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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如白翰如那么的變態,論狠辣也趕不過蘇離,可她就是怕他。柳如煙等到肖白畏畏縮縮地在一邊石椅上坐下了,才收回目光,繼續默默喝酒。肖白絞著手指,看著他,想說些什么,卻忽然連要說什么都忘記了。柳如煙只是坐在那里,自骨子里發散而出的高貴冷然的氣質,就會讓周圍人手足無措起來,好像此時,他才是那個矜貴的皇族,而自己不過是個地位低下等候差遣的仆人罷了。不僅是他,那幾人何嘗不是如此,本就出身高門大閥的白翰如和貴為一國圣子的楚天闊且不說,就是生長于殺手門的蘇離和混跡于歡場的紅袖也是這樣,一個個的就像是隱藏身份待在她身邊的王子,那種不知幾世貴族才能培養出來的貴氣,在他們舉手投足間越來越頻繁地顯露在肖白眼前,讓內心強大如肖白這樣的人物也不免有些自慚形穢起來。可是同樣是王子,這柳如煙就如同雪國來的,冷冷冰冰、無情無欲。楚天闊也是冷,肖白卻知道他是外冷內熱,實際上他內里已經熱成了一團熔漿,她不撩撥都是熊熊熾燃的??闪鐭煵煌?,那是一塊萬年不化的冰,她得時時哄著才能捂熱一小塊地方,只要稍稍疏忽,他就會徹底冷下去,甚至比原來的冰層還厚。本來如此麻煩的人物,憊懶如肖白是決計不會招惹的,可是自從稀里糊涂地愛上了他們之后,肖白的耐心竟前所未有地多起來,就好像前世真的欠了他們一樣。可面對柳如煙,僅僅是有耐心是完全不夠的,還得有腦力,起碼現在肖白就在絞盡腦汁:許久不見,他、他不高興嗎?難道…難道他終于擺脫系統設定的束縛,發現愛上我是因為系統強制而不是出于本心了嗎?那、那還怎么騙住他?不不,什么伎倆在他那都沒用的,這樣的人怎可能深愛上什么人?我、我還是別做無用功了,我……肖白這哪是絞盡腦汁,這根本就是胡思亂想了,而且想著想著,竟然又要縮回她的保護殼里邊去,這要是讓柳如煙知道,他肯定會更生氣不可。是的,他在生氣,看看在他回來后得到了什么消息?都愛?騙鬼呢?!那些蠢材或者能被肖白的如簧巧舌忽悠住,他卻絕不會!她是他的唯一,為什么他就不能???!而且現在不僅不是唯一,可能都不如那幾個……聽說她想起了關于他們的一些事,可是他的,她一點點都沒想起,這不正說明……柳如煙越想心里越涼,可是面上卻是沒什么變化,只是在徐徐的喝酒,只是沒有再看她一眼的喝酒。肖白心底真的怕了,她總是在想,這樣的人物怎么會愛上自己,如今這想法成真,肖白卻完全接受不了。愛會讓一個曾經如此高傲的人卑微到什么地步,她愛得那么戰戰兢兢、疑神疑鬼,她總是把事情往最壞的程度上去想,可是如果事情果然如此,她又好像完全沒有準備似的一夕崩潰。肖白就坐在那里,無聲無息地流下淚來,默默的也沒看他,就是自己在那里撲簌簌的流眼淚。可是愛情也會讓人勇敢,肖白掙扎了一番,實在舍不下他,到底還是從自己的小殼子里探出了一點點。她抓住他拿著酒杯的那只手,可憐巴巴地用哭紅的雙眼看他:“你…你不要不理我……你騙我也好…騙我一輩子后就解脫了…我死后…死后就放你走……”柳如煙看著她的淚眼,心里卻在想著,她還不如上一世,上一世,他沒有見她哭過。無論她上一世是為誰金戈鐵馬打下了一片江山,她總是高傲鋒銳的,何曾有如此軟弱的時候?那幾個人說肖白曾讓他們好好想想,他們到底愛哪一個肖白,是上一世的,還是這一世的……那他呢?,他到底愛哪一個?他愛……愛到底是什么?上一世是真的愛上了她,還是只是不忿于她為別的男人而死……什么女人會是沒有眼淚的,或者只是…只是他不是那個可以讓她撲進懷里放肆流淚的男人吧……而現在,這一世,她倒是在他面前流淚了,可是卻是他弄哭的。不哭是因為他無用,哭了也是因為他無用,他是不是該退避,是不是沒有他,她會活得更好?可是……不行的,這一世,她是生是死,是哭是笑,必須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就是哭瞎了眼睛,他也不會放手的。他不知道愛是什么,上一世是不忿郁怒,這一世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到了那份疼痛,疼痛到尖銳的地步。心宿于刃,大抵如此。只有將她按在胸口上、抱緊在懷里,才稍有緩解。真實他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柳如煙放下酒杯,將猶自哭泣不止的肖白抱進懷里,卻什么安慰的話都不說,就這么靜靜的抱著。兩人都是如此的靜默,都是如此的冰冷。肖白漸漸止住了哭泣,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垂著眼睫不看他,把不知在心底輾轉了幾番的話語說了出來:“好吧,你走吧,你若無心,強留下也是枉然,不若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吧?!?/br>說著肖白站了起來,仍然是垂著頭不看他,很是鄭重地對著他行了一個禮,便轉身向院外走去。柳如煙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出他無心這個結論的,不過無論原因為何,她如此輕易就將他放棄,足以見得,她對他真是毫無掛心啊……可他怎甘??!“肖白……”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可是肖白依然沒有停步,反而更加快了腳步。是了,她總是這么決絕,上一世也是,最后那場戰役,臨行前她也是如此鄭重地向他行禮,然后便轉身而走,再不回頭,直到三個月后,他得到了,她為救那人沖進敵陣,被亂軍所殺的消息。當時他是什么心情呢?大概和現在差不多吧,不過是心裂開罷了。呯的一聲,杯盤碎裂的聲音響起。沒有被他叫住的肖白卻被這聲音纏住了腳步。他是連洗完頭都不知道擦干的糊涂家伙,如果被割破了手指,大概也是不會給自己包扎的吧……肖白恍惚地想著,腳步已經轉了回來,向他走去。果然,那個人像個木頭一樣呆坐在那里,手里是捏碎了的酒盞,鋒利的瓷器碎片還扎在他的手指里,血順著傷口流出來,他卻如一無所覺。肖白又回到那個石凳上坐下,細心給他挑出傷口里的瓷器碎片,又拿出手帕給他包扎,可是包著包著,卻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