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暴露
舒岑確實是累到了極點,一覺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被文斐然叫醒吃飯,她渾身都酸疼得不行,尤其是兩條腿,感覺好像每走一步都快要散架了似的。文斐然看著舒岑顫顫巍巍的樣子就忍不住低頭笑,然后攬著她的腰把人抱上了餐桌。“抱歉,我昨天好像太用力了一點?!彼麖澠鹧塾衷谂⒆拥哪橆a上親了一下,“我下次一定注意,好不好?”舒岑小小地別開頭:“斐然,我待會兒一定要回家了……”“好?!蔽撵橙豢闯鍪驷亩汩W也不繼續逼近,而是拉開距離坐回旁邊的位置上,“待會我送你回去?!?/br>吃完飯,文斐然按照舒岑的意思把她送到路口,看著小姑娘進了小區才轉身離開,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現在應該在文令秋來之前把證據拿到手了。暑假已經過了大半,舒岑上樓的時候還有幾個小孩一邊下樓梯一邊吼叫著打鬧追逐了下去,舒岑想著本想著李巧云會不會又在訓阮小北不寫作業光想著玩,可等舒岑用鑰匙開了門走了進去,就發現家里意外的安靜,阮小北和阮成林都不在家,李巧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沒有看電視也沒有在看手機,只是眼神有些呆滯地看著前方。“媽,我回來了?!笔驷哌M玄關換上了拖鞋,“我昨天晚上在奶奶家睡的,因為太累了所以忘記和你打電話了……”“你昨晚在奶奶家睡的?”李巧云側過頭看向進了家門的舒岑,“我今早去了一趟奶奶家,怎么沒看見你?”舒岑腳步一頓,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那種謊言被戳破的心虛感一下讓她心臟猶如被鞭撻般瘋狂跳動起來。“你是什么時候這么會撒謊的?我今早去奶奶家遇到你于晴阿姨了,要不是你于晴阿姨,我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里……你爸爸死的時候發生那么大的事情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李巧云說到這里語調開始上揚,看著舒岑的眼神也開始涌現出悲傷,“我就說你奶奶為什么突然搬了家,她還跟著你一起瞞我!”“媽,我……”提起這件事,舒岑也是委屈的。去年阮小北正好準備要上小學,阮成林也是東挪西借才買到現在這套三居室的學區房,雖然李巧云從來沒和舒岑叫過苦,可她早就知道mama這邊也緊巴巴的了。李巧云是個重情義的女人,舒岑知道要是她知道了債務的事情一定會先考慮賣掉這套學區房,她不想讓mama為了爸爸的債和阮成林之間生出嫌隙,所以哪怕當時債已經逼到了頭上她也沒有和李巧云提起過一個字。“三百萬,三百萬??!”李巧云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你從哪里來的那么多錢,???”“我……”舒岑在李巧云的逼問下很快紅了眼眶,她低下頭狼狽地拿手背擦了擦眼淚,李巧云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把自己賣了,???”舒岑低著頭,眼淚像是雨點一樣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面對mama的責問,舒岑一句話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而女兒沉默的每一秒對李巧云來說也是天大的折磨,她看著從小到大一直乖巧沒讓她cao心的女兒低著頭一個勁地掉眼淚,也忍不住紅著眼咬住了下唇。“到底怎么回事!”李巧云忍著淚,拿出自己最嚴厲的語氣。“你今天一定要給我說清楚!”那頭,于晴從老人家里離開,撐著陽傘神色得意。