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斯萊特林的小少爺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的煩死人了！

    他拉著一個人的手，拉住了一個人的手。

    去干嘛

    當然是去教訓他們??！

    金發的少年對他大喊，帶著點遷怒，他疑惑地挑起了眉頭，為什么？

    為什么？！對方暴躁地想揮開他，沒能成功，所以繼續有點憤怒地朝他吼道：你沒有自尊的嗎？！你那些好朋友們一開始天天和你黏在一起，現在可好！翻臉不認人，站在背后咒罵你呢，你還真就一點脾氣也沒有？！

    咒罵？什么咒罵？

    他們說的是事實嘛，我又不是第一天不會讀書了。

    哈？

    看不見臉的青年發出了心情極差的單音，短暫的沉默后又開始歇斯底里：

    我才不是在跟你說這個！你沒聽見嗎？他們在說你是個惡心的

    >>>

    奧瑞恩說到底還是舍不得一頓免費的晚餐，他的倒霉爸媽把養孩子的費用全都匯給了他的伯父，而對他這個不怎么聽話的孩子伯父一直抱有100個不信任，這讓他每個月的零花錢都非常少為了避免他買一些所謂的無用的東西他放不下臉要，當然，也放不下臉跟塞德里克借，霍格莫德日將至，他最終還是決定把錢都花在購物上，讓韋斯萊兄弟負責他的飯錢。

    當然，他知道韋斯萊家很窮，只是具體到個人的話，他覺得他們半斤八兩，至少雙胞胎還有把那些實驗在他身上的小玩意賣出去賺錢，他呢？沒有那股子巧勁，也就只能出賣勞力，而這個年齡去哪里應聘打工都沒人要。每每想到這里僅剩的那點同情心就消失殆盡，他覺得自己沒必要和正當報酬客氣。

    周日他和雙胞胎一起草草完成了剩下的幾科作業，最終寫完魔藥學的時候頭暈得差點昏迷，從小到大的記憶在他的腦子里亂竄著，差點想不起雙胞胎的名字。為了身體健康不得不前往校醫院，他急需一瓶無夢酣睡劑。

    他認為校醫院的龐弗雷女士是個比霍格沃茨的任何教授甚至包括鄧布利多都要辛苦的人，因為即使是周日，她也不會有假期。

    霍格沃茨的學生們實在是太容易受傷了應該說巫師界的孩子們對安全這一詞匯不屑一顧奧瑞恩本人曾經因為魁地奇訓練和正式比賽、惡作劇糖果、黑魔法防御課的實踐、魔藥課、以及最近異常強烈的精神不振造訪過這里，龐弗雷女士都事無巨細、親力親為地對他進行檢查和幫助，這讓他對她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愧疚以及畏懼。

    如果一個人給人留下的印象全都伴隨著責罵、反胃感（難喝的魔藥）和強烈的疼痛，那不管是誰都會對其產生心理陰影。他真的不想再回憶起生骨水了。

    霍格沃茨給這位辛苦的女士提供了一點福利，她不需要24小時坐班，校醫院里面施加了一些魔法，學生在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觸發魔法告知她，其他時候她被允許離開校醫院進行休息盡管在他的印象里她基本都呆在校醫院里面所以奧瑞恩曾有幾次撲了個空，卻鼓不起勇氣喊她。他一想到對方可能正難得地在享受片刻的安寧，會被自己那點小事打擾，就會下意識地產生猶豫，最后甚至習慣了帶一本書，在校醫院等到龐弗雷女士自己回來為止。

    奧瑞恩躡手躡腳地邁進了大門，四處張望了一下，校醫院空蕩蕩的，只有靠里面的位置被拉上了隔絕視線的簾子，像是有學生在里面休息，他并沒有發現龐弗雷女士的身影，這代表他需要在這里打發一些時間，同時也代表著他能夠再多做一會面對洪水猛獸的心理準備。這很像有事要找班主任，卻發自內心地不想見到她。

    怎么這么晚？簾子的另一邊發出了聲音，是個不耐煩的，還沒有變聲的男孩的聲音，快給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那應該是個的低年級生，大概是受傷了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不方便動彈，喊了舍友或者同學朋友來幫忙。也許是覺得門口的響動不像是龐弗雷女士，也不像受傷的學生，便理所當然地誤會了來人的身份。奧瑞恩覺得自己也沒什么其他事情，不介意做點舉手之勞。

    啊。

    什么？

    拉開簾子后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金發，灰瞳，像是刻在臉部輪廓里的趾高氣昂和咄咄逼人，雖然他們并不熟悉甚至沒怎么說過話，但他很快就從腦子里找到了這個一年級生的形式。

