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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魏堯那送來了準信。燕云歌與蕭和相視而笑,確定魚兒已經咬鉤,他們眼下要做的就是等,等最好的時機收網。與此同時的御書房,承明帝聽聞已經安排好一切,命人招來了幾個兒子。“春光正好……”承明帝低聲道,“朕突然想出城走走了?!?/br>太子心中轉過幾個念頭,謹慎的沒多話。四皇子不知其中深意,積極進言:“兒臣以為,春光明媚正適合開展春獵?!?/br>承明帝點頭道:“你倒是與朕想到一塊去了?!?/br>四皇子得了夸獎,更積極獻策:“兒臣與太子哥哥也許久沒有較量,不如趁此比一比,看誰獵的動物多,到時候第一名由父皇給個頭彩?!?/br>承明帝感嘆一笑,“也好,太子最近忙著江南收糧的事情一直未得空休息,借此機會放松一下也好?!?/br>“能為父皇分憂,是兒臣的榮幸,兒臣不覺得辛苦?!碧訌纳迫缌髡f道。“白侯過不久就要回封地……”承明帝眼中殺機轉瞬即逝,他說道,“此行叫上白侯一起,朕再帶上你們兄弟幾人,還有公主們,還有……一些股肱大臣們,聽說國公府的柳毅之瘋病也好些了,讓他也去?!?/br>太子心頭一緊,父皇是想趁此機會,出手了結了白容?父皇是想借誰的手?柳毅之?還是顧行風?承明帝看向八皇子,眼中多了幾分慈和,“好孩子,你最近的身子剛有起色,此行也過去熱鬧熱鬧,與幾個兄弟一起較量較量。朕還記得你小時候騎射很是不錯,就連先生都夸你有天資?!?/br>八皇子自然不敢違,垂首就道:“兒臣遵旨?!?/br>承明帝滿意的點點頭,留了太子問了些江南收糧一事,讓其余幾個皇子先回去。白容接到宮里的旨意后,冷笑不斷,一切都如蘇芳和燕云歌設想的那般發展。皇帝終于對他出手了。五日后,承明帝辭別百官,帶著皇室宗親們,浩浩蕩蕩的出宮往行宮去了。此行除了幾個文武大臣,幾個皇子公主,后宮中除皇后伴著圣駕,其他妃子一個沒帶。燕云歌坐在馬車上,倚在軟枕上撩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搖搖頭小聲道,“不知情的人會以為皇后圣眷正濃,或許明里暗里都在嫉恨她這次陪駕,卻不知道這恩愛面具背后是怎樣的歹毒心思?!?/br>白容低頭看著各路消息,頭也不抬道,“宮里早有傳言,皇上想改立梅妃為后,要不是忌憚著會讓葉家死灰復燃,怕是早就動手了?!?/br>燕云歌笑了下,把車簾放好,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噬蠈γ峰?,又能有幾分真情?!?/br>白容抬起頭,想了會道:“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會有感情。凡人都以為九五至尊沒有得不到的女人,所以用不著哄女人歡心,卻不知,皇帝反比多數民間男子更懂得情調。再加上身份的加持,入了宮的女人少有不對皇帝動心的??墒沁@么多年,咱們這位陛下還真就只在梅妃那放下過身段,偏梅妃沒給過他好臉色?!?/br>燕云歌冷笑了聲,這不就是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么。梅妃大概也是知道這點,所以這么多年盛寵不衰。燕云歌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打轉,問了白容京里可有什么最新消息。知道皇帝此行要動手,白容一早做好準備,京里的府邸,封地的人馬,他全布置妥當。能兵不血刃是最好,不然他也不會束手就死。白容將新得的幾個消息,挑重要的分給了燕云歌,問道,“太子江南收糧一事,你怎么看?”燕云歌沒說話,仔細看完了消息紙才回道:“這事不好辦,辦的好是為太子鋪路,辦不好就是個無底深淵?!?/br>白容皺眉,兩人目光交匯。白容低聲問道:“怎么說?”燕云歌想了想,輕聲回道:“收糧很容易造成百姓恐慌,以為朝廷要打戰所以囤糧,到時候米價狂漲,受害的反是底層百姓。但是辦的好的話,用中等價囤上等米,日后一旦發生災荒,就是太子收復民心的機會?!?/br>白容沉默片刻,問:“我們要不要插手?”燕云歌笑了下,“侯爺不是對那個位置沒興趣?”白容被噎了一下,小聲道:“本侯隨便問問?!彼窒氲竭@次計劃,忍不住問:“你就這么確定魏堯不會反水?”燕云歌堅定說道:“我信得過他?!?/br>白容聽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本侯信不過他?!?/br>燕云歌皺眉,“侯爺,用人不疑?!?