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

    崔王妃歸國后，為小鷸備辦嫁妝。循吉了之例，也將一郡劃為她的湯沐邑?；槠诙ㄓ诖文甏悍?。冬至后，崔王妃即遣小鷸赴京待嫁，由鶴姬及褚孺人送嫁。

    樂如與小鷸婚后，奉燕王命回封國理事，在渡口恰逢司馬十九夫婦為莊潔送行。

    天子明詔十分嚴厲，令其十二年內不準還俗。一個女子有幾個十二年呢？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白眼。迷倒天下少女的冷傲君王，對待這位仰慕者的狠絕，簡直駭破美人膽。

    莊潔一身道裝，寡言罕語，見到熟人，微微點頭而已，冷對世人的指指戳戳。情場失意，一樣墻倒眾人推。

    囿于已婚身分，樂如不好多接觸之，取出當初為精衛收集的噱談錄與隱語錄，當小鷸遣婢酬送莊潔酒食時，放在食籃里一起送過去。

    莊顏則慶幸，還好把阿孃丟在家中了。教她老人家看到燕世子伉儷，不知怎么嘮叨三三呢。

    莊潔臨登舟，接過姊夫遞過的柳枝，拜別姊姊，萬望珍重，往后孃是您一個人的孃了。

    前途蒼茫之際，還肯開玩笑，可見她意氣并不消沉，莊顏放心許多。

    ＊

    去歲插下的桑條，春來發幾枝。精衛與十六院娘子、宮娥穿梭其間，摘嫩芽喂才孵出的蠶蟲。

    養蠶是韋婕妤的建議。她在閨中時，便精于此。

    精衛對一切生產活動，都有濃厚的興趣。與天子交涉，將諸媵的七疋布定額降為五疋，勻出時間事桑蠶。

    她的蠶室設在妝室隔壁，半夜時常起來，提燈去添桑葉，恐蠶寶寶餓肚子。天子習慣了，亦不問。

    某夜，蠶室忽傳來婢女驚呼。

    天子披衣去視，見精衛坐在地下，素絺袍下擺盡為血染，猶在蔓延。連忙抱回寢閣，并傳醫士。

    精衛失血多，精神倦怠，卻也明白發生了什么，拉住兄兄手自責：是我疏忽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