    哦，原來是你。

    怎么是你？

    馬爾福皺起了他的眉毛，即使是在病床上不得不仰視站著的奧瑞恩，也固執地揚起下巴，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看著后者手里拿著的水杯，嘲諷地挑起了半邊的嘴角，一個樂于助人的格蘭芬多？

    感謝你真摯的贊美。

    你覺得我會喝一個格蘭芬多遞過來的水？

    那你可以不喝。

    奧瑞恩把水遞過去了，馬爾福沒有接，也算是意料之中，畢竟他們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都不大愉快，很難不產生點／火／藥味。他聳了聳肩，把水杯放到了床頭對方夠得到的地方，也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到了隔壁的床上開始翻書。

    你在干什么？

    看書。

    沒問你這個。你在這里干什么？我這里可沒有熱鬧給你看，奉勸你不要想趁著我獨身一人對我做些什么，小心我告訴我爸爸！

    這孩子怎么這么逗呢，他爸又不是鄧布利多。

    我在等龐弗雷女士。

    你可以直接叫她。

    沒事，我等等。她忙完或者休息完了會回到校醫院的。

    馬爾福顯然對他的思考模式不甚理解，沉默了一會才刻薄地吐出：一個善解人意的格蘭芬多？

    感謝你真摯的贊美。

    奧瑞恩并沒有很在意對方的牙尖嘴利，畢竟對方只是個張口閉口我要告訴我爸爸！的孩子，而他已經在兩年多的學院生活中習慣了本校最刻薄教授的諷刺，所以只是一邊敷衍地回復，一邊事不關己地想道：馬爾福一直用院名喊他，難不成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這么巧，他也不知道。

    校醫院里一時只有奧瑞恩的翻書聲和喝水聲，他就像在圖書館看書時一樣怡然自得他不擅長學習，但其實并不排斥看書，包括且不限于、訪談、體育記錄、雜學而馬爾福難以忍受這種和一個敵對學院學生共處一室、卻沒有進行任何的爭吵和斗毆的古怪情況，一直警惕地瞪視著他，就像怕他偷偷掏出魔杖念出惡咒一樣。最終馬爾福再也受不了這尷尬的沉默，決定化被動為主動，開啟了話頭。

    你在看什么？

    。

    今天他帶的是一本魁地奇俱樂部的比賽策略分析雜志，半年刊，作為一本雜志來說過于厚、也過于貴了，但仍然會在發售后哄搶一空然后加印。今年為魁地奇瘋狂的不只有奧利弗，奧瑞恩和雙胞胎最近一直在研究這本書。他們需要打一些比較新奇的配合，以得到更大的底氣去贏得魁地奇杯，而他們目前對魁地奇的了解、以及緊迫的時間啥都不足以支持他們自己進行發明，所以才需要參考職業選手的cao作。

    你買到了？

    圖書館借的。

    我想也是。雖然我在發售當天就已經買到了，不過沒有帶來學校。

    小少爺炫耀的語氣里總會相應地帶著鄙夷，相信如果在場的是一個韋斯萊，他的那句你買到了？就會變成你買得起？，仿佛呼吸一樣看不起他人的語氣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感到愉快，甚至斯萊特林。奧瑞恩毫不懷疑對方也不會太招自己同院人的喜歡，只是馬爾福這個姓氏能夠帶來太多的便利，讓人們不得不表里不一地阿諛奉承。

    那我問問你，你對金比巨人屠手隊怎么看？上半年他們的擊球手相當出彩。

    我不大關注這支球隊。

    好吧，也許你對非洲杯不感興趣。那波特里狂人隊呢？

    哦，你支持他們？可能是聽到熟悉的名字了，馬爾福又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那支弱隊有什么可點之處嗎？

    拜托，如果你對魁地奇真的感興趣、真的喜歡，想成為一個正式球員的話，那就把弱隊這種概念丟棄掉太片面了。奧瑞恩的視線仍然垂在書頁上，那是波特里狂人隊找球手：杜戈爾·麥克布萊德的一個特寫，充滿攻擊性的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的金色飛賊，帶著準備撲上去從掃帚上摔下去的狠勁，他們的找球手很強，雖然擊球手和追球手的配合不大好，但是他們總是能抓到金色飛賊，麥克布萊德上半年的數據太好看了，不注意到都難。