/br>事已至此,疑心只會生暗鬼,沒有意義。白容瞇起眼看燕云歌,突然覺得自己問的多余了。這個人成竹在胸,怕是把所有情況都考慮在內了。他依舊懷疑,她一定要求此次行動的人是魏堯,是存了什么私心?只是明擺著是個死局,她又有什么辦法能救魏堯脫困?白容不禁好奇起來。一行人走了足足有一天,傍晚時分終于抵達了此次春獵的行宮。白容腿傷還沒有恢復,走路依舊靠人攙扶。燕云歌也不避嫌,她此次的身份是他身邊的家將,自然形影不離。教燕云歌意外的是她在八皇子身邊看見了蘇芳和趙靈的身影,蘇芳是白容派給八皇子的,倒沒什么。奇怪的是趙靈,竟然能取信八皇子讓他把她帶在身邊。可惜找不到接觸的機會,兩人互視幾眼,默不作聲。到了行宮,眾人安置下來后便是熱鬧的晚宴。晚宴過后,白容在燕云歌的攙扶下回了自己的宮苑。這間宮苑的位置十分好,地方距皇帝的主殿不遠,卻又足夠幽靜,有什么風吹草動,保管第一時間就能知道。白容在宴席上飲了些酒,頭有點痛,揉著腦門說道:“本侯第一次坐以待斃,竟然還有些不安?!?/br>燕云歌坐在旁邊,手里捧著兵書,微笑說道:“侯爺想錯了,我們早就先發制人,那頭的人才是坐以待斃?!?/br>白容頓了下,苦笑道:“本侯為了避嫌特意將腿摔了,就是想躲在京里不出門,沒想到皇帝一道圣旨,本侯這傷白受了?!?/br>燕云歌放下書,說道:“倒也不盡然,八皇子身子不好,這次春獵怕也是會躲在營帳里不出,侯爺多去和八皇子親近,一來是事后追究起來有個人證,二來也借機與蘇芳取得聯系?!?/br>白容點點頭,說自己正有此意。舟車勞頓一天,兩人又說了會話,這會疲憊上涌,都有些累了。“侯爺……”燕云歌抿了抿嘴唇,猶豫問道,“草民今晚睡哪?”白容理所當然地回答,“本侯此行就帶了你一人,你自然要與本侯一起?!?/br>燕云歌看了看僅容兩人的床,挑眉,“草民還是守著夜罷,萬一今天晚上就有動靜,我們也能及時反應?!?/br>“哪有這么快?!卑兹菡驹诖策?,淡淡道,“皇帝總要替我找個出手的時機,這才第一晚,不會有事的?!?/br>“過來,伺候本侯寬衣?!?/br>燕云歌抬著眼皮,淡淡道:“草民不會伺候人?!?/br>白容回眸,仿佛有點意外:“你倒是個嬌身慣養的,罷了,本侯命苦?!闭f著認命般地自己動手。燕云歌淺淺地笑了,視線不躲不閉,瞧得白容反倒不自在了。白容只換了外袍,就著中衣坐在床邊,用眼神詢問:你怎么還不換?燕云歌眸子微閃,倒也不懼,輕聲回道,“草民夜里會踢被子,還是就著衣服睡吧?!?/br>白容心有疑慮,見她半點破綻不露,心道等會上了床看你如何躲藏。只在面上點頭,說了個“好?!?/br>丑時,白容和燕云歌躺在床上,都沒闔眼。白容有心想套話,問了幾個關于她出身來歷的問題,燕云歌對答如流。白容又想問,燕云歌輕聲道,“侯爺,你再不睡天就要亮了……”她話音未落,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凌亂的叫喊聲,窗外燈火晃動,的確是亮如白晝。兩人相視一眼,呼吸緊促。不會吧,皇上竟然這般等不及,第一個晚上就動手了!……94章已經重新發了,對比第一版有改動。不想影響大家觀文觀感,以后評論區會手動和諧。謝謝所有安慰我的讀者,真心的,唯有爆更回報。第98章失算<風流女相(女強,NPH)(刀口舔糖)|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址:第98章失算白容在房里發問:“外面何事喧嘩?”門外太監急道:“侯爺息怒,行宮出了刺客,奴才是來確認侯爺的安危?!?/br>白容看了燕云歌一眼,起身披上外袍,將門打開,“可有誰受傷?刺客可有被拿下?!?/br>太監回話:“刺客是在皇后宮苑發現的,幸好發現的早,侍衛們救駕也及時,皇后只受了驚嚇,并無大礙?!?/br>白容揮揮手:“你去確認下其他皇子的安危,本侯無事?!?/br>太監著急道,“刺客雖然被拿下,但是暗地有沒有余黨還未可知,侯爺還請萬分小心?!?/br>白容點頭:“好,本侯自會注意?!?/br>關上門,白容壓低聲音與燕云歌道:“奇怪,竟然要栽贓本侯弒君,為何沒有通傳我去殿上?“燕云歌不只疑心這點,她內心有股不安,感覺事態的發展已經偏離她的預想。“侯爺,今晚的事情有古怪,我去找蘇芳,請他一起來猜想,”說著就要出去。白容拉住她,“等等,外面肯定戒嚴了,你這會出去只會惹人注意?!?/br>燕云歌已經推開門,聲音急切,“也只能搏一搏了?!?/br>白容無法,只能待在房里干著急。一盞茶后,燕云歌帶著蘇芳回來。兩人一進臥房,就吹滅了燭火。三人躲在屏風后面,借著點微弱的月光,用著極低的聲音說話。蘇芳將自己知道的仔細道出,問著燕云歌,“按陛下的安排,肯定是要當堂審理魏堯,才能達到栽贓侯爺的目的。