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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選的是西式婚禮,本著一切從簡,今天的安排只有傍晚的結婚禮儀和婚宴,陳遠星和伊登到了午時才起床。 伊登帶他去了預約好的化妝師的工作室,禮服也已準備好在那。 陳遠星第一次化妝,在臉上撲打的柔軟刷子讓他忍不住緊張的屏住呼吸,伊登在一旁聯系安排婚禮的各項事宜,難得見他不自在的模樣,打完電話忍不住偷偷拍了幾張。 畫完妝后才換的禮服,陳遠星小心翼翼的生怕蹭到臉,換衣服換了半天。 等他出來后發現更衣室外只剩伊登一個人,它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怎么樣。陳遠星問了一句,對著鏡子理了下衣服,然后細看起了自己的臉。 化完妝后感覺整個人都變的更有氣色,總體來說他很滿意。 伊登從后面抱住他,下巴壓著他的肩膀,說了一句很好看,就把人往鏡子上壓。 陳遠星怕它把臉上的妝蹭掉,想掙開卻被死死抱住,最后被伊登咬住嘴唇親掉了上面的唇膏。 等他們一前一后的從更衣室出來,工作室的人員一個個目不斜視的工作,假裝沒注意到陳遠星紅腫的嘴唇。 準備告一段落,也差不多臨近四點。 伊登和陳遠星接了曾秀榮和曾路,一齊到了預約的禮堂,已經有人拿了請柬先行入場,伊登瞥了一眼,發現是馮烏。 安頓好曾秀榮后,它拉著陳遠星進去找人,一眼看見孤零零坐在最前的馮烏。 什么時候來的?伊登問。 它的腳步聲引起馮烏的注意,他扭過頭來,頓時皺起一張臉,唉聲嘆氣:你不知道,哎,我的天...... 他憋了半天沒說出來:算了,下次再說,你們今天結婚呢,不說不好的事。 陳遠星和伊登對視了一眼,便沒深究。 馮烏也沒繼續坐那,跟他們一起出了門,一邊閑談一邊等待婚禮的開始。 他面色復雜的唏噓道:沒想到你來真的,你爸媽那邊怎么辦? 伊登沒有在意:過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行吧。見它自有分寸,馮烏也就沒再多問。 賓客陸續入坐,人不多,只有寥寥不到十位,多是同學和圈子里的朋友,在他們接到請柬前伊登都已說明這場婚禮的特殊性,能來的見到陳遠星也就沒多詫異。 很快婚禮正式開始,陳遠星和伊登按照指引開始過流程。 兩人挽著手在紅毯上慢步向前,花童在前面撒著花瓣,周圍坐著稀稀落落的賓客,曾秀榮抱著穿著可愛正裝的曾路,面目笑容的在前面向他們揮手。 陳遠星看著前方將一切收入眼底,耳邊播放著平日只有在電視上才能聽到的婚禮進行曲,與伊登身體接觸的觸感在腦海放大,明明一切近在眼前,他卻莫名有種不真實感。 他不便的腿腳多少有些吸引人的視線,伊登時刻關注的目光讓他有種在被保護感覺。 他們走到禮臺上,司儀開始說祝福詞,陳遠星靜靜聽完,當被問道是否愿意,心下也開始變的緊張,明明只是簡單的兩個音節,說出口時卻讓他心臟怦怦直跳。 在問到伊登時,它迫不及待的回答讓陳遠星看著忍不住發笑。 最后的親吻環節只親了臉頰,當伊登把臉貼過來時都能聽到它不滿的哼聲。 婚禮圓滿結束,伊登跟來的賓客寒暄了一陣,陳遠星不太想跟陌生人接觸,就跟曾秀榮在后面交談。 一直在后面的陳遠浩走了上來,坐在他身旁,兩人沉默了一會,陳遠浩開口道:恭喜。 陳遠星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陳遠浩嘆了口氣:原本有些話不適合在這里說,想了想以后可能不會再聯系了,還是跟你說完吧。 好,你說吧。 