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斯萊特林的教授

    聽著，我不管你對我是怎么想的，不要拿比賽開玩笑。

    ??？不，我沒有額，我很尊敬您？

    黑色半長發的男人挑高了一下眉毛，不置可否。

    行。那你最好解釋一下最近是怎么回事。

    我應該只是身體狀況不大好？會很快調整過來的，真的不是對您有意見。

    哼，最好是這樣。男人發出了一聲嗤笑，彎下了腰，高到需要他仰視的頭低了下來，貼近了他，盡管如此，他也仍然看不起對方的臉，明明他們的距離如此接近，你要是敢再退步下去，就別繼續打球了。

    打球？魁地奇嗎？

    額好的，教授？

    嗯？

    看不見臉的男人一反先前兇狠的威脅，擦著喉嚨發出了低沉的、帶著點猶豫和迷惑的聲音：

    你把教練當做教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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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級的魔藥課被安排在了周一，這代表著他們在短暫的休息后，第一天就要面對全霍格沃茨最恐怖的教授，雖然這也同時代表著這個星期之后的日子會變得更加好過，但奧瑞恩始終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看來格蘭芬多的迪戈里先生并沒有遺傳到家族的任何優秀品質，我想只有吸取了歷代所有的愚蠢與魯莽，才能寫出這樣敷衍、無用、價值比鼻涕蟲還不如的垃圾D。為你不管怎么學都沒有任何進步的大腦，格蘭芬多扣5分。

    低沉的聲音為一字一頓地念出他的罪行。奧瑞恩不明白，論文上課前才剛交齊，一份也沒改，斯內普是圖什么專程把他的那一份抽出來進行部分朗讀和公開處刑，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

    在隔壁桌搭檔的韋斯萊兄弟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他們三個在這一屆里吸引了斯內普教授的所有火力，既然今天倒霉的是他，那說明他們兩個在某種意義上能夠松一口氣，反之亦然，所以奧瑞恩也不怪他們的落井下石，只能說下一次他們被批的時候自己也會在旁邊笑。

    連堂的魔藥課開始，聽完斯內普那些完全不明所以的講解，盯著黑板上完全看不懂的板書內容，拿材料，被罵，cao作，被罵，炸坩堝，被罵，然后下課后因交不出魔藥被留堂，被罵這已經成為他魔藥課的固定流程了。

    今天一起上課的是赫奇帕奇，塞德里克因擔心，現在正留在教室門口等他，同年級的幾個赫奇帕奇則為了等塞德里克也等在一旁。而最受斯萊特林院長針對的格蘭芬多們，現在已經跑得沒影了。

    我毫不懷疑你的父母是為了拋棄血rou與靈魂中的糟粕，才拼湊出你這樣的巨怪，恭喜他們得到了rou／體與靈魂的雙重升華，而我，你可憐的教授，則不得不面對殘次品，負起責任試圖將垃圾變得更有用些，至少能做到不炸掉你的坩堝D戈里先生，一個星期的禁閉，今天開始。

    一個星期的第一天上魔藥課，代表著他有一定的幾率毀掉自己的整個星期。

    同樣姓迪戈里的塞德里克為斯內普針對家庭的侮辱氣得渾身發抖，但這侮辱顯然是他們的同時出現而產生的，塞德里克在魔藥課上幾乎不會得O盡管這位優等生一直表現得非常完美，但對斯內普來說，永遠只有斯萊特林和非斯萊特林但這次卻拿到了，毫無疑問，這是在調侃民間傳播的外號，借兄弟身份在他身上做文章。奧瑞恩不用看對方的臉色也能猜到，堂兄現在除了在心里責怪教授，還同時在責怪無辜的自身，會想著如果這是一節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課，斯內普不見得會如此針對可憐的堂弟。

    也許你的耳朵和嘴巴還能正常使用？

    是的您說的是，斯內普教授。

    他聽得到那幾個赫奇帕奇傳來的嗡嗡聲，無非是些塞德里克那丟人的堂弟的閑話，他已經習慣了，無時無刻被拿去和一個優秀的人對比對他來說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就如他對馬爾福說的：塞德里克是塞德里克，而他是他，他們是兩個獨立的人，沒有任何的可比性。所以他從不介意無關的人對他懷有什么看法。

    可塞德里克介意。他善良的堂哥會生氣，會自責他介意的是這個。

    奧瑞恩撓了撓毛茸茸的腦袋，這樣下去不是個頭，從一年級到現在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現在已經搞不清是應該再第無數次地向堂兄證明自己真的沒有把那些閑話往心里放，還是應該干脆地把他們的關系再疏遠一點。他不想因為一件自己根本不在乎的事情傷害善良的堂兄的心，可用后面這種方法的話，就有點因果倒置了。