她本來是疑心舒衛家這邊對他們家起了疑,今早特地提著東西來老人這邊打探一下口風,誰知道竟然碰上了李巧云。當年范文就疑心過那筆錢的來源,因為以舒衛家的家境要掏那三百萬也確實困難了一些,當時范文提過好幾次要么就算了,舒衛都死了他還拿舒家的錢實在是說不過去,被她惡狠狠地駁回去了。誰知道后來那筆錢還真被籌到了,而且還是由一個聞所未聞的公司賬戶打過來的,后來她請陳巖查過,也一無所獲。范文很擔心,擔心舒家背后還有別的他不知道的人,當時她還嗤笑他膽子太小,畢竟很多借貸公司都是這么一個空殼,背后的人藏得都深著呢,并不稀奇。但今天從李巧云的反應來看是真不知道那筆錢,那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要在短時間內搞到那么多錢還能有什么辦法呢。看起來乖巧清純得跟個白兔似的,果然指不定骨子里怎么sao浪賤呢。于晴嘴角勾起一個鄙夷的弧度,撐著陽傘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了進去,正因為這車內滿是煙臭味而感到不滿,手機就響了起來。電話是范雯雯的公司打來的,于晴接起電話迅速調整了一下語氣:“喂,您好?!?/br>“您好,是于晴女士嗎?”電話那頭的人措辭也很禮貌,“范雯雯今天不小心從公司的樓梯上摔下去了,現在送到了市第一醫院,您抽空過來一趟吧?!?/br>于晴掛了電話趕忙和司機改了目的地,到了第一醫院就直奔剛才電話里說的那個病房。范雯雯已經醒了,可腿上卻纏上了石膏被繃帶高高吊起,手也被夾板固定得嚴嚴實實,看得出摔得很厲害。“雯雯,怎么回事兒??!”于晴還是心疼女兒的,謝過一旁范雯雯的同事就坐到床邊仔細地檢查著范雯雯身上的傷勢,“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吶!”范雯雯笑著揮別了離開的同事之后和母親獨處才一下紅了眼眶:“媽,我跟你說,今天東成的電梯出了點故障,結果我下班的時候在樓梯間看見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他站在樓梯間里看見我就朝我走過來,跟個殺人犯一樣……我當時看著心里一害怕只想趕緊跑就沒注意腳下……”回想起那個人,范雯雯都還覺得一陣后怕,那種眼神絕對不像是善類的眼神,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殺了她一樣。“殺人犯???”于晴聞言立刻揚起了聲調,“這群東成的保安是干什么吃的???”東成的安保雖然談不上密不透風,可如果有陌生人進出都是需要簽字落實目的的。要說是內部的人干的,范雯雯和陳巖交往的事情在東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范雯雯含著淚摸了摸額頭的傷,小聲地啜泣了起來:“剛才、剛才我同事都說我摔得特別嚴重,他們說樓梯上摔下去是可能會摔死人的……”“沒事雯雯,你先在醫院好好呆著,mama去東成幫你查監控!”于晴說著立刻站起身,“我就不信這世界上還沒有王法了!”“媽,查過了……”范雯雯抓住于晴的手,逐漸哭開了,“監控沒拍到……說是、說是臨時故障在檢修……”于晴動作頓在原地,剛才上了頭的怒火在范雯雯兩句話之后立刻變成了一股微妙的寒意。東成一向是陳巖說了算,范雯雯說看見一個像殺人犯的男人,可不光門禁那邊放了男人進來,就連監控也不翼而飛。現在范文死了,對于陳巖父子來說最大的威脅已經除了,那么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輪到她們了?PO18一網打盡(NPH)125.內訌125.內訌于晴滿腹心事地回到家給范雯雯收拾住院期間穿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阿姨正好把范萌萌接回了家,也顧不上于晴陰沉的臉色,神色緊張地走了過去。“于姐,我有件事兒想問問你?!?/br>“你說?!