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2
看向來人。這人幾日未見,今日又神出鬼沒的來了,來了便頂著一張臭的不能再臭的臉,正一瞬不眨的盯著她。人人都說他是霸王性子,不過除了初識的那段時間,不可否認的,他待自己總是溫和受禮。不管未來如何,至少他都給了她短暫的安穩,與一段還算美好的回憶,便是兩人將來不能相守,她也不想與他成仇。人不是神明,總有力不能及的時候,她并不怪他,也許多年之后再想起來,他依舊還是那個撕開暗夜之門,來救贖她的少年,死掉的,只是那顆熱忱搏動的少女的心。傅燕樓面沉似水,上前一把掀開錦被,抽出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冷聲道,“怎么弄的?”不知怎的,她莫名覺得羞愧,并不想跟他說那些,于是搪塞道,“裁宣紙時不小心割傷了?!彼噲D掙開手臂,可是被他攥的死緊。下一秒,他扯過她的身子捏住雙臂,拉近她,盯著那傷處的眸光寒涼,貼近她耳邊,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殘忍的真相,“你知不知道,他清楚廢帝一直覬覦你的母親,所以當年宮變時,祭出你母親分了廢帝的神,這才給他自己留下逃出生天的機會,這些年,他一直都知道你在我身邊,但是從未問過你一絲一毫,直到我試探他,才想起自己還有你這么個女兒,他說,把你給我,替他償恩,說任憑我心意,想必如今他對龔戎,與我當初應別無二致,你還是他的籌碼,是他與人博弈被割讓棄物?!?/br>泠葭在他掌中抖若篩糠,他聽見她急促的呼吸聲和牙齒磕磕的咬合聲,一滴滴冰冷的淚珠落在他的手腕上。傅燕樓拉過錦被包住她,又張開雙臂將她環在懷里抱緊了,深深吐納幾回,才將緊繃的肌rou放松下來,平了平氣息才道,“有些事我本不欲讓你知道,你自小養在深閨,世間至惡,唯有人心一物,有些事我能為你做,但有些路,需得你自己走?!?/br>“我想回松園,我不要待在這里了?!彼郎喩眍澏吨?,捉住他的衣襟,哽咽著說道,“帶我走吧?!?/br>他捧起她的臉,月光下,一貫澹冶的嬌顏變的冷白,眼角一滴滴滑落的淚水滲進他的指縫,熱燙得他幾乎承接不住。大公子牽袖給她擦干眼淚,“我從不與人做嫁衣,我做的事,必然都是從心所欲,你眼前的這些,過不多久就會自見分曉,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相信我,我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就帶你走,帶你光明正大走出這里?!?/br>她扎進他的胸膛里,絨絨的發頂抵著他的下巴,聞著他身上的味道,一切又似乎都安定下來,“我信你,只信你?!?/br>“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那匹膽小又固執的小馬?”泠葭點點頭,“記得?!?/br>他揉著她的發芯兒,輕輕笑起來,“八年前我能帶走你,現在也一樣可以?!?/br>第八十章行宮后程兩人自然又耳鬢廝磨了會兒,幾日未沾她身子的大公子有些性起,但見她氣色不佳,想必這幾日里耗了心神,手上又有傷,總不忍心再折騰她。自她衣襟里抽出手,看著被自己咬腫的櫻唇,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睡吧,我等你睡著了再走?!?/br>待她再次睜開眼睛時,春光映進欞格,打在腳踏上,她摸了摸枕側,早已冷涼,可人站在春日的光暈里,不一會兒,身上很快又暖茸起來。新帝登基以來,廢除了一些舊例,但保留了大部分。中朝官由大司馬龔戎總領,加授禁軍統帥,不另設宰相一職,逐設九品,擬外朝,大將軍傅燕樓領三軍,只待田獵閱軍后,便赴西南鎮守戍邊。帝王田獵自建朝伊始,與閱軍并舉,廢帝時荒廢了數年,如今新朝初立,恰值百廢待興,正需要一場儀典來提振朝綱,新帝大筆一群陸叁伍肆捌零玖肆零整理揮,便定下五日后出發田狩閱軍。狩獵選在金葉城,皇帝儀仗浩繁,鑾輿足足在路上行了七日才抵達行宮。這是天子執印后的首次巡狩,規模儀仗都超乎尋常,還攜帶了宮妃一起出巡,泠葭作為唯一的公主亦身在其中。金葉城原是前朝陪都,后逐漸沒落,到本朝只做祭祀與巡狩行宮之用。這里的行宮自然無法與皇城相提并論,格局規制要低的多。皇帝帶著兩個宮妃入了帝寢,泠葭則被安置到與之相連的一處偏殿。龔戎作為禁軍統領,早已事先駐蹕行宮。泠葭在御道上,看見他身著甲胄壓刀而立,兩人的目光有一瞬的交集,她隨即移開視線,沒有看到他一直目送著她走進殿內。入駐行宮時已是日暮時分,泠葭在馬車上顛簸了幾日,只覺渾身乏力,收拾停當,便換來人打水梳洗,誰知沐浴后又是一陣頭暈目眩。月以攙扶她臥在軟塌上,端來一碗溫熱的松子粥,“殿下這幾日都未有好好進食了,定是腹內空置才至血虛頭暈,吃些軟食緩緩吧?!?/br>泠葭勉強咽下幾口再進不得,推開月以又遞來的粥,按著胸口,強抑下作嘔的欲望,皺眉道,“我實在吃不下了?!?/br>“這才吃了幾口……”兩人正推搪,另一個小丫鬟見狀,又端來一碗,“殿下多少再吃些吧,奴婢瞧這魚羹燉煮的火候正——”話未說完,只見公主一把推開月以,伏在塌邊干嘔起來,剛咽下的幾口粥食又都全部吐出來。“快去倒水來!”月以連忙上前拍撫著泠葭后背。小丫鬟快速倒了杯水拿過來,待了片刻才見公主止了嘔吐,淚眼婆娑的軟倒在榻上。兩人伺候著她漱了口,月以皺眉擔心道,“奴婢去請太醫來吧,想是這一路顛簸哪里惹了病癥?!?/br>泠葭叫住要去請太醫的丫鬟,無力忍耐道,“我有痓夏的毛病,如今回暖了,這幾日又窩在馬車里密不透風,想是老毛病又犯了,等過過涼風,睡上一覺自己就好了?!?/br>由于行宮建在環山出風口,與后首的圍場相接,因而駐蹕森嚴,禁軍遍布整個行宮,去宣太醫勢必會驚動禁軍,她不想與那個龔戎有絲毫的牽搭。泠葭躺在床上好不容易睡著,午夜時分,又迷迷糊糊被一陣聲音吵醒,凝神細聽,斷斷續續竟是女子的呻吟聲,她忍不住拉起被子蒙住頭。皇帝寢宮與她的這個偏殿只相隔了一個穿堂,她忍不住想起白日見過的那兩個宮妃,看年紀應與她相仿,有一個可能比她還小,因著那雙眼睛還帶著孩子才會有的新奇,模樣倒都不算頂美,可都如鮮花一般嬌嫩。隔著被子,那聲音還是持續不斷鉆進耳朵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也不知怎么了,方才還和緩的聲音開始變調,帶出哭喊與尖叫。泠葭咬住手指,喉頭又開始痙攣作嘔,一把掀開被子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