    在接受了堂兄一路的道歉和安慰后他們又在禮堂門口分開。奧瑞恩找到了奧利弗，告訴隊長他整個星期被斯內普關禁閉、不能參加所有安排在晚上的訓練，周圍全部球員的臉都黑了包括韋斯萊雙胞胎，笑容在他們的臉上瞬間凝固要知道，一個球隊少了一個成員不好練習，奧利弗·瘋子·伍德一定會把這周練習都安排在早上，不然他們就只剩下周末訓練這一個選項。

    可這周，是霍格莫德周。

    要不這樣，讓凱蒂·貝爾作為替補參加訓練？

    二年級的凱蒂·貝爾？

    對，她之前表現得很好，你夸過她的。

    艾麗婭·斯平內特的臉色這才有所好轉，安吉利娜不知從哪里把二年級的學妹拉了過來，開始瘋狂贊成他的提議為了她們難得的霍格莫德日。

    所以，李約了嗎？

    就在剛剛

    已經被拒絕了。

    毫不猶豫

    毫無余地。

    奧瑞恩小聲問著坐在旁邊的雙胞胎，然后憐憫地拍了拍李的肩膀。假哭的黑人朋友撲進他的懷里，把炸雞的油脂抹了他一圍巾，他馬上就拉開了這個倒霉玩意，把對方的腦袋按進了剩下一半南瓜湯的碗里。喬治后開口的那個，大概是吧大笑著表示那是自己兄弟的碗。

    晚上他沒敢吃得太飽，因為斯內普指不定會讓他處理些多么惡心的東西，從一年級到現在，他已經碰到過并不限于鼻涕蟲、老鼠、肝臟、糞便、蛇、毛毛蟲、腦子等一系列會讓人生理不適的魔藥材料，雖然他強大的接受能力能夠讓他在解剖活蟾蜍時也面不改色，但他還是決定不要對自己抱有過于樂觀的自信，因為他在魔藥這個領域就從未擁有過自信。

    無夢酣睡劑。

    辦公室的門開了，12月的地窖哪怕燒著火爐，也仍然冷到刺骨，幸好他來前已經強制征用了雙胞胎的圍巾弗雷德：需要帶棉被嗎！斯內普應該不介意有點糞彈的味道？還給自己上了三條保暖咒。

    教授，我來了。

    顯而易見。一臉擱著過冬呢？的斯內普用下巴往他的老位置示意了一下，磨成粉末，應該不需要勞煩你的教授專程教你？

    明白。我先做一份樣品給您過目。

    這也是他們的老流程了。

    奧瑞恩戴上手套擼起袖子就開干，體力活他在行，他上一次禁閉取青蛙的腦子的時候弄得亂七八糟，浪費了很多材料，差點就被斯內普人道毀滅聽說斯內普背景不大干凈，他沒有被阿瓦達索命是因為他的命不值得換一張阿茲卡班的單程票嗎？這種不需要太控制力道的禁閉內容他能干得很快，唯一后悔的就是晚餐沒有多吃點。

    您看看。

    嫌棄地皺眉，微微側過頭，撇一下嘴角，嗤笑一聲，仿佛二十個人跪在地窖前求到的一個勉強至極的點頭。

    好，這個表現也是老流程了，還行的意思。

    奧瑞恩心領神會地退下，接著磨了。

    斯內普經常會罰人關禁閉，但教授定義中真正扶不上墻的爛泥一般會直接發配給費爾奇，只會留下一些能幫忙處理隔天魔藥課上會使用到的魔藥材料的工具人，或是被重點針對的、恨之入骨的、必須要親手折磨的廢物。奧瑞恩衷心地祈禱自己不是后者，所以每次都干得很賣力，因為前者是在痛苦中求生，而后者只能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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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級的時候奧瑞恩是全屆魔藥課分數最差的學生雖然現在也很難說不是當時他不管是作業還是考試都只能拿T，連赫奇帕奇的吊車尾都嘆為觀止，斯內普不信世界上會有這么蠢的人照著書上寫的都能做錯，硬是給他安了個故意搞破壞的罪名，每天把他關在辦公室里，處理一些獵奇惡心的玩意，巴不得扒他的皮入藥。

    【不，您聽我解釋額，我很尊敬您。真的只是我的腦子學不來魔藥學而已?！?/br>
    【尊敬一個把你罵到塵埃里的教授？】斯內普發出了一聲嗤笑，【我很高興你對自身的智力水平有比較清晰的認知。不過與其違心地奉承我，不如直接說你喜歡被罵?！?/br>
    【額，不是只是因為您沒說錯？】

    奧瑞恩從不給自己找借口，不擅長讀書能有什么借口呢？他只怕斯內普固執地覺得他是個不懂得尊師重道、刻意要給老師添堵的叛逆學生。蠢就是蠢，蠢也就罷了，因為不喜歡某個老師所以故意不學、故意給人使絆子，那可就太混賬了，老師畢竟也只是辛苦賺份工資的打工人。