庇谇缡稚狭嘀值拖骂^去摸了摸范萌萌的腦袋,“萌萌今晚和阿姨在家吃飯,mama要出去一趟很快回來?!?/br>范萌萌認真地點點頭,又開口:“mama,剛才我和阿姨回家的時候,身后一直有一個好奇怪的叔叔跟著我們!”于晴一愣,立刻抬頭看向阿姨:“怎么回事兒?”“所以我才想問你們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呀,那個人看起來好恐怖啊,一身腱子rou,臉上還有一道刀疤,哦喲……”阿姨顯然也被嚇得不輕,說話間還拍了拍胸脯,“本來一開始我都還沒注意到,還是萌萌看見的,然后那個男的瞪了萌萌一眼,兇的呀……”“好了,你不要說了?!庇谇缭铰犘睦镌胶ε?,趕緊打斷阿姨的話,“總之今晚你們都不要出去了,在我回來之前把門窗關好,萬一有什么事就趕緊報警?!?/br>話說得底氣十足,可其實于晴自己心里都沒底。報警,有用嗎?要是她們真的就這么沒了,當初舒衛那件事是怎么被按下的,現在也會怎么被按下。她趕回醫院,撐著手腳都不方便的范雯雯換衣服,好不容易給她換好,又下樓買了飯給她喂完。于晴沒敢把剛才阿姨和范萌萌遇到的事情和范雯雯說,范雯雯終于在于晴不知道第多少次走神的時候才終于忍不住揚起聲調:“媽我在跟你說話呢!”“哦,你說什么?”于晴這才遲遲回過神來,“我剛想事呢?!?/br>“我說陳巖……”范雯雯氣得不行又不得不耐著性子重新說一遍:“他最近好像外面又有了別的女人了,明明上次跟我保證是最后一次的……最近回家總是一身香水味兒……昨天我們剛吵了一架,剛我打電話給他說我摔下樓梯了他好像也不太想來,氣死人了……”于晴不敢深想,只能先安慰女兒不要想那么多,倆人正說著話陳巖就大喇喇地走了進來。“怎么摔成這樣了?”看著范雯雯一臉狼狽的樣子,陳巖不光沒有半點心疼,反倒是像看見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噴笑開來,“我天,搞什么?”“陳巖!”范雯雯另一只手緊握成拳,淚眼汪汪地瞪著陳巖,“你怎么說話呢你!”于晴正想幫著女兒說兩句話,可轉念一想她們現在已經被動至此,話到嘴邊又硬是拐了個彎兒:“雯雯,陳巖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嘛?!?/br>“就是嘛,看你一點玩笑都開不起的小氣樣兒?!标悗r隨手拉了個椅子過來往病床邊一坐,翹起二郎腿又開始擺弄手機,低著頭不時發出幾聲笑。范雯雯越看陳巖這幅樣子越生氣,于晴看出女兒的心情,趕緊搶先開口道:“小陳啊,阿姨有幾句話和你說,咱們出來一下好嗎?”陳巖這才懶洋洋地把手機揣回兜里,百般不情愿地跟著于晴出了病房。“小陳啊,東成的安保不是一向很好的嗎,怎么會讓莫名其妙的人混進來呢?”于晴關上病房門,拉著陳巖在一旁坐下,“而且東成這個監控是怎么回事兒啊,怎么會突然壞了呢?”“攝像頭最近在檢修,出入的工人多了有個長得兇狠一點的也不是什么事吧,她最近天天跟我鬧,看什么都疑神疑鬼的……”陳巖說著嘴角牽起一個冷硬的笑來,“跟范叔叔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br>這話一出,于晴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了,范雯雯的事情可以說是巧合,她自己疑神疑鬼,可范萌萌的事情卻是確有其事,難免不讓人多想。“那……那之前你說過和雯雯的婚事……”于晴手掌攤開在褲子上擦了擦汗,“阿姨也按照你說的去做了,你之前答應過阿姨會考慮的……”“啊,那件事啊……”陳巖雙手環抱胸前,懶洋洋地抬眼掃了安全出口的綠燈一眼,“我還在想著呢?!?/br>陳巖的態度是一如既往的怠慢,要放在平時于晴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可今天一連串的事情一股腦砸下來讓她確實有些來不及再去仔細權衡利弊。