如今卻按下不表,中間肯定出了意外。難道是魏堯提前招出了太子?所以陛下發現了我們的計劃?”白容皺著眉沒說話。燕云歌輕聲道:“為什么會是皇后受傷?小人一直沒想明白這點?!?/br>白容聽他提起才注意到這點,一時沒覺得古怪,“皇帝想殺皇后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什么好奇怪的。等等……你是說……”燕云歌點點頭,低聲道,“皇上明明安排的是讓人行刺他自己,可是差點受傷的卻是皇后。如果真是皇上的雙重安排,為何又沒有一擊即中……”白容佩服她心細如發,這么點極微小的不合理,一般人都不會注意到。蘇芳此時說道:“皇后有養育皇子的功勞,背后的母家又是顯赫,按理說這樣的人根本動不得……到底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就是為了給梅妃讓位嗎?”三人沉靜了片刻,皆是猜測不透。白容在這時突然想到一點,“太監說暗地里還有余黨,會不會今天出現的刺客不只一波人?”燕云歌瞇起眼。蘇芳低聲道,“太子?!?/br>三人頓時明白了。能讓皇帝將此事按下不表的唯一理由……就是事情牽連到太子。那說明魏堯已經被拿下,且提前攀咬了太子。白容想明白后,渾身發涼。燕云歌明白白容在想什么,安撫道:“侯爺,未到絕境,此時絕望為時尚早,而且我相信魏堯,他絕對不會背叛我?!?/br>白容下意識看著蘇芳,蘇芳搖搖頭。今晚是個計中計,陛下派人買通魏堯,他們將計就計,陛下要魏堯當堂供出白容,他們的安排是讓魏堯攀咬太子,在用言官造勢,逼陛下認下太子的罪狀。萬無一失的計謀,如今卻不知道在哪個環節失了算,讓掌控一切的兩個謀士心里都開始發慌。蘇芳和燕云歌都不敢斷言,只是白容剛才說的可能性的確是最大的。白容肯定了心中猜測,他想明白了其中很多處關竅,“今天晚上出手的有兩波人,一波是皇上派出去的,一波是太子派的人,皇后雖然不是太子生母,但是他被掛在皇后名下,兩人是一損俱損,皇后是他在后宮的倚仗,如果皇后倒了,他太子之位也會不?!?/br>“也說不定是皇后察覺到了皇帝的殺機,求太子保護她?!碧K芳道。“這也說得通……”“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動作要快了?!毖嘣聘柘氲綆追N結果,低聲說道:“如果太子真的派人救皇后,不僅不會被怪責,反而是有功,至少面上皇帝不能將他如何,那我們此計最大的用意就失算了?!?/br>燕云歌想了想,又道:“皇上這個局布的不算高明,太子提前料到也有可能,他唯一沒想到的就是魏堯的出現,現在太子也拿不準魏堯攀咬他,是不是皇上授意,在那之前我們要將這個猜測兩邊坐實?!?/br>蘇芳明白了:“讓太子以為魏堯攀咬他,是皇上授意。也讓皇上相信,魏堯的確是太子派過去的,至于什么目的……一旦證明了魏堯是春藤的人,什么目的都將變得敏感和不重要?!?/br>燕云歌點頭,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幾乎一點就透。蘇芳看了眼燕云歌,“只是我們這么做,魏堯必死無疑了?!?/br>燕云歌嘴角幾不可聞的一笑,小聲道,“此事由我來辦。侯爺,此行的言官可有幾個得力的?”白容略一思量,“本侯馬上去安排?!闭f完一頓,他接著道:“憑本侯對皇帝的了解,他不會讓魏堯活到明日?!?/br>這么快?燕云歌心瞬間沉了下去,反過來想這也的確是皇帝的行事風格,好比今晚,誰也沒想到皇帝會在春獵第一天就動手,殺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蘇芳這時道,“無論是皇上還是太子,皇家派人接觸魏堯是事實,如果消息走漏,到時候是全天下看皇家的笑話?;始襾G不起這個人,所以魏堯必須要死,而且是越快死越好?!?/br>燕云歌面無表情,突然站起身,直接說道:“事不宜遲,小人先去準備營救魏堯。其他的事就勞侯爺和蘇先生安排罷?!?/br>白容不愿見她為魏堯涉險,可是自己阻攔她又沒有道理,反而有見死不救的嫌疑。白容只好讓她快去快回。燕云歌翻窗出去,悄無聲息。白容等人走了后,又問蘇芳八皇子那的情況。蘇芳只說了一句,“侯爺,我們之前都小瞧他了?!?/br>***燕云歌走的很快,步伐匆匆失了往日的冷靜,她在路上想了很多,想到當日在書房,魏堯那雙明亮的眼睛,想到他全心的信任。想到他那句我都聽小姐的。當日只被蟄了一下的疼痛,如今放肆地擴大,轉變成陣陣的酸疼。她不忍心讓這么好的魏堯死在這里,死在陰暗潮濕的地牢里。她不能讓魏堯以為自己被放棄了,絕望地在牢里等待死亡。她燕云歌雖然感情上無心,可兩輩子沒有輕言舍棄過一個屬下。當日她能為才相識的趙靈兵不血刃,今日也能為了魏堯力挽狂瀾。