    【不瞞您說我除了魔咒應用以外的所有的科目，甚至包括變形課都是D，因為我不擅長跟記憶力有關的所有課程我的腦子缺乏這項功能，我自己清楚。您的批評我自然虛心接受?！?/br>
    斯內普詭異地沉默了下來，奧瑞恩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教授被堵得說不出話過，這樣的反應讓他有點擔心會不會引起對方的惱羞成怒。這個斯萊特林的院長顯然已經習慣了被斯萊特林以外的學生厭惡、恐懼、背地里嘲笑、咒罵，對于他這種毫無波瀾的反應甚至是尊敬前提是教授真的信了他說的鬼話，盡管他的確沒有說謊仿佛有點不知如何應對。

    【愚蠢！無法理解任何的反應原理，像只只會按照指令動作的狗！】

    【您說的是?！?/br>
    【敷衍！連一個一年級就教過的藥劑連材料都背不下來！】

    【您說的是?！?/br>
    【懶惰！不進行任何的努力，只會把一切錯誤歸咎于天賦！】

    【您說的是?！?/br>
    【笨拙！處理的手法也不比韋斯萊家的蠢貨高明上多少?！?/br>
    【您說的？】

    奧瑞恩幾乎是慣性地回答著突如其來的破口大罵，不過他始終還是有在認真接受著老師的教誨，這使得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也許、應該、大概、可能，斯內普最后的一句話還帶著那么一點的夸獎？

    夢話還是在夢里說吧，怎么可能？這可是那個斯內普。

    奧瑞恩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然后就看見理應坐在辦公桌的教授突然出現在了他面前，蠟黃的皮膚和高挺的鼻子貼在他面前，幾乎要碰到他的呼吸，一股魔藥材料混在在一起的味道也許算中藥味？不由分說地入侵了他的嗅覺，把他整個人包圍起來，讓他不合時宜地產生了一種被擁抱的錯覺。

    【所以，你要是敢再退步，我保證你的禁閉會一直持續到學期末，別想著能再去參加你熱衷的、愚蠢的魁地奇訓練?！?/br>
    【額好的，教授？】

    黑色的，深不見底的眼睛盯著他，像是洞穿了他的一切思想，一切感情。他最終只能順從地點頭，生怕這個被鄧布利多校長掰成七份負責七個年級，哪個公立學校敢這么折騰老師？私立也不敢啊辛苦得令人尊敬的教授被他氣壞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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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瑞恩將處理完的粉末往左邊推了推，往右手邊的袋子里摸索卻只碰到一團空氣，他這才意識到他已經在發呆的過程中處理完了所有的材料，趁著斯內普還沒意識到他的走神，趕緊把粉末裝入瓶中，順帶把桌子打掃干凈、桌上的工具擺放整齊。

    完成了，教授。

    好的。那么迪戈里先生，現在以加入坩堝的順序背出生骨靈的配方。

    ??？

    奧瑞恩錯愕地盯著魔藥教授的眼睛，這是上一個期末的考題，而他當時考了個D。斯內普教授已經教了他兩年了，不可能還覺得他是一個記憶力超群、或是課后積極復習的孩子吧？他怎么可能記得？問這個是在暗示什么？

    他直覺地感到不知道這個選擇絕非正確答案，不敢移開自己的視線，流著冷汗思考對方有沒有透露過什么提示，包括今天課上交的作業，課上對他說的每一句諷刺，被炸掉的坩堝，禁閉，處理的材料

    切碎的非洲樹蛇的皮，毛毛蟲的薄片，青蛙的腦子，以及獅子魚脊骨粉？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沉默是今晚的南京市長江大橋。

    正確。斯內普咧開嘴露出了個惡毒的笑，卻莫名地讓他看出了點得意來，感謝迪戈里先生終于愿意可憐他的教授，也許今年能夠考一個可悲的（pathetic）粗俗的（plebeian）微不足道的（petit）P。

    失語，震驚，目瞪口呆。

    但由于回答得不夠迅速，格蘭芬多扣5分?，F在，你可以滾了。

    直到被轟出地窖，一路爬到八樓，奧瑞恩都不是很能理解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像被施了奪魂咒一樣行尸走rou似的念出口令，回到寢室，洗漱，躺下，裹進被子里，連雙胞胎的打趣都沒有精力回應。

    他當時下意識答出的，是他這個學期被關禁閉所處理的材料。

    奧瑞恩不明白斯內普到底想做什么，難道是真心的在試圖教一個魔藥廢物嗎？一個格蘭芬多的魔藥廢物？一個斯萊特林最討厭的、永遠記不住配方公式、每節課能把坩堝炸成不同形狀不同顏色的格蘭芬多魔藥廢物？？可怎么可能？

    斯內普難道還能是個M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