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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月以借著月光潛過來,拉住她的手,兩個姑娘面面相覷。“他呢?”泠葭小聲問。“大公子監軍,與大軍壓后一天才能到,明日應該就會來了?!?/br>第八十一章田狩轉日清晨,泠葭還是懨懨不紓,強撐著跟隨皇帝等人一同開拔。公主的鑾駕規制不算大,但勝在精致華美,繁麗的錦帛裹身,八角垂吊流蘇銀鈴,馬車行進時,春風拂掃過,發出清脆悅耳的清音。公主車攆之后,是那二位宮妃的儀駕,方才登攆時,見那兩位宮妃步履闌珊,彼此相攜著由侍女攙扶著上了馬車。走了一會兒,泠葭實在忍不住,偷偷掀起車窗幕簾的一角,向后望去,可綿綿無盡的人龍,卻總也找不到自己想見的那人。正待放下幕簾,不想隨行上來一個人,恰是那龔戎,看著她笑問,“殿下何事?”泠葭收起表情,木著一張臉,涼涼調開視線,澀然應道,“本宮無事?!?/br>“殿下身嬌體貴,此番長途跋涉若有什么不適之處,盡可與臣吩咐?!?/br>龔戎搶在她放下車簾前搶了話,一雙眼忍不住在她臉上探看。不可否認,單憑這張臉,便不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也有資格值得男人們為她競相追逐。龔戎想起自己那元妻,倒是不提也罷,那不過就是他用來登階門閥的一塊墊腳石,如今鳥盡弓藏,她也別怪他,當年結姻不過就是各圖所需,如今她阻了他的新途,就只能功成身退了。泠葭懶得與他虛以委蛇,略略應了,連忙放下幕簾遮住。到了圍場大帳,帝王華蓋在山風間飛揚翻拂,泠葭站在近旁,不動聲色的看著下首一眾人。傅燕樓身著赤金光明甲,肩吞獸首猙獰囂張,在日陽映照下刺目的幾乎不可直視。兩人視線交接,他錯目而過,可她卻忍不住目光就那么黏在他的身上,再抽拔不開。閱兵的整個過程枯燥乏味,皇帝按照順序檢閱騎兵的布陣、弓馬及對抗,及到晌午過后才算結束,略做休適,很快便開始了狩獵儀式。皇帝當大衍之年,已不再親自下場田狩,只抽檢了年輕的武將與中郎將下場競技,傅燕樓及龔戎俱在其列。參與競獵的差不多有百人之眾,其中除了御前的中郎將、左右司衛抽選十數人,半數以上幾乎都是禁軍,傅燕樓的部下只放給他十余人,皇帝御筆只勾選了將領及從軍的人數,而由下面的將領自定扈從。傅燕樓漫不經心地點選了十二名軍士,隨他同赴。幾人紛紛翻身上馬,他忽然轉過頭,穿過茫茫眾人,一眼鎖定她。泠葭不知怎的,沒來由的一陣心悸,手中的帕子被她攥緊。他似乎對著自己笑了下,可還沒等她分辨清,已然撥轉韁繩,一馬當先沖出。競獵一向都是男人們樂此不疲的盛宴,馬蹄揚起的黃沙為這場狂歡拉開了序幕,年輕的勇士們如箭矢般沖出,奔向未知的山林深處。皇帝忽然側身看向泠葭,垂眉溫笑著喚了她一聲,“今日這校場之上,你可要仔細看看,將來你的夫婿,也許就在其中?!?/br>泠葭懶得跟他打啞謎,這里離圍場還有段距離,方才那百余人如今早已沒了蹤影,就連方才飛揚的黃沙都已消散在風中。龔戎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傅燕樓,對于這個天之驕子,既陌生又熟悉。廢帝朝時,兩人本無交集,他一直是內朝官,駐守京畿,而傅燕樓領兵朝外,一直駐守九江郡,兩人不過是每年朝臣述職有過幾面之緣。他知道,其實對于傅燕樓,廢帝一直都很舉棋不定,明知道是根硬刺,若不拔掉,說不準哪天就把自己扎了;可這削鐵如泥的刀刃又是那般趁手,不管是流民起義還是匪患外寇,把他放出去總能高枕無憂。于是每日就在徘徊中糾結,猶豫不決的結果,就是這柄趁手的屠刀終于有一天倒戈相向。龔戎深知,當時京畿的武力防衛在面對傅燕樓的鐵騎時,幾乎沒有絲毫還手之力,所以背主投誠,他最終變成了扎在廢帝心上的那根刺。到現在一切依然沒有改變,只要傅燕樓還在一日,那個黃袍加身的人,不論是誰,都會如坐針氈。他就像一只猛虎,環伺在帝王枕畔,如今有了前車之鑒,就更不會讓他安安穩穩地外放出去。不著痕跡的比了個手勢,身后的人漸漸漫開,早已埋伏好的禁軍也已放出信號,只待他一聲令下,今日傅燕樓已是插翅難飛!兩指劃過鳳翅,收到訊息人扣動機關,一枚半臂長的袖箭倏地激射而出,目標正是前方那正縱馬隨行的年輕武將,因是背對,袖箭直指那人后心而去。第八十二章擊殺這袖箭看似輕巧,又暗藏玄機,箭頭叉分三棱,因箭速太快,為防止誤傷并未淬毒,但每條棱角各設凹槽,只為射中目標后用以放血,也可使箭身更加輕巧,速疾而無聲。龔戎耳邊只覺著一股勁風掃過,那殺器筆直沖傅燕樓而去,可就在即將射中他的一剎那,只聽得“?!钡囊宦曧?,袖箭卻被突如其來的什么東西打偏,雙雙斜插在地上。待眾人反應過來,才看清,幾步遠的地方插著的,竟是一根銀光閃閃的峨眉刺!下一秒,一個布衣少年幾番騰跳,身形輕盈地落在那根峨眉刺旁邊,蹲身將之拔出,手腕翻轉,反手斜橫在眉眼之間。“龔大人太心急了吧?!备笛鄻钦{轉馬頭回了身,依舊是一臉從容,“沒想到這第一箭,竟是放在我身上?!?/br>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龔戎比了個手勢,身后和密林深處早已埋伏好的禁軍紛紛合圍上來。龔戎看著被圍住的傅燕樓,也知道他身手了得,以一當十也為未可知,可他為了今日能順利擊殺他,足足準備了二百人,他不信傅燕樓這區區十幾人能活著全身而退。兩方對峙正是一觸即發之時,突然不知哪里傳來陣陣詭譎蕭瑟的笛音。這些領命暗殺傅燕樓的禁軍本來就都惴惴不安,如今這個時候傳來這種莫名的調子,任誰都不敢輕舉妄動起來。“??!有蛇!”不知誰喊了一句,大家紛紛低頭,才發現不知何時,腳下蜿蜒爬著許多黑蛇,頓時混亂起來,此時方見傅燕樓身后一人正手持鶴骨笛,一時間,合圍的禁軍開始sao動自潰。沒等龔戎喝令禁軍,只見傅燕樓已提劍沖出,那身形宛若游龍,挪轉停動之間,甚至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動作,他身前的禁軍就已躺倒了七八人。他這一動,像按下了這場殺戮的機擴,身后那十幾人紛紛抽出自己的武器加入到戰局里,一時間,刃入白rou的砍殺之聲,金屬磕磨的碰撞之聲,生命終止前的哀嚎之聲,霎時響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