗎?”崔景行說:“她那時候需要動手術,那是很大的一筆錢?!?/br>于是在被誘導的時候,他動搖了。他在很長時間里都無法安然入睡,日夜被良心譴責的滋味并不好受,那意味著要與自己堅持幾十年的信仰做日復一日的斗爭。捧著那些熱到發燙的鈔票時,他立馬就后悔,同時卻又因為病榻上命懸一線的母親而狠心向前。他想到那些綿延靜謐的深夜,她將他放在水池里給他擦洗身體,她背著他回家,只有昏黃的光線與星辰作伴。有些東西從此垮下了,有些東西又重新建立起來。崔景行說:“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嗎?在我拿到這筆錢去給她交完手術費后,崔鳳樓坐著豪華轎車重新出現在我面前,要我跟他一道離開?!?/br>他的岳丈和太太都已經相繼去世,后生的女兒年紀尚小,他成了他那個世界里唯一的王,十多年的蟄伏,有朝一日破土,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許朝歌說:“所以你就跟他走了?”崔景行疲憊地閉了會眼睛:“我那時很混亂,真的很混亂?!?/br>一邊是坐擁大筆身家的親生父親,一邊是監守自盜才能守護母親的窮兒子,足以改變崔景行一生的鋌而走險,換來的還沒有他父親一年的油錢多。人如果一旦突破了底線,那世俗所認為的所有墮落,都不再是他的阻礙了。年少時分,向自己發誓永遠不會去找父親、不會去求父親的崔景行,終于也選擇隨波逐流了。他很快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