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敗
挫敗
手術室外的走廊一片沉寂,空氣中仿佛常年不變地彌漫著一股讓人不能適應的藥水和消毒水混雜的氣味,看著紅亮已久的手術中標識牌,楊寧的心越發沉重得厲害,偏生角落還站著個礙眼的家伙趕都趕不走,嫌人的很。 楊寧說的正是驅車一起過來的季越,楊寧在過來時已經趕過他一次了,可是這人厚臉皮站著不走楊寧也就懶得多費口舌。只不過時不時瞥上一眼心情也十分不好。 心里盤算著尤一回來還得一陣,正郁悶怎么將人趕走時,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楊寧連忙心急火燎地湊過去,門啪地打開向一側滑去,更加濃烈的藥水味和血腥味讓楊寧心臟猛地一縮,說話都帶著幾分顫然,醫生,我女兒情況怎么樣了? 一身醫用防護服的中年男人摘下口罩,重重呼出一口氣,開口安慰面前一臉焦急之色的老人,放心吧您,手術很成功,這次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導致的zigong收縮異常致使血管輸送紊亂,這是少見的意外現象,目前您女兒身子只是失血過多有些虛弱,但腹中的胎兒很健康,住一段時間的院,好好調理進補,會慢慢恢復過來的。 聽到這里楊寧不免喜極而泣,連聲道謝,那就好,那就好,真地謝謝您,謝謝醫生! 尤一這邊也是心急如焚地連夜趕回來,不敢休息耽擱一秒,也多虧了艾曦給她安排的私人專機,尤一當時激因為情緒動又焦急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能說些什么,艾曦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將狀連忙揚起手威脅道,你敢跟我說謝字我就敲碎你腦袋,再說了,這飛機名義上是我的,實際是還是我父親付的款,你有膽子親自找他謝去。這么一說,尤一就冷靜了下來,還是先別了,艾曦父親要是見了她恐怕自己都沒命回了。 我處理好國內的事,就來找你。她對眼前的愛人承諾道。 但艾曦卻搖了搖頭,別了,你還是乖乖等我回國吧,我已經跟父親聯系了,放心吧,他一向擰不過我的,我馬上就能回國的。 尤一心頭一暖,知道艾曦這樣做也是不想讓自己為難,畢竟自己這邊一時半會脫不開身,即使心中愛意諸多,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訴衷腸的時候,她吻了吻艾曦的額頭,不舍地將其擁在懷里,等你回國,我們再也不分開好嗎? 倆人相處的時間已久,很多時候,不用言語也能理解對方的心意,但說出來的意義總歸是不一樣的,至少艾曦的心就因此安穩平靜了不少,輕聲答應著女孩的話,嗯。 尤一的行程因此便利不少,回國的時間也大大縮短,在楊予初出手術室沒多久便趕到了醫院,剛上電梯到了指定的樓層,就正好碰見要坐電梯下來的季越。 可謂是冤家路窄了,尤一一見他便控制不住地怒了,活像紅了眼的獅子,不管不顧地便朝季越沖過去,死死拽住了男人的衣領,許久未進食水的嗓子干啞得差點說不出話,只能對著男人嘶吼道,你怎么還敢出現在這里!你得不到,爭不過就要傷害她嗎!你這樣的人怎么配肖想她的! 季越猝不及防地被女孩推搡著撞到墻上,看清楚尤一時,也冒了火,一把將其挾制自己的手推開,理了理自己被弄得皺亂的西服,冷笑道,傷害她的是我嗎,是你才對,你欺騙予初的時候難道沒料到她會有發現的這一天嗎,還是你妄想騙一輩子!不該肖想她的是你才對,有了兩個姘頭還不夠你玩的? 尤一被男人形容自己愛人的骯臟字眼給激怒,再次奮力撲了過去,這次可沒客氣,她死死地掐住男人的脖頸,她始終無法忘記教授告訴她予初姐脖子上有掐痕的這一事,她第一次產生了想要就這樣弄死一個人的可怖想法。 但理智尚存的她明白這是個害人且不利己的行為,她還是沒有下死手,只是在被自己掐的面色紅紫的男人耳邊警告道,既然你知道她們也是我的人,你就更應該小心翼翼點,你季氏在a市不過是個三流企業,一年的業績也全靠著一些三四流的企業幫扶支撐著,你有什么資本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她們兩個的家族,你惹得起嗎?要是還想好好當你的季氏的少東家,就給我夾著尾巴做人,尤其記得嘴巴給我放干凈些! 對付這種偽君子的家伙,尤其是侮辱和傷害自己身邊重要的人,尤一完全不介意用上些手段。 但是高傲慣了的季越又怎么甘心由著她侮辱,反唇相譏道,躲著自家Omega裙擺下逞威風,也就你這樣的有著小白臉皮囊的女Alpha做得出來了。 尤一猩紅了眼,藍眸也變得渾濁一片,散發著孤注一擲的決然狠意,她將男人又猛地一拽,指著病房的位置像頭困獸一般地低吼出聲,我有什么做不出來!里面被你害得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愛人,肚子里懷著我孩子,你說我有什么做不出來的!我可以為她們搭上我的命!你可以嗎!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富家子弟有這個膽么!我告訴你!要是予初姐再因為你受到什么傷害,下次抵在你脖子這的就不是手臂這么簡單了,那時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沖到你面前,帶你一起下地獄 這話任誰聽著也會感覺脊背滲出一絲涼意,季越奮力推開面前的Alpha,表情已經沒了開始的不屑和淡定,皺眉罵了一句,瘋子!而后像惹了一身晦氣似的加快步伐離開。 事實上,就算沒有尤一那這番威脅,季越也已經意識到了予初心里,是真地沒了他。予初多要強啊,發現他出軌時,她沒有低頭,甚至連句挽留他的話都不曾說;被自己母親刁難欺負時,同樣沒有低頭,也沒有開口像他求助過;離婚時,也只是淡漠地丟出一紙訴訟,陌生得好像倆人從未有過這段感情;一直到現在爭奪孩子撫養權這件事上,即使是受自己威脅,她也沒對自己說過一個求字。 原本在他心里,予初這樣只是因為她難得的孤傲品性,清貴得像那開在深谷的幽蘭,高潔得如神女一般,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覺得予初是最資格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哪能與之比較,所以他也只是玩玩罷了,他以為允初這樣知書達理的女人不會太過在意這些的,她只需要在自己身邊做個帶得出手的漂亮矜貴妻子就行了。 但沒想到,她確實是一點都不在意,要不然,她為什么會為她跟別的Alpha的孩子求他,會在得知那個女孩背叛她時,露出那般生無可戀的表情來,為什么不是對自己這樣,她從來就不曾在意過自己吧,自己無端演了出笑話,都說得對,他季越就是個自私自利只在乎自己的人,為什么要在這個女人身上花費這么多心思只是,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挫敗過 男人坐著車上,又從車柜的夾層里拿出一根煙點上,看著對面的醫院,嘆氣似的呼出一股又一股濃厚的白煙,丟了一地的煙蒂,久久不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