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宿醉

    嗯你吻技好差。

    他親吻著個看不見臉的人，明明做的是件曖昧的事情，他卻像在和朋友聊瑣事一樣冷靜甚至事不關己。

    靠你嘲笑我？是你太擅長了啦。

    他被推了一下肩膀，不得不露出個無辜的表情，安撫地舔了舔對方的嘴唇。

    抱歉啦，教你一下，誰不是從菜鳥開始的呢。

    他閉上眼用手摩擦了一下對方的短發，像摸狗狗的腦袋一樣，然后又慢慢往下走，用手指揉捻對方的耳朵，摸到了耳垂處垂下的耳釘。這些動作他做得太多遍了，甚至成了接吻時的條件反射，過了好一會他才唐突地想到了一個問題。

    說起來他是在和誰接吻？

    他突然睜開了眼，仍然看不清對方的臉。他開始環顧四周，即使對方已經把他按在了床上，也仍然沒有將到處亂飛的視線移動回來。

    這是哪？

    ??？對方莫名地停下了動作，寢室??？

    >>>

    奧瑞恩是在壓迫感下醒來的，這感覺一點也不好，不僅是因為他直到剛剛都還在做的夢，還因為他現在顯然因為宿醉頭腦昏漲，還帶著點反胃惡心，渾身上下包括打嗝出來都是酒味，好像下一秒就會嘔吐這樣脆弱的身體上承擔了約0.8個韋斯萊的重量，一前一后把他死死地定在床上。

    嗯我大概理解了。

    他的聲音異常沙啞，嘴巴也干得異常。奧瑞恩努力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他們干了些什么，然后失敗地發現腦子里最后的記憶只有搖骰子，顯然他是在游戲中斷片了，這個教訓告訴他不要對自己現在13歲的身體抱有過于樂觀的自信，因為昨天之于他某種意義上其實是第一次喝酒，他的身體其實完全沒有習慣酒精。

    他應該不至于發酒瘋吧？他大學的發酒瘋經歷有且不限于大笑、高唱、跳舞、隔空喊話等一些丟人事跡，畢業工作后壓力變大，丟臉的行徑更是發展到他自己都難以描述的程度。他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現在變成了未成年，還有丟人的資格，還是應該擔心自己會不會真的做出點超出未成年規模的丟人事情，被路人或者店主告到學校然后通報批評。

    哦，那是社會性死亡了。

    大哥，醒醒。他用力搖了搖正面朝著他的那一個紅腦袋的肩膀，再不起來我就要吐你身上了。

    嗯？

    再重復一遍，這不是威脅，而是預告，我就要吐到你身上了！

    ？??？什么？別！冷靜冷靜冷靜！

    喬治從床上蹦了下去，跌倒在被亂丟在地上的他們的外套堆里，疼得倒吸一口氣，奧瑞恩又如法炮制地弄醒了弗雷德，穿著昨天出門的衣服的雙胞胎打了個一模一樣的哈欠，奧瑞恩也被感染，熏了自己一鼻子酒味后低頭看了看他的打扮：也是昨天的那套衣服，只脫了外套，毛衣和襯衫有些皺褶，但都還算整齊地呆在原來的位置上。

    早安兄弟們。那么，這是哪？

    破釜酒吧。

    昨晚我是喝高了？

    很高

    還發酒瘋！

    我干了什么？

    到處大喊大叫還手舞足蹈

    周圍的人還以為你中了惡咒。

    我們只能把你綁到床上去了

    原諒我們實在是沒錢，加起來也就夠個單人房了。

    所以他們不得不擠在同一張床上，爭著一條棉被，為了不著涼不得不穿著毛衣嗯，意料之中。奧瑞恩點了點頭，顯然接受度良好，雙胞胎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對視了一下，相互擠了擠眼睛，臉上掛上了刻意的自然的表情。

    瑞恩，你之前交過女朋友嗎？

    怎么了突然問這個？

    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喬治用麥格教授的語氣進行抗議。

    不，沒

    那，男朋友？

    你們在開玩笑？奧瑞恩翻了個白眼，莫名激動甚至打斷他說話的雙胞胎終于靜下來了，他雙手還胸，心里有了個可怕的猜想，但他沒有把慌張擺在臉上，只是警惕且懷疑地瞇起眼睛，所以到底怎么了？

