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碎片
42.碎片
過去的近十天,除了俞依人,俞原吉,和陸孝尤,沒人知道他們發生過什么。他們的關系在冥冥之中已然變化,但旁人很難知道這錯綜復雜的關系網里頭的故事,以至于對這個變化感知甚微。 俞依人短暫的停留在陽城中又離去,陸孝尤的消失,都成了陽城中學生課間的談資。他們有數萬種方法來杜撰這兩人的關系,毫無顧忌,因為當事人不會找上門。 看客能相信的只有擺在他們眼前的故事和他們愿意相信的故事。但他們始終無法摸清真相,因為他們是看客。 沈迷吃飯的時候不顧殷延就坐繆言旁邊,你知道他們已經在說什么了嗎?他們說俞依人剛轉來就被陸嘉看對眼了,然后陸嘉把人家騙到酒店里上床了,這他媽的不離譜?謠言吧? 繆言塞了口飯點點頭:他們說什么你信什么嗎? 沈迷仔細想了想繆言的話:那肯定不是,就覺得他們有事兒。 繆言側頭看了一眼沈迷:或許吧。 沈迷奇怪:你知道?所以你不信他們講的? 她又問繆言:他知道嗎?沈迷嘴角撇了撇殷延。 殷延手里拿的菜還沒塞嘴里就被迫停下動作:我不知道。 繆言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然后跟著殷延回答:我當然不知道,就是覺得他們在亂講,他們又不是當事人,而且當事人都不一定說真話。 她頓了頓:權當聽個飯后消遣而已,聽了別對外頭亂講就行了。 她當然也好奇他們為什么現在又出了矛盾,校園里已經有上千萬個版本,比如俞依人和陸孝尤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比如俞依人和陸孝尤的虐戀情深。 同學的版本各不相同,就像坊間流傳的盜版話本一樣,也許有真的吧,真的只是也許。 八卦作為名詞是足夠吸引人的,但它本身就有在搬弄是非的意思;八卦作為動詞不算是什么優良行為,甚至能說它有些雞婆,有些掉價。 人有了好奇心就跟八卦脫不了干系,八成人都和八卦捆綁在了一起,只有少數人還能閑云野鶴當個山人懶得關心世間的雜事??娧宰灾约汉寐牥素赃@一口,她不是品行頂好的人,但她也沒無恥到家,把握好度,面上裝好人誰不會?心里頭憋著些,聽完圖個消遣打發無聊煩悶的高中生活,然后忘掉不在別人背后到處傳播這些就是她能做的。 其實也夠了,有部分高尚的人能舉起對抗輿論的旗幟,她這樣的凡人,就做這些吧。 管不住別人的嘴,那就只能當是聽說書的講書,而她,能管住自己的嘴。 不過他們到底發生了什么?沈迷追問繆言。 繆言聳聳肩,慢條斯理地理餐盤,手肘戳了戳殷延示意她好了:那你問他們唄。 殷延附和點頭,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沈迷不甘心:你不好奇嗎? 繆言瞇著眼睛,嘶了一聲:好奇啊,可好奇沒用。 人都不見了,可見是個爛八卦,是個聽了沒好處,嘗了會口腔潰爛的爛八卦,這就只能爛在那群當事人自己嘴里。 繆言站起來出去放餐盤,殷延跟了出來,留沈迷一個在桌子那邊發懵。 她緩慢活動脖子,頓悟:好像確實沒用。 殷延和繆言繞道散步回教室,彎到不常有人經過的小道上偷偷牽手,再慢慢踱回教室。 這是他們自然而然養成的習慣,默契到不用說,兩個人就站在那條路上,兩個人的手就牽在一起。 繆言一手插著她校服的兜,一手牽著殷延的手前后擺動,一會幅度小,一會突然變大,但殷延絲毫不受影響,走的穩穩當當,根本不踉蹌。 繆言手臂都酸了,停下捉弄的手,隨它被另外一只手握著自然擺動,她看殷延,發現殷延也在看她,繆言板著臉:你都不愿意演戲給我看。 我現在給你演。殷延也學她嚴肅臉。 拉倒吧,就你?繆言縮脖子不屑。 殷延驚訝,他另一只手指著他自己:就我? 好像氛圍不太對,繆言眨了眨眼,想甩開殷延的手逃之夭夭。 甩不開,她的手被抓住了。 繆言心里頭警鈴大作,諂媚尬笑:對,就你這樣優秀的高中帥哥,演戲也一定很好! 殷延皮笑rou不笑:謝謝你啊。 他趁繆言還在點頭哈腰的時候松開她的手,從背后抱住她撓她腰間軟rou。 繆言笑地眼淚都出來了,背上壓著那么大個兒一個殷延,整個人都擠在他懷里,她雙手合十:我錯了我真錯了殷延!你是最厲害的!你什么都會!別撓了別撓了別撓了!哈哈哈別撓了我求你! 殷延也在笑,但他嘴上不說他開心:我的自尊心說讓我懲罰那個壞蛋。 繆言已經被撓得腿軟了還在撲騰掙扎,她笑地緩不過氣:別鬧哈哈哈再鬧再鬧壞蛋要反擊了! 殷延嘴咧的弧度更大了,打打鬧鬧,腳下一沒注意就絆到了繆言的腳,兩個人一起踉蹌,歪著倒了下去。 繆言驚呼一聲,殷延都沒來得及松開她就一起摔了,殷延一屁股狠狠坐在地上,倒吸了一口冷氣,繆言靠著他這個rou墊沒什么感覺。 路過的學生嘰嘰喳喳,說秀恩愛要遭雷劈,殷延和繆言都只聽見這一句。 現在處境有點尷尬,繆言心里哀嚎社死也不過如此,然后別開臉慢吞吞地撐著地從殷延懷里站起來,假裝云淡風輕地拍了拍衣服。 殷延在她起來后才站起來,他尷尬的咳嗽一聲: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繆言表情凝固在臉上,一句話沒說,拽著殷延的手臂就快走離開這個倒霉的地方。 半路她突然停住,殷延還在尷尬里暈暈乎乎就撞上了繆言的后背,繆言又是一個趔趄,幸好殷延反應過來及時把向前撲的繆言拉了回來。 嚇死我了我以為我又要摔了。她尾音拖著哭腔,皺著臉轉過來,殷延覺得她會生氣,但她沒有,只是輕輕問他:剛剛摔得疼不疼??? 殷延抱住繆言,用手摸她后腦勺的頭發:不疼。 繆言頓在那里,抬手,掐了殷延的腰:別拿你的臟手碰我的頭發! 昨天才洗的,繆言深呼吸,扯出堅強的微笑。 又要洗了。 殷延人歪了一下,傻呵呵地放下他的手:那我們走吧。 繆言給了他一個白眼,殷延假裝沒看到,重新拉起繆言的手一起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