伊登余光瞥到陳遠星這處,見陳遠浩湊了上去,便找了個借口也坐到那邊去。 馮烏見兩個主角跟一個陌生人湊到一起,也悄悄的跟在后面聽聽八卦。 爸媽那邊,也不用再聯系了,他們還是跟以前一樣,一直沒變。陳遠浩頂著伊登帶有壓力的視線,無奈的說:昨天我有點......失禮了,我應該是沒資格說你的,現在也找到了對你不錯的人,想來你當年的選擇可能是最適合你的吧。我這個當哥的不稱職,也不知道怎么補償你,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難就來找我吧,我一定會盡力幫你的。 陳遠浩小時候袒護自己的記憶沒有消失,所以陳遠星對他沒有太大惡感,之前的挑釁只是以往記憶上涌時的情緒失控,現在陳遠浩的誠懇態度也讓他沒了脾氣,但他垂下眼簾,只說了聲好。 陳遠浩想了想也沒什么要說的了,便最后叮囑了一句:你身體特殊,以后生孩子肯定受罪,得多注意點。 陳遠星沒什么反應,伊登聽的卻開始發愁。 陳遠浩沒參加最后的晚宴,說以后會寄給他們新婚禮物,便駕車離開了。 陳遠星先前跟曾秀榮說了孩子的事,現在聽到也沒多驚訝,倒是后面的馮烏驚的張大了嘴,董江楷真是,什么都沒騙他,陳遠星真能生孩子? 計劃的宴席時間臨近,公司的員工已經在酒宴就坐,只等待他們入場。 伊登他們趕去會場,開始這場婚禮的最后一個流程。 等酒宴結束,時間已接近晚上十點,伊登送走最后一個賓客,身邊只有馮烏和陳遠星。 曾路在酒宴沒開始就有點失控,曾秀榮只能先帶他回去。 陳遠星站在馮烏身旁,發現他拿在手上的手機在不停亮屏,隱約看到信息在不停更新,馮烏卻全然無視。 他別過視線,隱約感覺這種場景有些熟悉。 到最后馮烏也忘了要說的事,結婚的事總算告一段落。 伊登把那天拍的照片都做了相框,擺進郊區的房子里,陳遠星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囤了起來,之后便是混亂開始的倒計時。 之后的一天清晨,陳遠星和伊登還在睡夢中,一聲慘叫劃破空隙,陳遠星猛地睜眼,坐直了身體,扭頭看向窗外,捏緊了被子。 伊登也被尖叫驚醒,空氣中隱約彌漫起了血腥味,讓它皺起了眉頭。 兩人對視一眼走到窗外,高層不太能看清地面,但四處逃竄的身影還是能看出場面的混亂。 追逐在人類身后的東西,一邊痛苦扭曲著身子,發出不屬于人類的低沉嘶吼,一邊異變著軀體,開始真正變成一個怪物。 伊登靜靜的向下望去,注視著失去理智的同族,陳遠星看著它,過了許久,他踮起腳,扶著窗在它臉上親了一口,語氣平靜。 我們去洗漱吧。 陳遠星讓伊登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除非他們受到了生命威脅,并且所有見過伊登身份的人都不能留。 這也是上世伊登的選擇,陳遠星了解事情所有的真相后,對以后諾埃爾的結局有了大概預測,所以將要從頭避免潛在威脅。 伊登對他的意見毫無異議,兩人準備一番后,便開始下樓前往曾秀榮的住所。 他們沒坐電梯,選的樓梯,鄰居沒什么動靜,可能還沒發現異常。 26層下樓也不容易,陳遠星也就沒持著自尊,讓伊登背他下樓。 他身上帶著兩把刀,都是伊登從特殊渠道找來的軍刀,經過電鍍處理,加上堅硬的鉻合金,具有很強的抗腐蝕和磨損能力。 雖然沒能找到槍,但已經踩好了附近射擊俱樂部的點。 伊登背著他也不顯疲累,健步如飛地下樓,樓梯間已然出現血跡,有時還能隱約聽到從走廊傳出的驚叫。 在他們快到地下車庫時,忽地從走廊里竄出一個還保留人類基本特征,但大部分皮膚長滿鼓脹黑色膿包的變異者,被伊登一腳踢到墻上,發出一聲巨大轟響。 伊登使足了力,墻都被砸開了一個半坑,變異者扭曲著身體靠著墻哀嚎,身上各處開始滲出血液和綠液。 