“小陳啊,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于晴語氣也開始有點著急了,“阿姨做了那么多事都是為了你和雯雯的未來著想??!”“你在說什么啊,你做什么和我有什么關系?”陳巖濃眉一挑,“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啊?!?/br>聞言,于晴一張臉都微微漲紅了,“陳巖,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就字面上的意思唄,怎么,我不想娶范雯雯你還能逼我娶她?”“你……”“我跟她在一起一年多,給你們家的好處也夠仁至義盡了吧,范文靠著東成的項目撈了多少錢你們心里沒點數嗎?!标悗r臉上的笑徹底冷了下來,“范文已經死了,我沒興趣欺負你們孤兒寡母的,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難看,但你如果要逼我,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們,懂嗎?”于晴當然懂,甚至可以說是不能再懂,在這個小小的三線城市里,陳巖父子就是只手遮天的存在。若是平時,其實興許都不需要陳巖把話說到這個不好聽的份上她就忍住了,可今天她的大女兒正躺在病房里,小女兒又被人跟蹤,她搞不清這一切到底是不是陳巖所為,可那種不安此時此刻卻萬分真實地激起轉化成了怒火。“陳巖,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于晴手握成拳,“你不要逼我!”陳巖看了于晴一眼又滿是嘲諷地笑開:“我爸前幾天說我就是對你們家太好了,我當時還不屑一顧,現在我覺得他說的沒錯,我就是對你們家太好了,讓你和范雯雯都有了一種自己已經是上等人了的錯覺?!?/br>說完,陳巖直接扭頭走了,只留下于晴一個人在原地坐了許久,才回到病房扶著滿身傷痛的女兒躺下休息,然后獨自離開醫院。剛在車上坐定,她就看見背后有幾個原本在附近溜達的強壯男人也跟著上了一輛面包車,幾個男人都是面相兇狠,看得于晴心里猛地一驚,趕緊催促司機開車。計程車開離原地,于晴一直盯著身后的面包車,看見車緊緊地跟在后頭,心都涼了大半截。她已經后悔了,對于范文的死。假設今天范文在場的話,她一定不會像現在這么難堪且無助。她拿出手機正猶豫著要不要報警,結果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卻先打了進來。“于晴,晚上好?!?/br>于晴接起電話,只聽聽筒里傳來一個溫和而磁性的男聲,在這樣一個百般滋味交錯的夜里就像是一汪清泉般帶來了一絲近乎解脫般的甘甜。“你是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誰也救不了你,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救你的兩個無辜的女兒呢?”PO18一網打盡(NPH)126.結果126.結果幾天后的傍晚,舒岑接到文斐然的電話直接飛奔著下了樓到了市局。文斐然已經等在了門口,看見舒岑先拉起她的手帶她進了門。市局內人很多,可卻是一片鴉雀無聲,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文斐然對此視而不見,拉著舒岑的手進了一個房間,房間里嵌著一塊單面玻璃,玻璃的那一頭是審訊室。于晴坐在里面,憔悴蒼老得差點讓舒岑沒認出來。“……舒衛當時不肯答應縮減材料,和范文吵得很厲害,其實范文也不想的,但是后來陳巖找上我們,說舒衛這人不知好歹,還要拿削減材料的事情告到紀檢委去,到時候可能對我們也會有麻煩,再加上他當時還說了錢的事,我就有點心動了……”“因為那個時候我們的大女兒要讀大學了,小女兒也馬上要上幼兒園,家里經濟壓力真的很大,范文禁不住我說也心動了,可堅決不同意對舒衛動手,就說再請舒衛喝點酒再和他商量一下?!?