所以她按照計劃去找了柳毅之。柳毅之此行會來在她的意料之中,而她今夜會來似乎也在柳毅之的意料之中。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柳毅之在看見是她后,慵懶淡漠的眸子挑起了濃烈的興致,瞧得燕云歌差點想轉身離去。她三番兩次栽在這個男人手上,而且毫無還手之力,拜他所賜,她兩輩子都沒有如此失態過。“我當是誰?”柳毅之從廊上大步朝她走來,一個用力將她拉到墻壁上抵住。燕云歌瞬間被逼進死角,身后是墻,前面是他,退無可退。他一手撐在墻上,低頭看她,唇畔浮起一絲諷刺的笑,“到底是來了啊?!?/br>燕云歌進退不能,定了定神,開門見山說道:“我要劉問的賬本?!?/br>柳毅之瞇起眼,突然欺身向前,淡色的雙唇,離她不過微乎其微的距離,他的聲音非常淡,淡得讓人聽不出夾雜著不悅和危險,“可以,你預備拿什么來換?”燕云歌冷笑著,“柳毅之,你這是打算出爾反爾?”柳毅之低下頭,輕輕一笑:“燕大小姐,我就是要出爾反爾,你能拿我如何?”他的雙手撫上她如玉的臉,“怎么?為了你的情郎,這點小小的犧牲也不肯?”說著便要吻她,燕云歌將臉轉過,聲音又冷又怒:“你不要欺人太甚?!?/br>“羞什么?你身上我哪里沒看過沒摸過?你身上又哪里沒被我吻過?”燕云歌臉色變了。柳毅之低笑,眼里似在回味,“我當初說的是你叫我一聲好夫君,我就把賬本給你,可你叫了么?”微嘆一聲,他緩緩搖頭,看著少女的眼睛,語氣涼?。骸澳闳缃駷榱藙e的男人來找我,真叫我心傷啊?!?/br>一個瘋子也會受傷。燕云歌眼露嘲弄:“這才幾天,我竟不知,柳公子對我情深至此?!?/br>柳毅之問道:“你也是那樣想的么?”燕云歌皺眉,柳毅之一字字道:“一個瘋子,你心里……”他的指尖,落在她的心口,依稀能感受到忽然加快的心跳。他淡淡一笑,道:“似乎在說一個瘋子也配受傷?!?/br>燕云歌眼里閃過意外,很快又冷靜道:“柳毅之,你到底想要什么?”“倘若我說……”他啞聲呢喃,撩起她鬢邊碎發,眼里光影沉浮,明明滅滅?!拔蚁胍?,唯有……”“……你?!?/br>燕云歌深吸一口氣,從他手臂下鉆了出去,離他遠遠地,說道:“我沒有功夫與你周旋,把劉問的賬本還有與太子的書信都給我?!?/br>柳毅之輕笑:“賬本就在我身上,你自己來拿?!闭f著還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就在這?!?/br>燕云歌深呼吸了一口,冷笑道:“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br>柳毅之嘖嘖了一聲,笑道:“這么重要的東西,我當然是貼身安置,你只管過來,賬本的確在我身上?!?/br>燕云歌心里有了底,揮掌凌空拍去。柳毅之輕松避過,面色陰沉,一只手禁錮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桎梏住燕云歌的下顎,薄唇湊近,咬牙開口:“這是你第三次偷襲我,你當真以為打了我什么事都沒有?”男人眼眸陰鷙,燕云歌心中一顫,然而骨子里的傲氣不許她低頭,直視上他的眼眸,冷冷開口:“放開我?!?/br>翻身將人壓在墻壁上,柳毅之薄唇湊近那白皙的脖頸,輕輕啄吻,“放開你?那些男人吻得?我就吻不得?”察覺到男人的意圖,燕云歌眉頭緊蹙,隨即抬眸對上那梟狠的眼眸,“既然你提起了,那我索性與你說個明白,我向來喜歡乖巧聽話的男人,像你這般不可理喻的人我只有厭煩……唔?!?/br>胸膛因怒火起伏,柳毅之再也聽不下去,他猛地堵住那聲聲刺耳的唇,本來是想懲罰她,沒想到一沾上就舍不得放開。燕云歌眉頭皺得更緊,與人親吻對她來說如吃飯一樣平常,可唯有這次讓她深深地厭惡,抗拒到必須要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才能配合。柳毅之察覺到她的放松和軟化,心里不由得高興,只是眨眼間,他突然一動不動,眼中怒火達到極點。“解開?!绷阒鹬袩?,燕云歌冷笑地從他懷中退出來,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看著他的臉被打偏向一旁,心中是快意無限。她極力抹了下自己的唇,憎惡說道:“柳毅之,你真教我惡心?!?/br>趁著他被自己點xue不能動彈之際,燕云歌去搜了他身上的賬本,雖然只有一本應付太子倒也夠了。確定賬本是真的后,她也不廢話,直接用六陽掌狠狠地直擊柳毅之的腹部。之前幾次她要么偷襲不成,要么被下了藥沒有還擊能力,這次卻不同,她下手無情,毫無保留,柳毅之當即猛吐鮮血,內力受到重創。“要不是我趕著救人,今天我一定殺你?!?