伊登沒有立即離開,反而在原地注視著它。 陳遠星從它身上下來,抽出系在腰間的軍刀,也沒催促:去看看吧。 伊登沉默的走過去,伸手抓住變異者的下頜,也不忌諱臉上滿是留著腥臭綠液的膿包,抓到眼前細看其狀態。 沒過多久它就站起了身,陳遠星警戒著周圍的目光移到它身上,問道:怎么樣? 伊登在它衣服上擦干凈手,面色平靜的搖了搖頭:確實是融合失敗了。 猜測在此時一錘定音,伊登也就不會在為這件事糾結。 陳遠星走近它,在伊登的目光下精準捅穿了全身骨折的變異者的心臟,而后他把刀從里抽出,也不管鮮血濺到手上,他活動了下身子,一瘸一拐的開始下最后一層:那就走吧。 地下車庫一片漆黑,倒是安安靜靜,沒什么異常,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也表明這里不久前發生過血案。 伊登在黑暗中視力也沒什么影響,它把車開來,接上視線受阻的陳遠星,出了車庫。 原本曾秀榮打算在他結婚后就回家,被陳遠星求了大半天才答應再住一段時間,現在省去他不少麻煩。 早晨的變異導致很多人死于家中,因此車道上空曠無阻,但在他們反應過來后,這里不久將會變成汽車的廢棄場。 路上遇見不少從家中狼狽逃竄尖叫的人,身后大都跟著還未變異完成的變異者。 陳遠星拿出手機錄著視頻,面色平靜。 在一個拐彎,迎面沖出一個穿著睡衣滿目驚恐的少女。 伊登及時踩下剎車,才沒撞上去。 陳遠星皺起眉頭,沒讓伊登下去,他在車里拿出一把預備的小刀,剛下車,少女就撲了上來,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哭泣著呼喊救命。 我爸爸.......他......他變成了一個怪物! 陳遠星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把小刀塞到她手里,只是看著她淚眼朦朧的眼睛:弱點在頭和心臟,該怎么做你自己選擇。 他撇開少女想要繼續求助的手,無視她的滿目無助和哭喊,讓伊登開車從少女旁駛過。 少女不死心的試圖扒住車門,卻因跟不上車的速度而重重摔倒在地。 手臂和雙腿一瞬染上紅絲,少女疼的渾身顫抖,她緊緊捏著陌生男人塞給她的匕首,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她死死盯住逐漸遠去的汽車,她不敢相信居然會有這么冷漠的人存在,但接下來的事卻讓她顧不上這些。 她爸爸肢體僵硬,步伐緩慢的朝她走來,身后長出十幾根粗細不一的漆黑粘稠觸手,每根觸手上都長著層層疊疊的利齒,上面沾滿著鮮紅rou沫和血跡,那是她mama。 腿上的傷讓她沒力氣逃跑,她不明白為什么早上起來一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昨晚的她還在為一成不變的生活而厭煩,現如今她卻希望祈禱這一切只是她的夢。 爸爸面色慘白,眼球外凸,目光無神,它嘴里發出嘶啞含糊的緩慢長音,少女隱約感覺是在喊她的名字。 她卻被刺激的毛骨悚然,尖叫著掙扎起身往后逃竄,卻被觸手一把捆住,拖到爸爸面前。 她瘋狂掙扎,本能的揮舞緊握的小刀,隨著一下下將小刀插入身體的觸感,以及不斷噴灑在身上的溫熱血液,她漸漸恢復理智。 她顫抖著手驚恐的看著眼前一幕,爸爸已然滿目瘡痍,他的臉被刺的血rou模糊,在少女哭喊著說對不起的同時,纏在身上的觸手緩緩失力,隨著爸爸的死亡而變成冰冷尸體。 她跌坐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哽咽著,小刀緊抓著一直沒松手,最后撐起身體步履蹣跚的離開了這里。 