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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沒裝修好,你可能比我還清楚?!蓖羟逑乙膊淮蛩阍俦镏?,這些日子,她心里那根弦越繃越緊,既然他主動挑起話題,她無論如何要問清楚。譚見聞腳步微頓,倒是不否認。“我還是不明白,如果說你是因為看重陳峰,想補償他的家人,這點我能理解??蔀槭裁茨銜敲?..”她原本想說關心,但想了想,這個詞不夠妥當,于是換了個詞:“那么關注我的生活?”“我住哪里,吃什么,甚至學生是誰...這些似乎都是你安排好的?!备羧账フ伊嗣姘甑陠T,那女孩說了,確實有個年紀不大品味不俗的女人找過她,那盒草莓大福就是她送去的,指明了要賣給汪小姐。袁可兒這事兒就更加湊巧了,她缺學生,那么剛好便有老顧客主動要給她介紹。太多太多巧合,不由得她不多想。“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停下腳步,問出多日來壓在心底的問題。譚見聞轉過身,路燈下,那女人看他的眼神帶著疑惑和...恐懼。“你多久沒化過妝了?”他突然問。她整張臉素面朝天,雖然皮膚還是跟以前一樣好,但是碩大的黑眼圈掛在臉上,顯得無比突兀。還有那雙原本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干涸了,見不到一點光。她以前不是這樣的。陳峰去世后,汪清弦無心打扮,穿著最素的衣服,出門時最多抹個口紅。她沒覺得這樣做有什么不對,可突然被個男人問起這種問題,她還是覺得被冒犯了。“陳峰死了,你的日子還是要繼續?!彼f。陳家父母還在海南,她和陳峰的共同朋友不多,周允也刻意在她面前避免提起陳峰的名字,她以為她會很快將他淡忘,可說實話,太難了。整宿整宿地失眠,害怕與外界接觸,頭發掉了一大把,以前她最愛惜的頭發,已經許多天沒有打理,更別提化妝了。“你別在我面前提他?!彼蝗痪桶l了火,雖然明知是遷怒,但她也想過,假如那天他沒有讓陳峰去送文件,也許他就不會出車禍。譚見聞臉色變了變,見她眼淚已經掉下來,終究還是沒有說一句重話。“我帶你去個地方?!?/br>“我要回家?!彼龘u頭,轉身想離開。譚見聞及時抓住她的手臂:“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br>汪清弦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從他手中掙開:“放開我!”小區里散步的人不少,看到這一幕,紛紛側目。譚見聞又去抓她,箍住她的腰,往停車場的方向走。這是兩人第一次有身體接觸,他很高,她的頭頂還不到他肩膀的位置。他的手放在她腰上,慢慢收緊,她整個人幾乎是埋在他懷里。濃郁的男性氣息充斥著鼻腔,他身上的熱度隨著兩人肌膚的摩擦,傳到她的身體里。炎熱酷暑,汪清弦卻打了個冷顫。明明是第一次接觸,為什么她有莫名的熟悉感?車子上了路,往她家相反的方向開。“去哪里?”她厲聲問道。他不答,沉默。10分鐘后,車子在一座帶花園的小洋樓停下。“跟我進去?!彼麕退蜷_車門,見她一臉防備,淡淡道:“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會傷害你?!?/br>小洋樓三層半,這一帶都是差不多的房子,寸土寸金的地段,卻沒有拿來蓋高樓??梢妰r格必定不菲,她要見的人,也不會是什么平凡人。“你說你直接找上門來,也沒有預約?!遍_門的是個看上去40來歲的女人,穿著家居服,見了譚見聞,語氣熟稔??吹酵羟?/br>弦時,臉上帶著疑惑:“還帶了人來?”梅森,全國知名的心理咨詢師,已經是半退休狀態,整日住在小樓里打理花花草草,只有固定那么幾個客戶。她已經許久不接新客。“我把她交給你了?!彼淹羟逑彝七M門,對梅森說道。7.監視7.監視“我不需要心理醫生?!钡弥飞纳矸?,汪清弦第一反應便是拒絕。“譚先生,你甚至都算不上我的朋友,突然把我拉到這里,擅自幫我做決定,您不覺得自己太過分嗎?”“我不認為自己有什么問題?!彼飞c了點頭,轉身便走。她雖然平日里不愛與人起沖突,但脾氣一向不怎么好,陳峰就經常說她倔。譚見聞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她的理解范圍,自陳峰去世后,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太逾越。更可怕的是,他似乎正織著一張巨大的網,等著她跳進去。“你失眠多久了?”身后傳來他的聲音,汪清弦腳步微頓。“上次出院,你找醫生要了安眠藥,前不久,又找人幫忙開藥?!彼Z氣平靜,她卻渾身起了一股寒意。“你跟蹤我?”汪清弦轉過身,怒視著他。“我找人看著你?!彼⒅龖嵟哪?,說得云淡風輕。“看著我?”汪清弦幾乎是咬牙切齒:“你這是非法監視,我可以去告你!”“可以?!彼Z氣依舊淡淡:“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害你?!?/br>她皺起眉,身子一下也垮了下來,渾身力氣仿佛被抽光,她語氣疲倦,頹喪到極點:“說真的,我很惶恐,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理解不了......現在又說找人看著我......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既然不想去就不去?!彼僖淮位乇芩@個問題:“走吧,我送你回家?!?/br>這一晚,汪清弦又做了那個夢。夢里,面目模糊的男人跟以往一樣把她壓在身下,瘋狂地沖撞。他們渾身赤裸,rou貼著rou。她在哭喊,在撕扯,在反抗,而那男人力氣巨大,大掌死死箍住她的脖子,直到她喘不過氣來。就在她窒息之前,籠罩在男人臉上的濃霧漸漸散去,先是額頭,再是眉毛,眼睛,嘴巴......“啊......”汪清弦從睡夢中驚醒,手死死抓住身上的被子,急促地喘息。那窒息感太強烈,太真實,仿佛真真切切發生過。這個夢,她做了有兩年了,只是在之前,男人的面孔始終模糊,這回,總算看清了,可怎么會是他?怎么會是譚見聞?安眠藥的藥效過去了,又被噩夢嚇得心有余悸,汪清弦掀開被子下床。客廳里,只開了一小盞落地燈,她拿起桌上的香煙盒,抽出一根,點燃。屋里很安靜,只有煙草被燃燒發出的細微聲響,她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她起身,拉開陽臺的門。他說他找了人看著她,那人現在還在嗎?在哪里?唇齒微張,咬住煙嘴,她手撐著欄桿,把頭探了出去。四下寂靜,家家戶戶都關了燈,只剩樓下路燈開著。這個時間,人人都在睡覺,那個監視她的人,大概也睡了吧?她突然覺得自己很難受。這黑夜就像怪獸張大的嘴,讓她覺得即將被吞沒。她往下看,17樓的高度,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