/br>燕云歌丟下話后,頭也不回地走了。柳毅之撫著腹部,眼里從錯愕到狠厲,他突然放聲大笑,因為笑得太厲害又吐了幾口血,他舔了下嘴角的血腥,眼里全是嗜血的光芒。他很久很久,沒有這么渴望一個女人了。渴望到,得不到就想毀了她的地步。第99章說服<風流女相(女強,NPH)(刀口舔糖)|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址:第99章說服燕云歌揣著賬本,一路小心謹慎地避過耳目,來到了太子的宮苑。沒想到宮苑門口有列兵把手,燕云歌暗嘆陛下動作之迅速。太子被禁足,想見到他不容易,燕云歌突然想到,方才進來前遠遠的有人從太子房里出去,看樣子像是送飯菜的太監,她大膽猜測太子此時不會有胃口,頓時有了主意。片刻過后,換上太監服飾的燕云歌端著托盤,眉目低伏的對院子門口的守將說道:“兩位大哥,剛才的飯菜太子殿下不滿意,命奴才換過給送過來?!?/br>守將看了菜色兩眼,又看燕云歌,謹慎說道:“剛才送飯菜的人不是你?!?/br>燕云歌嘆了一聲回道:“大哥心細,剛才那位公公沒有辦好差,被內務公公責罰了,怕是得要幾天才能下得了床?!闭f著有點著急,“大哥行行好,晚了飯菜要涼了,太子怪罪下來,奴才擔待不起?!?/br>守將見她急得要哭,口紅齒白像個女人似的,就沒再多加為難。進了院子后,燕云歌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太子的寢房外,她望著門,扣了兩聲。直到里頭傳來太子宣她進去的聲音,燕云歌深呼吸了一下,抱著不成功不罷休的決心進去了。……桌上擺著四色清淡的菜肴、一壺清酒,桌前坐著太子,二十來歲,斯文俊俏。燕云歌為太子斟酒,徐徐道:“原以為要過一兩日才能約見殿下,可是陛下動作太快,不過一兩個時辰,我家侯爺就有性命之攸,小人只好兵行險著了?!?/br>桌上呈著劉問那本賬冊。太子輕重之余,開門見山:“劉問在你手里?”“對?!?/br>“說條件?!?/br>燕云歌笑起來,目露欣賞之色,“殿下真是快人快語?!?/br>太子不語。燕云歌肚里早有腹稿,論說服功力,她自信無人是她對手。她笑意更濃,“白侯打算初春離京,永不回來。偏偏陛下放心不下,再三地試探。前陣子八皇子差點沒了,此事是誰的手筆,殿下可知道?”太子不接話,等下文。燕云歌也不在乎,她繼續說道:“陛下的心思很簡單,最初必是想借八皇子歿了一事留白侯在京守靈,后來我們侯爺派了人去保護八皇子,陛下一直尋不到機會,這才急了,便有了一個時辰前的事情?!?/br>太子眉心一跳,腦筋卻轉得飛快。燕云歌繼續道:“陛下想借行刺一事,一箭三雕?!?/br>“其一,拉下白容,鏟除最后一異姓王?!?/br>“其二,拉下皇后和殿下,扶持梅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上位?!?/br>“可惜殿下高明,派了人去營救皇后,陛下失了其二,卻還有其三。那個刺客魏堯,是春藤的人,我們侯爺為了自保,便用些上不得臺面的法子,故意留下通敵的證據,交由陛下利用。沒想到反成了殿下通敵的證據?!?/br>“魏堯出自侯府,如今卻一口咬定是殿下派他去我們侯爺身邊監視,陛下此計不可謂不惡毒?!?/br>“不管是哪種情形,如今殿下和我們侯爺都綁在了一條船上?!?/br>太子凝著她,目光深沉。父皇是何許人?他從小在他身邊長大,怎會不知。父皇想殺白容這話不假,但是想殺他……太子想到她剛才說的梅妃有孕,瞬間沒有把握起來。再一想之前的情報,八弟身邊的確多了個小太監,還有父皇最近動作頻頻,也的確派出身邊的公公去接近白府的家將,可梅妃有孕,這么重要的消息,他都不知道,白容又如何得知?燕云歌趁太子若有所思之際,趁機不動聲色的審視著。外傳太子不食人間煙火,經不起事,如今遇事卻是這般冷靜鎮定。傳言有誤也說明是太子刻意為之,這樣更好。這樣的棋子,用起來固然煞費心神,但成事的把握更大。“你要如何?”他問。燕云歌的指尖一點點收緊,堅定道:“我要魏堯相安無事?!?/br>太子突然起身,在房里走了幾步,而后語氣冷冽地看著她道:“本宮怎么知道這是不是白侯的另一條jian計,如果真如你所說,這一切都是我父皇欲借本宮之手,來達到鏟除白容的一場戲,那本宮都將自身難保,如何憑你這三言兩語,再去觸父皇的逆鱗。本宮不明白,你身后之人是高估了我在父皇心里的份量,還是把本宮當成了傻子?”此言一出,燕云歌忍不住高看了太子一眼。太子不蠢,而且異常敏銳。燕云歌決定攻心,鎮定自若說道:“您說得沒錯,小人身后的確有高人點撥,才知道這場春獵背后是殺白侯廢皇后廢東宮的三重殺機。小人是個卑微的奴才,殿下不信小人在情理之中。無妨,小人便再送殿下一個消息?!?