伊登看了眼在后視鏡里少女即將消失的身影:就這樣嗎? 陳遠星說:我不是好人,也沒興趣。 伊登對陳遠星的選擇沒多想什么,只是隨口一問,人類在它眼里比不上孕體,如果沒有理由它也不會特意救助。 陳遠星想著想著卻有點坐不?。河X得我狠心了? 伊登實誠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陳遠星一下瞪過去,伊登連忙解釋:在董江楷的道德觀念看來確實比較冷漠,但我沒什么感覺,人類在我眼里只是個可寄身的種族,況且我們也沒有救她的義務。 坐在副駕駛的男人直直盯著它的臉,讓伊登坐立難安,生怕自己說錯了話。 過了許久陳遠星才開口:真話?沒騙我? 伊登手指摳著方向盤,語氣略帶不滿: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陳遠星摸著手上的戒指,眼底的絲絲煩躁才褪去一些,他扭頭看向窗外:以后我還會做出更狠心的事。 它一下停住車,陳遠星不解的扭回頭,目光與伊登對上。 它問:在擔心什么? 陳遠星身體微僵,別扭的避開視線,雙手在胸前交叉,手指躁動不安的摳弄衣袖,最后妥協般的開口:......怕你覺得我很冷漠。 雖然他確實很冷漠,但就算重來一次,他的選擇依舊不變。 借此他感受到伊登在心里逐漸增加的分量,從未有過的情感讓他莫名焦灼。 伊登的眼睛很敏銳,總能看透他的情緒,想到曾在心里的決定,他只得對伊登坦誠,但他還不能適應。 伊登聽完后沒什么反應,只是湊過來,大手攬住他側頸,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之后重新啟動了車:那在一旁觀望的我也跟你一樣,我有什么資格覺得你很冷漠,我們都是壞人。 車內的氣氛微微緩和,陳遠星哼了一聲:就你嘴會說。 伊登忍俊不禁。 曾秀榮現在的住所不過二十分鐘車程,卻像過了幾個小時,路上遇到不少想要求救的人,一個個都被略過。 他們到了目的地,把車停好,伊登準備好待會要用到的工具,跟陳遠星一起上了樓。 期間遇到的變異者都被陳遠星解決,到了門口他身上已經沾到了不少血。 他按了按門鈴,等了幾分鐘沒有反應,便讓路讓伊登撬門。 伊登右手從指尖開始染黑腫大,最后變成一只粗糲皮膚的巨手,隨著一聲巨響,木門被砸出一個打洞,伊登把手伸進去,扭著門把從里面開門。 陳遠星先進去,伊登在門口警覺。 他直入臥室,一開門便看見在床上無力動彈的曾秀榮。 曾路在一旁熟睡,曾秀榮目光渙散,皮膚已產生輕微異變,唇邊不斷溢出嘔吐物,身體在抖動痙攣,他的出現引起了曾秀榮的注意,但只是眼珠的滾動。 陳遠星把曾路抱到一旁,坐到曾秀榮身旁,拿出紙巾擦凈她唇邊溢出的嘔吐物,垂眸簡單解釋了目前的狀況:.......總的來說,現在外面已經亂成了一團??赡苣悴惶?,這是我第二次見證這場混亂的開始,上次我沒能遵守和你的約定,保護好路路,但這次我不會再放手,路路就放心交給我吧。 曾秀榮的臉龐在抽搐,身體在不斷變異,皮膚像是在被熔巖侵蝕,劇痛讓她集中不了意識,喉間發出痛苦含糊的呻吟,她恍惚聽見陳遠星大段的話,叫她眼眶忽地溢出眼淚。 手臂已經開始長膿包,并自行破裂,流出來的粘稠組織順著皮膚緩慢長成柔軟的網狀物質,黏在衣服上,陳遠星知道,不久后的曾秀榮將會變成只能蝸居在這房間里的,全身變異的3型。 如果可以,他想在這里結束曾秀榮的生命,讓她保留人類的身軀,結束這痛苦的變異。 曾秀榮的痛苦呻吟似乎變成含糊氣音,陳遠星連忙貼近她嘴邊,勉強聽到一些話:我.......會......死嗎........路、路.......他....... 