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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二郎在看什么,怎么不坐下?”她端起一盅補茶,小口啜飲,潤了潤嗓子說:“都來齊了嗎?”本來她是不打算出面的,讓李嬤嬤代她當著一干院子里的下人立威。“這是冊子,還請夫人過目?!?/br>孫粲卻道:“無妨,嬤嬤替我點個道,繡琴,繡春!你們二人去一個個對,別讓人混過去了?!?/br>“白芍,云霞,秀兒……”便念完一個名字,便有一個下人歸到一邊,秀琴繡春二人親自數著人數,待名冊上的最后一個字念完,李嬤嬤行禮將冊子遞給孫粲:“夫人,這便是所有人的名單了?!?/br>“夫人,所有人都來齊!”孫粲拿著帕子壓了壓鬢角,微微抬高下巴道:“那便動手吧!”一聲令下,幾個青衣下人便齊刷刷地將劉嬤嬤摁住,揚高了手上的板子,突然,應冀出聲:“住手,放了劉嬤嬤!”孫粲微微側目,微挑著眼尾似笑非笑道:“二郎是要求情嗎?對這種刁奴最是不可縱容的?!?/br>“不,不可,若是打了,云兒……云兒就不給我點心吃了……還不會陪我玩兒了!”“云兒?”孫粲輕輕念著這個名字,面上一副好奇地模樣,“誰是云兒?”那烏壓壓的人群里走出一十四五歲的女子,容貌清秀,一頭烏油發柔柔地散在后面,露著一截白膩的頸子,微微行禮道:“云兒見過夫人!”聲音清脆,說著一口吳儂軟語,聽著便讓人眼睛瞇了,手腳酥了。孫粲微笑著開口,“二郎喜歡和她玩?”應冀暗笑這小娘子裝模裝樣,他敢說這孫粲心里定是不希望自己和那云兒有什么關系,但他就是有心要氣氣她,“是,因為云兒對我好?!?/br>云兒沖他抿嘴微笑,淺淺的梨渦綻放開來,引得孫粲眸色愈發的暗沉,應冀發瘋發癡都可以,但她決不允許這癡子身邊有什么可以左右他的丫鬟,她就是再不喜歡應冀也不能讓他去聽命別的女人。“是嗎,那劉婆子是你……阿娘?”她瞥了眼冊子,這云兒自小在揚州長大,后上京留在應府。云兒點頭,怯生生的,濕漉漉的眸子像孫祁送她的一只幼獸,不過后來被他們姊弟殺了烤著吃。“你可知道劉婆子犯了什么錯?區區一個下人,竟敢對主子大呼小叫指手畫腳的,這叫什么?以下犯上?我不知道以前你們這院子里的規矩是什么,又是誰管著這個院子,但今天我告訴你們,既然我嫁過來了,這里便是我當家!我呢,最見不得那些腌漬事兒,凡事被我知道了——打死喂狗!”李嬤嬤扶著孫粲起來,緩緩走到那云兒面前,不過是個丫鬟,仗著主子癡傻便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這叫什么,心比天高,命比紙??!“云兒,你可知道教唆主子是個什么下場,恩?”尾音上揚,貓爪撓心似的癢癢,應冀抿了口茶,這孫粲出生士族,可這性子絲毫沒有那些士族女那樣清冷孤傲,有意思,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見這孫氏女求他放過的模樣了。那如玉似的小臉掛著兩行清淚,可憐見的,“云兒,云兒知錯,只求夫人放了阿娘,云兒愿受所有懲罰!”瞧瞧,明明是罪有應得,到她嘴里倒像是被迫受屈了。紅白臉來源網址:紅白臉???????????????????????????????李嬤嬤厲聲喝道:“放肆,夫人面前哪里由得你討價還價?”云兒聳著肩榜一顫一顫的伏在地上,那樣子真是我見猶憐????????????????,孫粲不著痕跡地掃了那應冀一眼,只見那癡子望著茶盤出神面上并無一點表情。孫粲莫名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地上的云兒苦苦哀求著要她網開一面。“行了,雖然那劉婆子以下犯上冒犯于我,但念在你二人伺候二郎君多年,也罷,今日我便放了你們吧!下回可要打起精神,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這些可都要記著!主子就是主子,再癡再傻他也是主子,奴才便是奴才,再美再聰明,只要主子不樂意,那便是罪!可懂?”孫粲抽出云兒發上歪斜的簪子,替她擺正戴好。云兒心下一顫,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仿佛被孫粲洞察一般,心里慌亂,可面上卻不顯,只磕頭謝恩。李嬤嬤蹙眉道:“夫人實在心善,按規矩,以下犯上,教唆主子這是重罪!便是打死也有理的,以奴看來,這罰是萬不可免得,不然有人心存僥幸,也有樣學樣的胡鬧,豈不亂套?”“這……”孫粲有些為難,側頭看向那癡子道:“二郎以為如何?”云兒將希冀的目光望向應冀,輕輕咬著下唇,無聲請求。應冀暗罵這孫氏女狡詐,他若是點頭放了云兒,只怕這小娘子暗地里記他個一大筆,尋到機會便要折磨,可若是搖頭,她必然是要做好人的,只怕今日便要贏得不少人心。“我不知,全聽你的,我信你!”他露著一口白牙,模樣乖巧。“既如此……我也不想再打你們,老實說我倒是喜歡你這丫頭,孝順聰慧!這樣吧,我在京郊有處別院,只因去的少,就留了幾個下人看守,近幾日忙得很,也顧不得那邊,故而委屈你二人去那住上一陣,替我看管著他們可好?到時我自會派人來接?!?/br>云兒猶豫不決,而劉婆子直接應道:“夫人寬心,奴自會按吩咐辦好,為夫人辦事那是奴祖上積德……”孫粲掩著帕子似是微笑模樣,輕輕頷首道:“明日一早便有馬車接你們過去,勿要忘了!”劉婆子趕緊點頭道喏,恭送著孫粲等人離去。見人走遠,一干下人嘻嘻哈哈地圍了上來,“行啊云兒姑娘,竟還得了夫人青眼,劉婆子,只怕你以后有的是福氣可享了,到時可勿要忘了我們??!”云兒啐罵道:“呸,沒臉沒皮的王八,姑奶奶要你們伺候?快滾遠些,勿要臟了我的眼!”當夜,劉婆子在炕上收拾要帶的衣物,云兒倚在墻上道:“阿娘,你說這夫人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呢?”“什么什么意思,這夫人可厲害著呢,你呀還是收起那有的沒的心思,二爺雖癡傻,可這夫人到底是孫家的娘子,只怕大房的郡主娘娘也得敬她三分!”劉婆子撇嘴,將手上的衣服塞進包裹,“你是沒看見她屋里的丫鬟,個個都是一等一的俊俏,只怕以后是要抬了做姨娘的!”她們正說著,卻聽見外頭有敲門聲,劉婆子默了片刻,揚聲道:“誰???”“是我,繡琴!”劉婆子與云兒對視一眼,低聲道:“夫人身邊的!”云兒親自開了門,卻見繡琴披著猩紅色的斗篷笑道:“可是歇下了?夫人說你在那雪地里跪久了,恐那寒氣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