/br>“我家侯爺得知了殿下江南收糧一事,甚是不安?!?/br>太子抬眸,冷笑著:“白侯的消息倒是快?!?/br>燕云歌沒有否認宮里有他們的眼線,直接說道:“江南收糧絕對不是陛下對您的考驗,而是不懷好意的試探?!?/br>太子面容收斂,嚴肅問道:“你這話是何意?”燕云歌只道:“惠州水患,當地的百姓食不果腹,所以陛下命殿下您去江南收糧,一來是緩解惠州的燃眉之急,二是作為糧草囤積,可殿下有有沒有想過萬一收不到糧呢?萬一米價飛漲呢?您除了強行征糧,無非就剩下自掏腰包高價買糧一條路。您可有想過你掏的這銀子,是從何處來?又去了哪里?最后落到了誰人手中?”太子越聽臉色越難看,到末尾,眉頭緊鎖,目光不善地望著燕云歌:“這樣做對我父皇有何好處?”燕云歌語氣平靜,沒有一點起伏:“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如果糧草出了問題,殿下手下的莫將軍,就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受制于人。莫將軍打了敗戰,只能交出兵權,這等于卸下殿下一只臂膀?!?/br>太子眉心微蹙,一時語結。這人上門求援,沒有絲毫露怯,反而頭腦清楚條理明晰,簡直冷靜敏銳到了恐怖的地步。太子在猶豫,燕云歌也在賭他會猶豫,兩人一時無話。太子知道不久將來會有一戰,如果真如她所說,糧草會出問題,他頓時不敢深想下去。如今不過是認下魏堯是他的人,就能解局,條件太誘人,太子心動了他看著燕云歌問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知道這么多事情?!?/br>燕云歌一拱手,平靜說道:“學生蘇芳,白侯身邊的謀士?!?/br>太子沉默片刻,他知道白容身邊有個聰明人,一直躲在背后出謀劃策,卻從未想過此人如此年輕,想到這人的要求只為救個刺客,不由好奇問道:“你為何要救那個刺客?”燕云歌只道:“他對我有救命之恩?!?/br>太子沒再說了,思忖了好一會后說道:“你若是愿意信本宮,從現在起,不要再向任何人求援,沉住氣等我的人去找你,在那之前不可節外生枝,最快在天亮前,我將人帶出來給你?!?/br>燕云歌心跳加快,雙手握緊,沒想到事情真的成了,她蹲身欲行大禮。“不必多禮?!碧犹摲鲆话?,低聲道:“你趕緊離開這里,去聯系本宮的幾個幕僚,他們就住隔壁宮苑?!?/br>燕云歌點頭,露出了激動的神色:“小人馬上去辦!”她這一抬頭,一張俊秀的臉大大方方地展現在太子面前。太子瞧著熟悉,一時沒想起來是誰,便催著讓她快走。董中一聽說太子要救一個刺客,頓時大驚失色,不顧守將阻攔,直接闖了太子的宮苑。一進房間,他跪下來就道:“殿下,您不可糊涂啊?!?/br>太子看了守將幾眼,守將心領神會地趕緊退出去,畢竟皇上的命令是不讓太子出去,沒說不讓太子見人。“先生不必多言!本宮知道先生要說什么,本宮既然做了決定,就有非這么做不可的理由?!?/br>董中是個急性子,但他說話辦事都是誠心為太子著想,“殿下,您可知道您一旦認下,會有什么后果?輕則發去守陵,重則直接被廢,您可知道?”太子自然知道,他淡淡地說了一句:“梅妃有孕了?!?/br>“什么?!”董中不敢相信。太子的聲音溫和如舊,只是眼里的陰狠泄露了他的情緒:“所以父皇這般等不及,要置本宮于死地?!彼麑⒀嘣聘桕P于江南收糧背后真正的用意一并告訴董中。“劉問是本宮的左膀右臂,這么多年他為本宮多次涉險,本宮不能不救他。父皇等不及要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披荊斬棘,本宮不能不自救。所以眼下,本宮只能選擇和白容合作。只有我們兩個都渡過這次危機,才能徐徐圖后?!?/br>董中明白了,腦海中已經過了好幾道彎,問道:“殿下,需要微臣做什么?”太子堅定著聲音道:“救人,賣白容一個好。然后再殺了那個人,以絕后患?!?/br>……再說魏堯,一番嚴刑拷打耗盡他所有體力,顧行風見他依舊嘴硬,便冷笑著讓人開始燒鐵。被燒得腥紅的鐵發出呲呲的響聲,顧行風命人將魏堯的臉提起來,將烙鐵貼著他的耳旁,腥熱讓魏堯的耳根子都跟熟了一般,恐懼更讓他渾身的毛孔一齊顫抖。“你說我這鐵直接烙在你臉上,你這輩子可都要頂著罪奴兩個字東躲西藏了。何必呢,只要你乖乖交代出幕后主使者,我可以代你向圣上求情,保你平安無事。你放心,本官言出必行?!?/br>魏堯依舊不語,一雙熬紅了的眼死死地盯著顧行風,聲音啞得如烏鴉啼叫般難聽,“我該說的都說了,一切都是太子指使,是你不信?!?/br>顧行風搖搖頭,輕輕笑著:“你的說詞漏洞百出,叫我如何相信。