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只鴿子
十三只鴿子
世事無常這四個字江珂月在一個月內細細體會了一遍,臨近開學,她的解脫感也越來越強烈。學校建在半山,門口種高大熱帶常綠樹木,白底紅字的巴士站牌就豎立在樹下,常有白色巴士車上山下山,從山頂往下看,仿佛是一條在草叢里若隱若現的銀蛇。 她不住在學校,宿舍只用作短暫休息,將帶來的東西歸置好,她拿證件去教務處蓋章。 剛出大樓,有人叫住她:珂月! 她回頭,來人是與她同在校樂團的大提琴手溫念,她杏眼桃腮,笑起來時唇邊有一對梨渦,好久不見。見江珂月手上拿著證件,揚了揚自己的右手,我也去蓋章。 校道筆直,一輛紅色的跑車從路的盡頭沖了出來,轟鳴聲震得人耳朵發痛,江珂月皺起眉抬頭看去,一時間嚇了一跳,邊后退邊將溫念往前一拉,溫念沒來得及反應,腳下一絆摔到了地上。 跑車終于停了下來,車主與副駕駛美人對啄一口,依依惜別,等到那道麗影連衣角也看不見時,車主才從偶像劇走出,有空關心被誤傷的群眾。 你沒事吧。 江珂月已將溫念扶起,正彎腰察看著她腿上的傷口,聞言冷哼了一聲諷刺道:陳大少爺,你怎么不把車頭塞進宿舍樓里,一邊開車一邊和人激吻,危險駕駛,我一定向交通署投訴你。 陳和悅自認風流,從不和女人計較,舉手投降道:我的錯,我一定認罰。又看向溫念輕聲細語問道:你還好嗎,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三分鐘前才與人熱吻差點釀成事故,現在又急著播撒愛心,這人腦袋里神經是不是亂搭。 溫念臉皮薄,忙擺手道:不用了,就是小腿擦傷了一點,我涂點藥水就好了。 她是天生的溫柔性格,和人說話總是輕聲細語,陳和悅去看她小腿,果然擦出了幾道血痕,剛要說什么就聽到江珂月說:小心,你女朋友正在樓上看著你。 她低著聲音,很能唬人,陳和悅與現女友相處還沒超過一個月,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忙抬頭看,在排列整齊的方框格里搜尋了一圈也沒看到佳人倩影,再想和人說話時,兩人卻已經走遠了。他不在意地聳聳肩,坐上車子離開。 走到僻靜處,江珂月問溫念,你的腿要不要先去校醫室處理一下。 大學行政機關,下班永遠比下班準時,溫念看手表,時間已快十二點,再不抓緊時間,只能等到兩點后。 先去登記吧,我這只是看起來嚇人,并不怎么疼。 江珂月也不強求,兩人并肩往教務處趕,老師正準備下班,看見兩人頗不耐煩,開了鎖取出公章,啪嗒兩聲,蓋下兩枚鮮紅淋漓的印。 出了電梯,走到門口,江珂月抬手看了一眼表,問道:你直接回宿舍嗎?我送你過去。 溫念猜她有事,說道:你先走吧,我自己能回。 江珂月確實有事,匆匆和她道別,往校門方向走。 溫念深一腳淺一腳的慢慢往回走,主校道來來往往都是學生,她避著人往小路走,走到中途,一輛顏色張揚的跑車停到了她的身邊。 喂。 她轉身,一個袋子拋了過來,她忙伸手接住。 害我好找。小聲到她疑心聽錯,又聽到他說:記得涂藥。 車子比話音消失的還快,她抿唇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