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回生,會是什么代價
起死回生,會是什么代價?
自從我和闞翎的婚期定下來,我每天忙得停不下腳,又要和丞相府的老嬤嬤學禮儀,又要準備婚事需用的東西。闞翎派了些可靠的人來代我照顧花公子,我省了不少力氣,也有了那么一點余出來的時間去找闞翎了。 我想讓闞翎為我畫一幅畫像,他答應了我。因為我偏偏等不及,他就點燈熬油的畫了三天三夜,總算趕出來了。 我著實感動,覺得他是世上最好的未婚夫,親了他一口。 然后我看的他給我畫的畫像,恨不得退婚。 哪里不像呀,我可是想著歲歲的臉,一筆一筆畫出來啊。闞翎覺得他很無辜。 據說我未婚夫的書畫皆是京城公子里面最拔尖的,一畫難求。 我偏不信。 我指著畫提要求:嘴巴再畫紅一點,眼睛,眼睛再畫大一點,還有鼻子 闞翎虛心接受了我的建議,并重畫了一副交給我,我細細審視一番,這才意會到了我未婚夫畫技的出神入化。 闞翎你真好!我扯著郎君的袖子,高興得心肝發顫。 他有點兒臉紅,將這幅畫交與我:這幅給你,前一幅我留著。 我的笑凝在臉上:為何? 他語塞,半晌才找到好借口糊弄我,露出兩個虛偽的小酒窩:因為,那幅你不喜歡,你留著喜歡的就好了,反正我、我都喜歡 我太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他一定是覺得那幅丑的更像我! 我把手里畫卷推他懷里,義正言辭:若是你留著我那幅丑畫,我便將婚期延后!延到明年冬天! 說完,我順走他放在桌上的過于寫真我的畫像,一溜煙跑了。 回去花府以后,我見公子一人在房前站著,什么也不做,似在發呆。 公子連續好些天這樣了,我雖害怕他就這樣下去,永遠醒不過來,卻也慢慢適應了下來。只要他醒過來,他便無時無刻不在受喪妻之痛,思念如穿腸的毒藥,如果是我,我寧愿什么都記不起來。 我湊到他身后,扯了扯他寬大的袖子,提醒他身后有人:公子在做什么吶? 我沒想到他會回答我。 公子指著空氣,說話文縐縐:庭有紅梅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公子,你指錯了,在那兒呢。我上前帶他指了正確的方向,那里真的生了一株又小又禿的樹。 公子微微一笑,眼睛上纏著白色綢帶,伸手給我:帶我去看看它。 我只好牽著他走過去,也不知道這瞎子要怎么看他的紅梅樹。 你對闞翎可還滿意?他牽著我的手,我倆一起站在半死不活的紅梅樹前,公子如是問。 我想起來公子曾以巫蠱之術救闞翎一命之事,便問他:人人都說闞二公子性情大變,公子對他下了什么蠱,以至于與從前判若兩人? 他握著我的手輕微一晃,答我話時卻慢條斯理,漫不經心:這京城里的公子們有哪個沒被我下過蠱,中了蠱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受巫蠱師的影響,性情貼近些情感相通些。我用蠱救了闞翎性命,是以在這些人中,他最與我相近。小歲,這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我想了半天,花無禁此話坦坦蕩蕩,我越想越覺得怪,卻又說不出哪里怪。 既然闞翎被你下了蠱,若我滿意現在的他,也并不是真正的滿意他。公子,這樣不好。 他無聲翹起唇角,聲音涼薄得有些諷刺:莫要怪我,這是你自己選的,滿京城的郎君都來府上求親,是你自己選了闞翎。 我想拿走我的手,可他偏偏不放。 氣氛不佳,我換了個話題:公子,上回說好的禮物,別忘了送我。 他淡淡哦一聲,繼續與我站成雕像。 我好半天才再次忍不住開口問他:公子,你為闞翎診治,丞相許了你什么條件? 公子挑眉,朝我偏過頭來,興致似被勾起,他笑:沒什么呀,讓他幫我救一人罷了。 那公子救他,花了什么代價? 以巫蠱之術逆天改命,起死回生,會是什么代價? 他甩開了我的手,陰晴不定的公子忽斂了笑,冷巴巴:不許問。并轉身想走。 公 他打斷我:不許叫公子。 我不知哪句話觸了他的逆鱗,也不知他發哪門子邪火,可惜我不知道他下次清醒會是何年月,只好喊上一句:我就說最后一句! 怕他不同意,我脫口而出:公子,你種的紅梅今年冬天會開嗎? 公子背對著我的身子微微一怔,隨即我聽見他含了笑的聲音,溫柔如水月:嗯。我會讓它開花的。 我得寸進尺,怕他走:那公子下次什么時候醒過來? 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公子話音未落,身形一晃,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