陳遠星捏緊身下的被褥,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他沒有回答那個問題:我會保護好路路的。 曾秀榮卻忽地激動起來,她外凸的眼珠子用力瞪著陳遠星:不......不是......她努力抬手抓住陳遠星的衣服:別......別管他.......保護......你自己,你一定要......活下去...... 答應........我.......她哽咽著:快.......快點....... 陳遠星僵住了身子,曾秀榮與上世完全不同的請求讓他一下不知作何反應,曾秀榮卻堅持不住了,抓著陳遠星衣服的手無力垂下,她大口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 陳遠星只能連連應聲,曾秀榮聽到回應得到滿足,緊繃的神經放松,被忽視的疼痛再度侵襲,也沒再有說話的力氣,只能忍不住的哀鳴。 耳邊不斷的哀鳴刺激著他需要盡快做出下一步計劃,陳遠星狠下心來抽出軍刀,抵在她的胸口。 曾秀榮的眼珠隨著他的動作移到胸前,她隱約明白陳遠星的想法,再次奮力抬起手,搭再握緊刀柄的手上。 最后在陳遠星沉重的告別下,她中止了痛苦。 待陳遠星抱著睡眼朦朧的曾路出來時,伊登便知道事情結束了。 他們會把曾秀榮的尸體帶回去,火化埋葬。 興許是兩次不同的走向讓曾秀榮的想法也發生了改變,陳遠星隱約感覺她是不想讓曾路成為束縛自己的存在,但做下的決定就不會再改變,就算以后的路途更為艱難。 曾秀榮胸膛的傷口陳遠星已經止好血包扎好了,避免鮮血溢出,伊登將她的尸體裝入準備好的袋子,背在身后下樓。 路上沒遇到什么阻礙,尸體放在后備箱,他們直接前往郊區的房子。 陳遠星抱著曾路喂面包,問起了伊登的打算。 伊登說:我爸媽先前確認過已寄身,原本想著跟曾秀榮是一樣處理后世方式,但他們前不久去國外出差,那就這樣吧,等會我想去找一下馮烏。 如果可以的話,它想保障其他孕體的安全。 陳遠星沒有異議。 他們把曾路帶回郊區的房子,大概過了兩個鐘。 陳遠星盡量還原了曾路生活過的房間布局,讓曾路不會對這環境太過陌生,房子的安全程度讓他也能放心讓曾路一人呆在里面。 現在已經九、十點了,伊登不抱希望的給馮烏打了個電話,兩人守在手機前,聽著鈴聲響起。 在電話即將自行掛斷時,嘟的一聲,馮烏接了電話。 里面傳來清晰耳聞的喘氣聲和腳踩地板的奔跑聲,伊登立馬問道:你在哪? 馮烏好半天沒說話,只有粗重喘息,一張口便能明顯感受到他的壓抑沉重:......我在我爸媽這。 他忽地罵了一聲cao,隨后只聽幾聲清晰磕碰,腳步聲卻漸漸變小,陳遠星隱約聽見他大吼了一聲:森! 沒過多久便忽地掛斷。 陳遠星和伊登站起身,知道怕是手機毀了。 伊登背著陳遠星匆匆前往車庫:我沒聽錯的話,是森吧? 陳遠星嗯了一聲:最好是,如果是的話就能解釋為什么它突然消失了,雖然不知道他們怎么見的面,但現在有森在,馮烏至少沒生命危險。 伊登卻有些擔憂,它還記得,馮烏有個meimei。 它不知道馮倪有沒有被寄身,但感覺情況算不上樂觀。 它還是知道馮烏的家在哪,兩人匆匆趕去。 馮烏這本遇到了變故,他整個人忽地被往前推了一把,失去平衡往前踉蹌幾步撲到在地,手機不慎從手中滑落,他來不及顧及這些,不顧身體的疼痛,急忙轉身往后看去,便看見一直在幫助他逃脫的瘦弱男人被一只突然竄出的怪物壓倒在地,在他驚恐的目光下男人在奮力掙扎。 他撐起身體想要幫忙,雖然這個男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但下一秒男人被捅穿的肚子讓他一下僵住了身體。 鮮紅的血液在眼前炸開,他仿佛聽到皮膚被刺破的讓人感到恐怖的聲音。 