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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怎會不知她只是不愿回來?若繼續深思,只怕那場讓她喪命的意外也不是意外。她想離開自己的念頭一旦升起便無法消弭,他不愿相信,不敢相信,甚至排斥這些消息在自己腦海內組合成讓他憎惡的答案,可他還是馬不停蹄地趕來了揚州。一路疾行,從長安到揚州,沒有停留。他想見她,他要去問問她,為什么要離開??僧斂匆娝埠?,心中橫生的暴戾便逐漸平復。她還活著,他便可以有千萬方法讓她留在身邊。只是她身旁的人礙眼,看向她的眼神也礙眼,那是他的王妃,旁人豈能覬覦。///////////////岳明家貧,無多余錢買書。謝渺開書肆沒多久就常見他在店外徘徊不進,她是細膩的性子,主動與他攀談。在了解他的境況后思及讀書人的風骨,便主動提出讓他幫忙看店做些收拾的活計。她知岳明想考功名,便讓他每日下午來,好方便他用上午的好時光在家學習。今日因著下雨,他已來晚。謝渺看了看時辰,同他囑咐幾句,撐上傘擰著一個三層的食盒走出了書肆。見她出門,修明趕忙解釋:“揚州城東城有處慈安院,收了些孤兒,每日下午——”他忽頓住,隨后才道,“每日下午王妃會去給他們免費授課,王妃此時還出門應當就是去授課?!?/br>容玨仍是沒說話,等撐著傘的人消失在雨幕里才回身下樓。修明看了一眼書肆,店內坐著的人正專心看書,他搖頭,隨即追了上去。都城長安和東都洛陽多權貴,揚州這座江南名城便多江湖俠士,沒了拘束多了瀟灑。謝渺生于長安,長于洛陽,雖是看過天下名書卻無機會行走天涯,是以第一次來到水鄉就被朦朧煙雨迷住,槳聲燈影里適合終老。她不是急躁的性子,又下了雨,便撐著傘小心地在雨巷中穿梭,卻未發現身后有身影遠遠追隨。【御街行】匿蹤「肆」匿蹤與謝渺以姐妹相稱的姑娘名阿清,年歲雖不大卻格外能干,待謝渺從慈安院回來便幫著一起關店,甚至還備好了晚飯。席間阿清與謝渺說話,告訴她今日岳明知道姜茶是她讓準備的,一個勁地在旁憨笑。對此謝渺沒多說什么,只替她夾了一塊炒的小rou,“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別只顧著講話?!?/br>阿清和著飯把rou吃下,含糊著說道:“流光jiejie說女孩子要苗條些才好看?!?/br>謝渺好笑,“那你怎又不拒絕我夾來的菜?”阿清將飯菜咽下,還應景的打了個嗝,裝作為難地開口:“我不忍拂jiejie好意嘛?!?/br>謝渺知她其實也是好吃的,心中越發好笑,卻也不揭穿,只夾了山藥放入口中。飯后阿清主動去洗碗,等一切收拾妥當后謝渺就要去書房忙自己的事,還未走到書房便見回廊盡頭有一抹白。那抹白影悄無聲息,她卻未害怕受驚,反走了過去。“阿無姑娘?!彼郎芈晢镜?。對方看向她,平靜地點了點頭,“近來有人在打聽你的消息?!?/br>謝渺一怔,一顆心直往下掉,這世間會打探她消息的人只怕是從長安來的。她讓自己安定,雖她已想到什么,卻還是問了出來:“可知是什么人?”“言姑娘聰慧,想必應當已有自己的想法?!北粏咀靼o的姑娘平靜回答,見謝渺不說話才又道,“我答應過要護你無恙,如今有人尋來,你可要隨我避一避?”謝渺看著她,本應立即答應的,卻猶豫了一瞬。云銷雨霽,明月落下斑駁光影,謝渺看向院中清輝,細聲開口:“那便多謝阿無姑娘?!?/br>///////////////“王爺,書肆里的人說王妃生病了,今日才未出現。容玨臨時將這棟房租賃下來,可從早上一直臨近傍晚謝渺都沒有出現。打開店門的是阿清,下午岳明來時也未見謝渺,他便派了修明去打探。修明裝作買書的人與岳明寒暄套話,聽岳明說謝渺生了病。他說及此事時神色擔憂,想來要么謝渺是真的生病了,要么就是他也不知具體如何。聽見修明的回復,容玨擰緊眉頭,細膩的心思讓他知道此事值得思慮,可只要想想她可能是真的生病,心下便有一陣陣疼痛。“你下去吧?!?/br>容玨并未多言,只讓他退下。修明看向他,見他挺直的脊背在光影里格外單薄。他欲開口再說些什么,想了想終究是沉默地離去。今日雨停了,又是明媚晴好,春光透過窗欞格子灑進屋內,落在木板上投下一個個方正的亮格。塵埃在光影里浮游,飄飄蕩蕩落至他肩頭。容玨想起他們成親那年初秋,天氣忽熱忽冷,一向身體不錯的他竟染了病。那時兩人成親半載卻未同房,他一直住在另一頭的則安居。聽聞他病了胃口不佳,她便親自做了清淡的飲食送到他跟前,那日也是這樣的好日子,秋光并不比春日遜色。此時想來,那時她忽然出現,竟比明媚的日光還耀目幾分。容玨無法再等待,趁著阿清在店中,翻墻進入書肆后院。院中安靜,隱約能聽見街邊的聲音。容玨早看過修明找來的地形圖,不過一進的院子,想找到臥房極其容易。他朝門邊去,猶豫了一瞬才放輕動作去推門,門沒鎖,一下便被推開。他想過自己此舉莽撞,也想過謝渺看見自己后的數種反應,唯獨沒想過入眼又是滿室空蕩。——她沒在,生病是假的。——她躲了起來。似不愿承認所見,容玨快步往床榻邊去,待站在床邊,只看一眼便忍不住閉上了眼。本還存了微末的僥幸,希望她并不是主動不回到自己身邊,如今這空蕩蕩的房間擊碎了他最后的希望。他不知其中緣由,心臟卻被疼痛占據,有不愿承認的念頭叫囂著嘲笑他。他緩緩轉身,坐至床榻,雙手緊撐著床沿才讓自己身體不至于抖得太厲害。目光一寸寸掃過屋子,簡單的裝飾讓他確信這里住過的人確實是他的王妃。他知人心易變,可只要想到謝渺可能也會如此,心中便有不可遏制的怒氣和疼痛。他以為自己淡漠無情,世上讓他牽絆的人少之又少,回頭時才發現自己早被她絆住。謝渺給了他太多,早將他圈在方寸間,他無法離開,她卻默默地走遠。///////////////長安的春日來得晚,冬日又常下雪,謝渺站在一旁,看幼時的自己被嬤嬤牽著穿過掖庭的巷道。忽有小小少年從那頭跑來,雪天路滑,他一不注意就摔進雪堆里。小懷霜見著了不禁縮了縮脖子,好似光見他摔倒已覺寒冷。小小的姑娘想去扶人,他已掙扎著爬起來,不顧是否疼痛,往前繼續跑。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