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嫉妒

    程少陽視角

    楚楚與我離婚，沒過多久又復婚，我當她不過是鬧一場在負氣。

    后來她直接帶著兒子去了美國，是鐵了心要與我切斷聯系。我才開始慌了。

    她已經把一切安排妥當，美國那邊也入學了，我再多的挽留也于事無補。

    往常出差總掛念著她和兒子，現在回到北京一個人空落落的，簡直可以說是舉目凄涼，每當這時我就開始怨她，她為了公司股份跟我復婚，自己又帶著兒子跑到天涯海角，實在不講情誼。17歲時我去美國參加了2個月的國際奧賽，這是我們最長的離別，后來她去機場接我時都忍不住哭了。

    她以前這么舍不得我離開她，現在怎么會走的這么決絕。

    可轉念想她的確該生我的氣，我們稀里糊涂結了婚，快到而立之年才回過味來婚姻因缺少愛情而索然無味。原本形影不離的青梅竹馬成了怨偶，向她求婚提出要約的我要承擔的責任更大些。

    至此我的婚姻算是破裂了。

    馮靜是我們矛盾爆發的契機，青春年少的法學院才女在一開始確實吸引了我的注意，后來我才恍然她能引起我的注意，全是因為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楚楚大學時的影子。

    她是我恩師的侄女，是楚楚的同門師妹，我又是她在法學院的校外導師，我愿意幫扶她給她資源，她對我由一開始的尊敬也多了其他異樣情感。

    馮靜邀請我去參加她的生日宴，我讓秘書空出時間欣然應允，關燈吹蠟燭時，她突然在黑暗中大膽的勾住了我的手。修長細膩的手指因緊張還略略顫抖，我承認我心動了一瞬。

    但也只是下意識的一瞬心動，而后楚楚和孩子的臉鋪天蓋地充盈進我的腦子里，我還沒來得及抽回手，她就迅捷的收回，開燈時，她溫柔羞澀的看著我，那眼神里帶著來自女孩的熱切的崇拜和躲躲藏藏的愛意。

    她很會討好我，也很會在我面前適當裝乖巧，后來她也知道我對她的想法不算熱切甚至是寡淡，但她卻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偶爾還會約我打網球。我很高興能有個雙打球友，每月基本都能跟她組隊打一場雙打。

    楚楚不愛這類激烈的運動。初中時她追追的火熱，強迫我陪她去學網球，我本來喜歡打籃球，后來跟她一起學了一暑假的網球，也愛上了這運動。楚楚學了三四節課就半途而廢，后來是我天天拉著她去上課，學完之后她再也沒摸過球拍，我卻經常跟學校網球隊的球友們約球。

    我跟馮靜講楚楚拉我學網球的事，她眉眼彎彎笑的前仰后合，而后感慨著:師姐和你是青梅竹馬，她應該很愛你吧。語氣難掩復雜和試探。

    我揮著手中球拍沉吟片刻，我不知道。我們太熟悉了，從小就認識在一起，大家都覺得我們應該結婚我們就真結了，我跟她的感情不是愛情更像友情、親情。

    馮靜低垂下眼睛，復又主動與我對視上，這對你不公平。別人以為你們該在一起是別人，你們是否相愛才是最重要的。

    我瞇了瞇眼，下意識感到她話里有說不上來的刺耳。

    她攥了攥手，抿唇繼續:你們不過為了迎合別人的期待而結婚。少陽哥，這種沒有愛情的婚姻你覺得幸福嗎。

    好了。我冷聲打斷，她今天說的話實在逾越了。我收起球拍要走，她追上來想一鼓作氣繼續說什么，我停下腳步讓她踉蹌了下，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

    我對她客氣疏遠的笑了笑，馮靜，我和我老婆是從小的情誼，我珍惜和她的感情。你別對我有什么期待，你年輕漂亮別把心思浪費在我身上。謝謝你這半年來陪我打球，我們以后不再約球了。

    我轉身走時，她眼睛里盈滿了淚水。

    說出這些話我松了口氣，此前我雖一直與馮靜保持安全距離，但我知道她對我的感情后，終究覺得跟她的有些交往給了她若有若無的回應。今天是跟她把話說明白了。

    但我有些低估這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不過一個星期，我就在新聞上看到我和她的花邊新聞，圖片是她朋友拍的我跟她在生日聚會的合照，她挎著我的胳膊形容舉止確然是親昵曖昧。

