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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律師。 錢航抬頭看了來人,笑著招了招手,干嘛這么正經? 柏安關上門后,回以俏皮的笑,走近錢航辦公桌前,裝作沒看見他剛才見是自己后把什么文件反扣在桌上的動作。 錢航叔叔~我來請個假! 是今天嗎?錢航拿起簽字筆,沒等柏安回答又接著問,我陪你一起去嗎? 柏安輕輕搖了搖頭,帶著絲絲無奈,您知道的,他不愿意麻煩那么多人。話說完看見錢航臉上冷了幾分,柏安探頭湊近賣乖,不過我mama說下周包餃子!到時候再喊您來家里一起呀! 錢航似乎還想說點什么,但看著柏安笑著的臉,有些欲言又止便憋在了心里。 行,反正有什么需要錢叔幫忙的,就跟我說,別客氣。 柏安拿著簽好的假條站起身,故意嬌憨道,那肯定不能跟您客氣! 錢航也從辦公桌前離座,走吧,我送你下樓。 欸不用...看見錢航不滿的眼神,柏安悻悻閉了嘴,默默往電梯方向走,微不可查的反駁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等倆人走進電梯,律所前臺的視線被電梯門擋住,下墜感來臨時,錢航抬手揉了揉她發頂,你在錢叔眼里永遠是小孩子。 柏安撇撇嘴,切,不就比我大個十三歲! 到了地下車庫,電梯門徐徐打開之時,錢航捏了捏柏安的臉頰,十四歲!少在那邊四舍五入,別跟我湊輩分! 柏安吐了吐舌頭,走出電梯小跑幾步,在車位處又回頭看向還站在門口的錢航,走了錢哥! 你!錢航無奈般笑著搖了搖頭,擺擺手,路上開車慢點! 知道了知道了!別啰嗦!等車開到錢航面前,柏安把車窗拉下,這條路我走了無數遍了,閉著眼都能到! 錢航沒說什么,等柏安重新升起車窗,突然開口,真不用我陪你去? 柏安愣了愣,把已經戴在臉上的墨鏡拿下,扯出一絲笑容,今天的流程我已經在腦海里排練太多次了。 聽見這話,錢航點點頭,退出幾步,等柏安的車開遠,地下車庫里又恢復平靜時,錢航從口袋里拿出震了很久的手機。 孫姐,你發的文件我看到了,我...明明柏安已經連個影子都沒了,可錢航還是無焦距的看著出口,柏安已經夠難了。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么,錢航嘆出一口氣,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舔了口干澀的唇,那我們見面再聊吧孫姐。 - 上午十一點,不是臨城學生放學的時間,也不是臨城的成年人下班的時間,在這個城市里,最能體現出這一點的,莫過于馬路上零星的車輛。 而柏安的車又開上了三五七國道,遠離城區駛往邊郊的方向,讓她在等紅綠燈時,目光所及的十字路口上,只有幾輛運送工地沙土的卡車。 陽光折射金屬片反光,掛在前方不遠處高空中的指示牌在強光下看不真切。 柏安突然想起剛才在律所看到的那條微信公眾號冷知識。 摘下墨鏡,探身透過擋風玻璃直視烈陽,直到眼睛酸痛,控制不住的生理性淚水盈眶才妥協般低下頭。 畢竟是,現實生活中,事情的結局根本不會因為天氣的原因而改變。 就比如,柏安重新戴上墨鏡,開過路口,在樹蔭下停下車,看著眼前的路邊指示牌。 -臨城監獄 2KM- 她前行的結局并不可能因為今天是大太陽所以皆大歡喜。 排隊進入收費的停車場,柵欄桿抬起后,柏安習慣性在開過收費亭后降下車窗,和坐在里面的收費員大爺點了個頭示意。 大爺見是她,抬手招呼了下,隨口喊了句,來啦! 以前這種時候,柏安往往只是笑笑。 可今天,柏安輕輕踩下剎車,對著相識七年,卻沒說過幾句話的大爺,像是發了軸般來了句,以后不來了。 大爺沒想到她會回話,更沒想到會回這么一句,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由衷的笑了笑,不來了好,不來了好。 監獄民警接過柏安遞上來的證件,在工位電腦前進行著自己每日千篇一律一樣的工作,打印出需要簽字的紙張,倒著擺到柏安面前,蓋章的地方都要簽字。 話剛說完,民警正準備打印下一頁,就見那紙張又推回自己面前,沒等看清就擰著眉開口,底下兩個也得簽... 簽了。沒等民警話音落下,柏安利索的接上,順便抬手指了指自己簽過字的三個地方。 民警接過簽字單,擰著的眉頭更緊了幾分,手指啪啪的在鍵盤敲打兩聲,從一旁打印機里抽出張新的又放在了柏安面前,不要連筆,一筆一畫的寫! 手續辦完后,和柏安遞交的證件一起返還的,還有一疊密密麻麻的明細說明。 民警說,這是你們之前申請的這七年活動費用明細,你看一下。 柏安點點頭,隨意翻了翻,七年...都在這里了... 沒聽出來柏安話里的情緒,以為文件出了什么問題,民警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電子機器,有問題要申請重打的話,在那上面去弄。 柏安站起身,把文件收好,謝謝您。 民警很快回到電腦上的注意力因為她這句話一頓,偏頭和柏安對視一眼,露出了當天的第一個笑容,...昂...不客氣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