    你怎么知道馬爾福下意識開了口，然后很快就截住了話頭，死死地瞪著他。

    這個天氣里流汗，還穿得這么少，也就只可能是剛從掃帚上下來了。奧瑞恩沒有盯著對方，但馬爾福已經心虛地拉了拉床上的被子，試圖把自己的身體藏起來，我不知道你的腳發生了什么事，但你的手很明顯是掃帚造成的磨傷。

    看來格蘭芬多不都全是呆瓜。怎么，這算是正式球員的嘲諷嗎？我告訴你，明年球場上我就要你笑不出來！

    被害妄想別那么嚴重，一年級生，這是一個魁地奇愛好者的建議。你們總是會因飛行課上略強于其他人的表現而得意忘形，執著于速度，覺得飛得快就是飛得好，并不是這樣的。正式比賽不是空中賽跑，多看點比賽和分析，學點戰略、技巧和配合。

    馬爾福馬上發出了一聲嗤笑：我還輪不到一個格蘭芬多來教訓。

    所以說不是教訓啦只是建議，因為我就是這么過來的。奧瑞恩又翻了一頁，我二年級選拔的時候碰了壁，還好后來另一個競爭者發揮失常，才被選上了。

    校醫院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相信他的話，英國純血世家的學院偏見很嚴重，就像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互相仇視，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互相看不起，奧瑞恩覺得這就像大學各個協會社團和校聯、學生會之類的學校組織之間的敵視一樣幼稚，有這個功夫不如切實地花在自己的人際關系上，這不，小少爺的朋友到現在還沒來呢。

    選拔會考什么？

    哎呀，你這就需要一個格蘭芬多的建議了？

    你可以不說！

    奧瑞恩憋笑，怕真的笑出聲了這個自尊高臉皮薄的小少爺會崴著痛腳下床揍他。

    不同院不同隊長，風格和考察點可能不大一樣。奧利弗·伍德會看中協調性，也就是團隊協作能力。但馬庫斯·弗林特的話我想是順從。

    什么？

    我是說，他會看你是否順從。他更需要能服從命令的棋子，而不是很多自己的想法，想要出風頭的刺頭。

    馬爾福一臉被說中的難堪，奧瑞恩覺得今年一年級的孩子們實在是太直率、誠實了，幾乎把所有的想法都擺在了臉上，不像兩年前他、以及他的舍友們那般老油條。

    感謝樂于助人、善解人意的迪戈里先生做出的慷慨建議。最終斯萊特林的小少爺咬牙切齒地如是說，終于還是喝下了床頭的那杯水，也不知道是真的在表示接受了他無源頭的好意，還是已經渴得快死了不得已而為之，那么我也善意地建議你好好復習魔藥課，假如你有你堂兄一半的腦容量，我都不會那么頻繁地在地窖中看見你該死的紅圍巾。

    哦看來是知道他姓什么的，還知道他和塞德里克的那點事呢。

    感謝你真摯的建議，雖然我覺得我實在是不擅長那個學科。

    你沒有自尊的嗎??？

    在棉花上打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拳的馬爾福不知道要怎么處理自己無處安放的暴躁，明明被侮辱了卻無動于衷，這對于一個馬爾福來說簡直不可理喻。11歲入學沒多久的斯萊特林小少爺和其實不是真的13歲的格蘭芬多魔藥差生之間幾乎沒有聯系，如果不是因為哈利和韋斯萊家，他們甚至不會產生任何對話，所以奧瑞恩沒記住馬爾福的名字，馬爾福也不知道奧瑞恩的性格他基本上不會有生氣之類的負面情緒。

    你說的是事實嘛，我不擅長念書特別是魔藥，所以經常不得不去斯內普教授那里關禁閉，而塞德很擅長，是所有教授眼里的優等生。

    為這些對比感到抵觸、受傷的恰恰不是他，是塞德里克啊。

    不過他是他，我是我啦。他也不會成為像我一樣優秀的追球手不是嗎？

    哼，自我評價還挺高。金發少年扯了扯嘴角，他們的尬聊又到了尾聲，陷入了沉默，校醫院里只有翻書和水杯放下的聲音，在12月里更顯得冷情。耐不住寂寞的小少爺又一次忍不住打破了安靜，自暴自棄似的朝他喊道：喂，借我看看。

    我也要看呢

    那就過來！馬爾福不等話音落下就惱羞成怒地大聲打斷了他，允許你坐到床上來！

    龐弗雷女士到達校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年級斯萊特林的金色腦袋、和三年級格蘭芬多的黑色腦袋湊在一起埋首書中的情形。紅色的圍巾和綠色的領帶挨得很近，就好像從未互相排斥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