在男人身上的怪物張大著嘴,露出惡心的舌頭和層層利齒,在馮烏難以遏制的大喊聲中,猛地向男人襲去。 腦海幾乎預見了男人的下場,但下一秒他卻猛地瞪大雙眼。 男人不顧怪物的襲擊,扭頭往后看了他一眼,里面蘊含的情感讓他不甚明白,緊接著它整個人產生異變,身體融成一灘漆黑的粘稠液體,任由怪物撕咬。 液體分支出一條,化成粗壯手臂,猛地嵌住怪物的頭,用力甩開。 怪物哀嚎著被猛地砸往墻面,于此同時還有為此犧牲的手機。 男人,不,應該說是怪物。 液體逐漸凝成人形,它轉動身體,馮烏感覺身體一僵,看不見它的眼睛,卻能清楚感受到它的視線。 它一步步朝自己走來,液體在地上留下的水痕像是擁有生命的個體一般,在空中漂浮著回到本體。 馮烏抬頭看它在眼前站立,模樣緩緩變回了熟悉的樣子,森彎下腰,一手撐著膝蓋,一手伸到他面前,腹部被刺穿的地方還在留著鮮血,它卻像一點也沒感受到那般。 沒事吧?森露出擔憂。 馮烏咽了口唾沫,撐著地的手不安的扭動,最后還是顫顫巍巍的把手搭上去。 沒事。他回答。 馮烏還記得他跟張園申的第一次見面。 他家小區出入查的很嚴,本想著等張園申進不來主動聯系他,卻不想上門家教的約定時間一到,它準時出現在了門口。 雖然不知道它怎么進來的,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就沒怎么放在心上。 張園申見到他似乎很驚訝,原本挺精神一小孩突然變得局促,白凈的臉染上一抹紅暈,眼眸低垂不敢看他,整的他莫名有些尷尬。 馮烏沒仔細打量它,但粗略一看就覺得本人比照片好看些,身子骨雖然瘦削,卻也能看出是男人的體格,倒是看的過去。 他叫張園申進了門,給它拿了拖鞋,為了緩解氣氛他找了話題:忘記跟你說門衛他不好放人,看樣子沒咋為難你,你進來了就行。 張園申瞪大了眼,rou眼可見的慌張起來,馮烏沉默的別開視線,看樣子它進來的方式不太好。 馮烏干咳一聲,轉移話題開始告訴它今天的課程安排。 張園申背著書包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趨,馮烏能清楚感受到落在后背的視線,他轉過身去,它就低下頭,讓他看不到它的表情。 馮烏感覺張園申一整個人都變得可疑,偏偏人都來了才說退單不太合適,總不能說人看起來怪怪的就不給它繼續做家教了。 他只能領著張園申到馮倪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決定待會多注意一下。 你的家教老師來了啊。 他幾乎能聽見迫不及待地踩著地板奔到門口聲音,馮倪一把把門拉開,熱情的彎腰問好:張老師好,張老師好。 馮烏在一旁緊緊盯著張園申的臉,不漏過一絲神色。 張園申沒什么反應,只是偷偷瞥了他一眼,跟他視線對上后頓時慌張移開,耳根還莫名發紅。 馮烏心里一下翻起軒然大波,他面不改色正要離開,張園申終于是說了一句話:啊,我是要在房間里教嗎? 它摸了摸臉:好像有點不太合適。 馮倪連忙擺手:我不介意的。 馮烏一時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不在客廳吧,這樣也方便。 張園申面上一喜,立即點頭表示同意。 馮倪一下瞪過去,馮烏看她拳頭已經捏起了想往自己身上錘,只是礙于張園申在不敢動手,他心里好笑,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留著張園申在他背后戀戀不舍的看著。 他到自己房間里,坐在轉椅上轉了兩圈,抬頭盯著天花板發呆。 