    沒事，你昨晚迷迷糊糊的時候說了一些胡話

    嗯？說了什么？

    雙胞胎對視了一眼，奇怪地沉默了一下。

    我真的很喜歡你（I   really   like   you）。

    我說的？喝酒醉的時候？奧瑞恩笑著挑起了眉毛，得到了神情古怪的雙胞胎的肯定，差點噴出來，那完整版應該是I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like   you，下一句是真的好想就這樣擁著你占有你   你是否有和我一樣的心情（And   I   want   you，do   you   want   me？do   you   want   me，too？）*。

    他不可能對第二個人說這么rou麻的話。

    奧瑞恩心里這么想著，得知不是自己無意間暴露了秘密，心里便落下了一快大石，一邊唱著麻瓜歌曲一邊頭也不回地走向浴室完成他的洗漱。牙膏清新的味道止住了他的惡心，等他洗完一個戰斗澡之后就覺得自己沒有那么想吐了，只是還覺得有點發暈，不過這也不是今天才開始的事情了。

    所以你們是怎么糊弄費爾奇的？奧瑞恩濕漉漉地離開浴室，倚著門擦著頭發。

    我們讓李給洛麗斯夫人帶去了一點禮物

    它一定高興壞了，所以連帶著主人也愿意放我們一馬。

    那你們是怎么說服羅斯默塔女士賣給你們酒水的？

    我們誠懇地告訴她我們想為17歲的朋友慶祝生日

    雖然他有點發育不良，但不影響他是我們最忠誠的朋友。

    得了吧。

    看來前者是對費爾奇的貓做了些什么，讓對方連點名的余力都沒有了，奧瑞恩衷心地祈禱可愛的貓貓不要出事，出事了最好不要死在格蘭芬多塔樓的門口。而后者雙胞胎顯然沒有說實話，未成年能夠得到酒水在他們的眼中很有吸引力，而昨天晚上他們已經發現奧瑞恩是個徹底的酒鬼，顯然，這會成為今后他們抄作業、惡作劇實驗的交涉素材。

    那么，接下來我們怎么回霍格沃茨？

    滿嘴泡沫的雙胞胎露出了個得意的笑容，配上他們因剛睡醒而亂翹的頭發、朦朧的雙眼，顯得滑稽而可愛。

    >>>

    好啊，你們瞞著我。奧瑞恩把自己手中的那堆圣誕禮物丟給了先一步站穩的弗雷德，狼狽地在喬治的輔助下爬出密道，和雙胞胎并肩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危險地哼哼道，我以為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很顯然，這么想的只有我一個！

    哦，別為這個生氣瑞恩

    我們保證知道這條路的只有我們三個。

    況且我們沒問你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我們倆可不介意坦白相對。

    空氣中似乎有三秒的寂靜，奧瑞恩還在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塵，沒有抬頭，在感覺到氣氛似乎有點問題的時候，雙胞胎已經流暢地又吐出了之后的對話，好像暫停的時間不過是他的錯覺。

    但如果真要這么做

    我們建議你做好改姓的準備。

    雖然奧瑞恩嚴重懷疑那句沒問的事情多了去了只是個虛張聲勢，但是他這個精神成年人心里有鬼，說實話，被天天黏在一起的舍友們發現一些他現在不愿解釋的事情也理所應當今早起來他也在擔心其中最核心的秘密是不是已經在酒醉后暴露出去了所以奧瑞恩選擇了閉嘴，他還沒有打算真的成為奧瑞恩·韋斯萊。

    好吧，他早就知道雙胞胎有個神秘道具，把霍格沃茨變得像自家后院一樣來去自如，這個秘密就像三把掃帚的酒水一樣，遲早有一天會讓他不得不屈服地為雙胞胎連底褲都掏出去（非比喻表現）。

    現在我們要擔心的是下午的訓練

    瑞恩你確定你不會飛到一半吐出來？

    雙胞胎朝他擠眉弄眼，一半擔心一半看戲地擠出了幾道抬頭紋。奧瑞恩做出了一個冥想的姿勢，意思是他已經佛了，聽天由命，就是吐一地被奧利弗罵到賽前也認了，而雙胞胎只看出他用雙手做出了兩個ok的手勢，以為他在說自己很行。一個人干掉四分之三的酒，某種意義上也的確很行。