像你這般執迷不悟的犯人,我一年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個,你可知道上一個嘴硬的犯人是什么下場?”魏堯知道他打算攻心,眉目嘲弄。顧行風也不惱怒,聲音依舊輕柔:“那個人被切下了三百多片rou,片片厚薄一致,我請得最好的劊子手cao刀,包他還沒察覺到痛時,rou已經下來了。最后,我切下了他十根指頭,讓他自己看著,若非他嚇得失禁,教本官惡心了,他那子孫根我也是沒打算留的?!?/br>魏堯盡力不讓自己去想象那畫面,只閉著眼,仿佛已經死了一般。顧行風用眼神示意獄丞動手,獄丞毫不猶豫地將烙鐵死死地按在了魏堯的大腿上,皮rou燒熟的聲音呲呲作響。魏堯瞬間瞪大眼睛,死咬著唇沒有發出聲響,只是額頭豆大的汗不停的抖落。“你倒是不畏死,是個人物??上Я恕鳖櫺酗L輕輕笑著,又命獄丞,“把鐵再燒一次,下次直接去烙他的陽物,把那物烙下來給白容送去,讓他看看他的奴才是多么的忠心不二?!?/br>獄丞得令去燒鐵,這時有守將進來稟告,顧行風聽完后面色微變,跟著守將出去了。這行宮的牢房是臨時借用了一處院子,守衛并不嚴謹,顧行風這一出去,房間里除了奄奄一息的魏堯,便只剩下剛才燒鐵的獄丞。魏堯堪堪迷糊之際,只聽耳旁一個極小的聲音連喊著“魏大人”。魏堯用盡力氣睜開眼,見到的是剛才的獄丞一臉媚笑的臉,“魏大人剛才得罪了?!蔽簣蛐念^升起的幾分期許瞬間沉落。獄丞恭敬道:“魏大人若想離開,便什么話都別問,只管隨小人來?!?/br>獄丞說著,便用匕首斬斷了魏堯身上的鐵鏈,他看著弱不禁風,力氣卻奇大,手腕粗的鐵鏈在他手里跟切豆腐一樣容易。視線朦朧,魏堯已經看不清他的容貌,也不清楚此人身份,但是能離開這里,哪怕是另外一個局他也要嘗試,他要盡快回到小姐身邊,告訴小姐他幸不辱命,他沒有辜負她的信任。眼前滑過那雙溫柔帶著情意的眸子……魏堯閉上眼,心中又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斗志。他的四肢得到自由后,換上了獄丞準備的衣服,隨著獄丞走上一條幽寂小道。四下無人,他們很快出了行宮,一輛掛著東官牌子的馬車停在不遠處。那人躬身站在車旁,“魏大人,請上車?!?/br>魏堯上下打量著馬車,不知為何,有種慌亂。這時,從厚厚的車簾中伸出一只修長的手來,骨節分明,白皙瑩潤,車內之人的聲音帶著笑,如春日午后的細雨般溫柔。“看來是要我親自來迎你?!?/br>簾身一晃,露出燕云歌柔美的臉龐,如一方上好美玉,眉目如畫,唇邊是她淺淡的笑意,如救贖般向他伸出手來,“傻阿堯,還不快上來?!?/br>……明天終于能下榜了,這一個禮拜我有一種自己被放在火上碳烤,還被圍觀的感覺。沒有寫當堂反水這一幕是覺得太子也不蠢,不會輕易讓身后的皇后出事。他出手,皇帝馬上就發現疑點,所以魏堯被抓了,提前招供了。下一章,魏堯下線。周一不更。第100章傻阿堯<風流女相(女強,NPH)(刀口舔糖)|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址:第100章傻阿堯馬車飛馳過林,來到一處崖邊停留,此時剛好日出,暖陽照著大地,也偷偷地爬到了馬車里面。魏堯倚靠在車廂里,望著面前一襲肅冷玄衣的女子,身子仍是乏力,心底卻充盈著一份喜悅。她來了,為他來了。只是他的喜悅并沒有維持太久,他就察覺到她無聲的沉默,他聽到了她似有似無的嘆息,他想到了她可能的要說的話。他的心漸漸發沉,沉到鼻酸。他不傻,從小夫子沒有認真教過他,他的學問卻比府里的嫡子都要好。他知道她為難,他不愿意她為難,他想說沒關系,如果小姐要魏堯走,開口就是。小姐給的承諾,他從來沒有奢望過會成真,他原不過是沒人在意的庶子,因為小姐,他已經得到很多。不是自己喜歡小姐,小姐就一定要喜歡他。就像他的父親,并不會因為他是親生的兒子,就多愛他一分。記得那年他十歲,終于和母親一起被接回了魏家。沒有什么儀式,曾經夢寐以求的父親只是高高在上的對他點了下頭,算認了他們母子二人。夢想中的苦盡甘來沒有來,一直叫著母親的人變成了姨娘,另外一個高貴冷漠的女人做了他母親,可他又不能喊她做母親,因為他卑賤的身份不配。他被她指給嫡子做書童,睡的是柴房,吃的是餿飯,甚至嫡子讀書不認真闖禍惹事,先生打的都是他。他曾問過姨娘為什么,姨娘只是含著淚搖搖頭,說堯兒,這是命。為什么?為什么這就是他魏堯的命?他依稀記得,他的手被夫子打得皮開rou綻,他卻不敢喊疼。因為如果他疼,他可憐的姨娘會難過,她的心也會疼。他有時候想不通,問姨娘,他們為什么要回來?這里的人并不喜歡他們,他們一直住在小胡同不好嗎?姨娘卻說,堯兒,你需要一個父親,需要一個身份。他不明白,他的父親明明以他為恥,并不多喜歡他這個兒子啊。