/br>女人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是后悔的,雙眸中滿是蒼涼的淚水,可文斐然對此卻完全沒有任何動容,看著于晴的眼神只有無限的冰冷。舒岑和范雯雯是同一年上的大學。憑什么他心尖上的人要犧牲自己為別人的幸福生活鋪平道路。“那天范文回來跟我說,他本來是想著和舒衛像以前一樣坐在天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的,誰知道舒衛喝了酒更是不同意縮減材料,倆人就這么在天臺上吵了起來,再后來……”察覺到小姑娘掌心微微一顫,文斐然立刻更加用力地回握了回去。“后來舒衛那件事被陳巖父子抹得干干凈凈,但是范文卻一直過不去那個坎,他整夜整夜的做噩夢,今年六月確診神經衰弱,也做不了工程了?!庇谇缯f話間目光平視著前方,顯得很平靜,“他跟我提了好幾次想自首,每次我都和他吵架,但是后來陳巖不知在哪聽說他要自首之后,又找上了我,說本來今年內想和雯雯結婚,但是范文一直鬧著自首讓他卻步,他說范文是要斷送我們一家人的幸?!?/br>“然后我就下定了決心,帶雯雯和萌萌去了一趟迪士尼,然后在走之前擰開了舊房子的煤氣閥門,我打電話給范文讓他回去拿東西,可是范文在路上的時候我就后悔了……”“我求他斷了自首的念頭,我說陳巖已經對他動了殺心……只要他肯斷了自首的念頭,陳巖就肯娶雯雯……”說到這里,于晴的瞳孔總算有了輕微的顫動。“那個時候范文已經打開門了,他聞到了煤氣味兒卻突然笑了,他跟我說其實他早就動過了自殺的念頭,要是他死了,陳巖就肯娶雯雯,就能給我們一個幸福的未來,那他死也算是一舉兩得了?!?/br>舒岑看著于晴開始落淚的一雙眼睛,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她想了很久,翻來覆去地想,想范文到底是怎么會心甘情愿地走進廚房,可從沒想過,范文還真的就是心甘情愿走進煤氣濃度最高的地方,心甘情愿地去赴死的。她以為于晴演技高超到了那個地步,可以瞞天過海,卻沒成想于晴哭著說范文是個好丈夫好爸爸,那只不過是她沒能藏起來的真實情緒罷了。審訊進行到這里,文斐然覺得已經足夠了,他扭頭看向舒岑:“之后紀檢委的人會清點他們家的財產,如果不出意外,那三百萬應該會在近期手續結束后歸還到你們家?!?/br>舒岑跟著文斐然走回走廊,正好看見陳巖如喪考妣地被押送著走過去,身上已經完全不復上次見面時那股狷狂桀驁。這個案子終于結了,可舒岑心里卻并沒有多么輕松,她沉默地跟著文斐然到了市局門口,本來想著跟他道個別就盡快回家,可一抬頭卻看見不遠處的車上下來一個男人。今天烈日炎炎,可男人金絲眼鏡下的一雙眸卻泛著絲絲寒意,他緩緩下車,從陰影處走到陽光下,然后停在了舒岑面前,側眸看了文斐然一眼。“結束了?”“嗯?!蔽撵橙粡澠鹱旖切?,眼底卻是一片平靜,“能這么快結束,這還不多虧了我神通廣大的二哥嗎?!?/br>雖然決定性證據是他從于晴那里拿到的,可不得不說如果沒有文令秋半路接手這件事,恐怕光是調查取證走流程就要再走半個月以上。文令秋不接文斐然帶刺的話,直接垂眸瞥了一眼舒岑。“上車?!?/br>他語氣可以說是無比平靜,可沉沉嗓音吐出這么兩個字的壓迫感卻硬是讓舒岑感到了兩分涼意。她甚至就連回頭和文斐然說個再見都不敢,低著頭上了文令秋的車。前座的司機是個生面孔,舒岑沒見過,也不敢多問,車里冷氣開得格外足,舒岑在后座坐定后感覺兩條腿都在發抖。車靜靜地從市局門口開走,舒岑余光瞥了一眼后視鏡,文斐然還站在原地看著車離開的方向,神色有些怔忪。“文先生……”車迅速融入城市的車流中,舒岑兩只手手指交叉著擰在一起,不看往旁邊看只能低著頭看著自己一雙玉白的膝蓋,“對不起,我不是想故意瞞著您……”聞言,文令秋稍稍給了蜷縮在車座另一頭的女孩子一個眼神。“不用抱歉?!?/br>他說。“我會給你時間慢慢解釋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