    楚楚因為這個新聞而炸了鍋，我還在外地出差，她就直接把馮靜趕出了公司，她一直都這樣，只要別人惹到她，她向來不給別人留絲毫余地，直接制敵于死地。

    我當時十分生氣，出差一回到家里就跟她理論。其實我是因為心虛，才用激烈的方式掩蓋。

    我把她惹哭了，她紅著眼問我是不是不愛她的時候，我心里雖然認定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但卻迷茫為何心酸的脹痛。

    此后的所有事都超出我的想象與控制，楚楚像是驟然被打開了機關，與我風風火火的離婚，說出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的傷人話。

    我被她裹挾著走一步看一步，卻發現除了我們沒有婚姻關系了，其他仍是照舊，為了孩子我們還是住在一起，甚至在我想要她的時候也能得到滿足。

    不久后楚楚就提出要跟我復婚，我也明白公司要上市，她怕我跟她離婚的事暴露會讓她丟了股權，她的股權是我在公司創立之初贈與的，我和她從小不分彼此，她跟我要什么我都愿意給她。

    我沒想到她做的這么決絕，連一絲感情余地都沒留給我就去了美國，走時還心平氣和的對我說要我們互相放過重新開始生活，我慌張的從公司上市程序的董事會上離開，不顧一切的趕回北京。

    她還是快我一步的走了，再打手機已經關機，是上了飛機了。

    自此之后，她是鐵了心要從我的生命里消失一陣了，每次我給兒子打視頻電話，她沒有一次正面出現在畫面里，我常問兒子mama在哪里，爸爸要跟mama說話，她總不知道躲在哪里輕聲細語的說跟爸爸說mama在忙。

    有一次她大概剛從廚房出來，無意間出現在視頻畫面里，圍著粉色的圍裙捂著嘴巴一直在咳嗽，我一邊擔心的問她怎么了，一邊一瞬不瞬的貪婪的看她觀察她。

    許是在學校里待久了的原因，她渾身竟帶了學生時代的氣質，黑直長發也燙成了柔軟溫柔的卷發。是我不熟悉的樣子，我心里酸酸的想。

    她做的遠不止改換成我不熟悉的樣子這么少，在有一次我跟兒子的視頻里，我竟意外得知她有了個親昵的男性朋友。

    我渾渾噩噩的胡思亂想了一個月，在得知她即將完成一年學業回國的消息后，帶著一大束玫瑰花去機場迎接她的歸來。

    我想我要把她和兒子緊緊抱進懷里，將我準備好的項鏈為她帶上，還要深情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吻她。想做這一切并非刻意，這一年我實在飽受相思之苦。

    她挽著那個男人從機場國外出口出來時，我整個人都呆滯在了那里，那個男人一手拉著箱子一手抱著小麒，三人宛若美滿三口之家。

    我帶著玫瑰花過于醒目，小麒一眼就看到了我，他興奮的大叫著爸爸，蹬著腿讓人放他下地向我跑來。

    我渾身震悚，幾乎連抱他的力氣都沒有，助理接過我的花，讓我得以蹲下身子把兒子摟進懷里。

    楚楚看到我先是驚訝而后又十分尷尬的向我走來。

    左手還挽著那個男人。

    她前面的人生里沒有其他男人的影子，我霸道的占有了這個女人的前二十八年，她幾乎所有的第一次都有我的痕跡，我以為我還會陪她走完人生剩下的許多歲月。

    但她就這樣給了我一個晴天霹靂，讓我真真切切的知道，我可能要失去她了。

    我抱著小麒，周遭吵鬧遠去，與她對視著我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良久，她的話如天外之音傳來，少陽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國？

    語氣因許久未見竟帶了客氣與疏離。我仰頭看她，明明她重新回到離我很近的北京，卻又向把我推的更遠。

    我從沒想到過，有一天我的女孩挽著別的男人的手，對我客氣的說話，我會難過的無法呼吸痛的難以明說。

    我想我是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