十歲前,他可以在小胡同里因為別人喊他是野種而揮起拳頭為自己正名,十歲以后,他哪怕被嫡子踩在腳下,他都要笑出來,因為他不能哭,不能哭。他魏堯不能哭!那時候他多倔強,明知道那些人打他不過是為了取樂,他都能死咬著牙關,逼自己笑出來。當年的他可以,如今的他也可以!“小姐不必為難,我說了我都聽小姐的?!蔽簣虺吨旖墙K于說了出來。他一直很恪守本分,不問,不多話。雖然,他的本分并沒什么用……魏堯偏過頭看窗外,努力將眼淚忍了回去。燕云歌心里不免被刺疼,挑著簾子的手收緊,再收緊,很快放下。她平靜地對著魏堯說道:“下來走走吧?!?/br>魏堯體力耗盡,但是對她本能的聽從,讓他沒有拒絕。他努力下了馬車,每走一步大腿心的疼痛都讓他渾身發抖,可是他不想讓她知道。眼前是太陽照耀大地波瀾壯闊的美景,身旁是衣袍翻飛美艷絕倫的心上人。美好的未來好像就在眼前。但他知道,這大概會是他和她最后一次并肩。“小姐……”正要開口,唇覺的觸覺讓他瞬間柔和了目光,卸下了心房。衣袍吹動,崖邊是女子含笑的眼,動情的眉。“阿堯?!彼拇诫x開了他,吞吐出的熱氣卻仍拂在他臉上,她撫摸他臉龐的動作輕柔寵溺,“是我不好,我負了你?!?/br>魏堯嘴角微動,想說沒關系,一切是他自愿的,可胸口的吃痛讓他收緊了眼眸,讓他發不出聲音。燕云歌淺淺的嘆氣,細長的鳳目里漾著水一樣的溫柔,“與其讓阿堯死在別人手里,不如我親自動手?!?/br>魏堯看著她溫柔如昔的臉不知作何反應。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他眼里死死地發問。“傻阿堯?!彼偷偷泥Z,眼波柔情如水,“我說過,你的心軟,早晚有一日會成為捅在你心上的尖刀?!?/br>“你不該輕易相信我的?!?/br>“阿堯,你我身份不配,怎么長久?!?/br>“我是真心喜歡過阿堯的?!?/br>“可惜,我從沒有打算與阿堯在一起?!?/br>剛剛還溫柔吻過他的唇正吐露著最無情的話語,魏堯僵住,胸口的吃痛讓他的身體往后,他看著燕云歌抬眸,她的嘴角還是溫和的笑,一如最初的模樣。“小姐……”“傻阿堯,你有時候傻得我都不忍心了……”耳邊是呼呼作響的風聲,如尖銳的刀鋒刮進他的心窩子,一點點涼透。燕云歌溫柔地笑著,手上卻是毫不留情的一推。“盡管恨我,如果這讓你可以活下去?!?/br>無力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往下墜落,他看著崖山那道黑色的身影越來越小,恍惚中,他的眼前閃過一幕幕曾讓他刻苦銘心的場景,那是他在夢中夢見都會幸福笑出來的場景。“除了真心實意喜歡你,想得到你的人,還能圖什么?!?/br>“魏堯,以后有我心疼你……”“此生,我只和阿堯做夫妻……”明明在幾天前,小姐還摸著他的臉說,此生我只與阿堯做夫妻,我不會讓阿堯再受苦……她給他帶來了希望,給他無限的憧憬。他不至于天真到以為小姐是真的愛他,但他以為……這段關系至少還可以持續一段時間的,哪怕再多一點點時間也好。他想靠自己的努力,光明正大的站到人前,想讓她知道,他不是無用的只知道聽話的阿堯,只要再多給他一點時間,他可以有足夠的自信,坦坦蕩蕩,無所畏懼的告訴世人,他魏堯配的起她。他想過再次回到春藤,他要加入驍騎營,他想憑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作為,他想有朝一日,能對心愛的小姐說一句:小姐,阿堯想娶你。可是他還什么都沒有做,什么都沒來得及做……小姐并不想要他了。他的小姐從來高高在上,和他的父親一樣。她細長的雙眸漂亮奪目,她經常撫摸著他的臉,對他淺淺笑道:“阿堯,你是我一個人的魏堯?!?/br>他是她一個人的魏堯,他一直想做她一個人的魏堯,為什么突然間,他不是了呢?她曾經給點的那點甜,如今化為了刀口上淬的毒,血rou如被最優秀的劊子手一片片劃下,沒來得及出血,他的心頭已經一片模糊。他為了她受盡言語侮辱和身體上的拷打,他一直苦苦熬著,就為了有朝一日,能與她廝守。他等到了她救他出牢,卻也等到了她的無情。“你我身份不配,怎么長久?!?/br>“可惜,我從沒有打算與阿堯在一起?!?/br>魏堯腦中閃過無數片段,讓他的心疼的要炸了,可即使到了此刻,他都沒來得及去恨她,他只是想不明白,不明白他究竟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得到的不是長相廝守,而是她的放棄。如果要殺他,為何又費心救他,為何救了他,又無情地要殺他。魏堯任由身體不斷垂落,閉緊的雙眼里有淚不斷滾落,很快又被疾風吹散。他還是哭了……可是誰在乎他?誰會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