    然后正如雙胞胎所說，他吐了。

    他不僅吐了，還吐得很徹底，吐得三個追球手姑娘退避千里。奧利弗在發怒前用最后的理智讓哈利攙扶著他逃命一樣地跑到校醫院去，嚴格的隊長具有清晰的自我認知，理性分析出這個狀態差到訓練全程飛得像蛇形的追球手、很可能會在自己的手里直接咽氣，所以將自己的怒火轉移給一直在空揮的兩個擊球手，要求他們為此做出解釋這些也不關他什么事了，他只是個無辜的病號。

    謝了哈利，我睡一會。

    你真的沒事嗎？不用吃藥？

    奧瑞恩不敢對龐弗雷夫人說實話，甚至不敢呼吸，生怕還有味兒留了下來暴露自己的罪行，所幸對方相信了他熬夜導致暈掃帚的說辭，讓他躺下后就有事離開了校醫院。對哈利說他需要醒酒藥那就是自報家門。這次事件第二次告訴他不要對自己懷有過于樂觀的自信，但他這次也只能選擇相信自己的自愈能力。

    真的沒事。

    好吧嗯？哈利有點奇怪地湊近了他，用還未磨出繭子的手指碰了碰他的嘴角，破皮了？剛剛訓練有摔到嗎？

    ？沒有。奧瑞恩舔了一下，感到一點半結痂的血味，可他并沒有在這幾天撕嘴唇的印象，也許是最近太干燥了。

    哦原來如此。哈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跟著他的動作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什么我能幫你的嗎？

    不想回到奧利弗那里去？他看見學弟露出被說中心事的表情，好笑地彎了一下嘴角，今晚我有個禁閉，晚飯前來喊我一下，我覺得我會一覺睡到明天去。

    當然沒問題。嗯你會經常被關禁閉嗎？

    不，雖然我成績沒有很好，但我基本上是個老實學生比雙胞胎老實多了只要不干些離譜的事情一般不會被關禁閉，除了斯內普教授。

    哦顯然哈利已經有深刻的體會，他上課一直在針對我

    這孩子在說什么理所當然的事情呢？斯內普針對每一個格蘭芬多，尤其是那些（在斯內普印象里）頑皮搗蛋的、愛出風頭的學生，包括自己，包括韋斯萊兄弟，當然也包括非自愿出名的哈利·波特。

    不一樣。哈利看出了他的想法，頓了一下，然后像省略了無數的細節經歷和理由一樣，直接對他吐出了那個最終結果：他恨我。

    一個孩子怎么可能理解恨呢？奧瑞恩費力地抬起手安撫了一下哈利的臉頰，下意識地想進行否定，可他又想起之前做出的那個有點惡意的猜想：哈利在麻瓜界是不是沒有被大人溫柔對待過？以至于對刻意的針對或微弱的敵意遠比普通人要敏感？

    他們對斯內普的壞脾氣能夠不在乎是因為他們承受能力強，早已習慣了闖禍和被指責，但哈利擁有的只是11年的麻瓜經歷和初入巫師界的好奇心，這個小學弟本質上其實是個靦腆老實的好孩子，跟他們不一樣，他不能用自己的標準去讓哈利進行體諒或是原諒。想到這里奧瑞恩將腹稿里的否定改成了安慰，決定讓對比產生美。

    也許你并不希望我說服你，我也做不到，但我姑且問一下吧哈利你曾經被他關禁閉，去處理蟲子、老鼠、內臟、糞便之類的東西嗎？我幾乎每次都是這些獵奇的東西，今晚可能也會往那上面再添一筆。

    他每堆砌的一個材料，哈利臉上的不安就越發嚴重起來，最終好像看到了他被磨成粉燉了的未來。

    好啦，別擔心，我知道教授異?？量潭移?、不留情面，但畢竟嚴師出高徒嘛嗯好吧，告訴你個秘密。奧瑞恩笑了一下，他是我最喜歡的老師，沒有之一。

    校醫院沉默了下來，哈利的表情從隱忍變成不安，又從不安變成震驚，接著又變成了現在臉上的你被騙了！的怒其不爭哀其不幸，最終他省略了千言萬語，把他剛剛說的話又還了回來。

    也許你并不希望我說服你，我也做不到，但額總之，小心斯內普。哈利像看一鍋毀掉的魔藥似的看他，你好好休息吧。

    奧瑞恩點了點頭，閉上了眼，把哈利和斯內普的愛恨情仇拋出腦外。他漸漸感覺到肌rou完全放松下來，眩暈感和惡心感離他遠去。在失去意識前他祈禱了一下，希望不會再做奇怪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