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震驚,他沒忍住拿手機搜:被同性戀一見鐘情怎么辦? 打字的時候手抖得厲害。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他自作多情吧,哪個男人會對第一次見面的同性又是臉紅又是偷看的,他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張園申看他的目光有那個意思。 馮烏翻了半天帖子,亂七八糟的,沒一個有用的貼。 他對同性戀沒什么感覺,前不久好朋友還突然出柜,甚至要結婚,以前沒怎么接觸過,現在也只感覺跟普通人沒什么區別。 興許他現在還感覺有些興奮,他想告訴董江楷自己居然被男的看上了,但想想還是沒發出去,萬一是誤會呢? 沒過一會他猛地站起,他想去試探一下。 他出了房間,路過客廳,看到馮倪在一堆書里做題,張園申一邊擺弄自己的電腦一邊看她的題目。 馮烏躡手躡腳的想去廚房,卻被張園申眼尖的發現,兩人又對視了一眼,張園申平靜的神色一下變得慌張,白凈的臉蛋又紅了起來。 這就是對他有意思! 馮烏憑借自己多年的戀愛經驗得出結論。 他故作鎮定的進了廚房,從冰箱里拿出水果,都到廚房了怎么說都得做足工作。 他胡思亂想著,都說基圈亂,看著張園申挺純情的模樣,私生活應該不會太亂,但光看表面也看不出什么,這事不好下定論。 馮先生。 身后突然傳來聲音,把馮烏嚇了一跳。 他在水池里甩甩手,有點慌張:???怎么了? 張園申抬起手,露出手背,小心翼翼的說:我不小心被筆劃了一下,能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池嗎? 馮烏看著那條黑線,給它讓了個位:可以可以,你來吧。 水性筆哎,能洗干凈嗎,而且為什么不去廁所,要來廚房擠。 張園申站在他旁邊,他都能聞到它身上散發的洗衣液的味道。 馮烏盯著它黝黑發頂,看著挺純情,想不到還挺主動。 沒過多久,他發現張園申肩膀抖得厲害。 他按捺不住問了一句:怎么了? 張園申用濕著的手捂住鼻子,甕聲甕氣的說:馮先生......你好香啊...... 馮烏被他這一記直球打的一下頭腦發昏,他往后退了一步,尷尬的笑著:哈哈,是嗎....... 張園申把手撐在洗手臺上,抬起頭,紅著臉殷切的展開進一步攻勢:馮先生,我可以湊近點聞嗎? 馮烏在心里臥槽,沒等他拒絕,張園申似乎忍不住的湊了上來,挺翹的鼻頭隔著他衣服細聞,距離近到他甚至偶爾能感受到身體與鼻頭的觸碰,讓他莫名有種難以言喻的瘙癢。 與此同時馮倪忽地大喊:哥,你在里面那么久干嘛呢? 馮烏一下驚醒,慌張的把手搭在張園申肩膀上推開,張園申不解地抬起眼簾,兩人就這樣靜靜對視了一會。 他移開放在張園申肩膀上的手,摸了摸鼻子,掩飾尷尬:洗干凈了嗎? 張園申看起來很高興:嗯。 那快回去吧,等會我給你們送點吃的。 好。張園申點點頭,轉身出去,在身影即將消失時,它突然回頭:馮先生,家教結束后,我可以再跟你聯系嗎? 馮烏看著它帶著希冀的眼睛,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可以。 張園申毫不掩飾面上的喜悅,轉身離開了。 馮烏一下脫了力,身體靠到洗手臺上,發出一聲長吁,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什么想法,有種在玩弄純情男生的既視感。 現在想來,興許是張園申的臉沒叫他太反感。 如果把張園申的臉換成董江楷或他男朋友,仔細想想,還挺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