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
chapter 32
瑪格麗塔小姐,我語氣平靜地說,您不覺得,中途追加這一規則的行為,也是一種作弊出千嗎? 作弊?鈴蘭花一般清麗的微笑,在瑪格麗塔小姐的臉上徐徐綻放。 并不是哦,她語氣篤定,這只是規則制定者的,一些小小特權的使用而已您看,您背后注視著我等的圣母,也并未向我降下懲罰呢。 就像強者運用自己的天賦能力,在百萬千萬億萬的博弈之中撥得頭籌,輕輕松松通關比賽;就像絕色的美人,運用自己天生的好容姿,輕輕松松贏得眾多傾慕者的關注這難道,也算是作弊嗎?她將雙手握在胸前,眼含期待地看著我,還是說,飛鳥閣下是要承認自己的作弊呢? 怎么了,飛鳥閣下,為什么還不進行針劑的選定呢?瑪格麗塔小姐語調越來越興奮,難道是,沒有必勝的把握了嗎? 為什么不回話呢,飛鳥閣下?畫像向著紙面的方向湊近了,讓來我猜一猜,您心里現在在想什么,可以嗎? 真是太大意了、沒想到會著了這個女人的道、不該小瞧這么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角色的您的心里,是否在不斷冒出這樣的想法來呢? 女人的臉,幾乎占滿了半人高的畫框:眼尾、腮幫和嘴角的肌rou像是抽搐一樣地扭曲起來,頰上因為興奮而泛紅,唇瓣亦因為她的長篇大論而變成了艷麗的紅色,加上青黑的眼圈,現在倒是頗有幾分厲鬼的味道了。 對于自己輕敵的懊悔、對于自己傲慢的自責、對于自己將輸掉賭局的不甘您的心里,是不是正充溢著這樣的情緒呢?她連聲帶都仿佛開始抽搐起來了。 不。 我輕輕嘆了口氣。 只是在想,我果然很討厭賭博。 而在她愈發喜悅的表情中,我繼續道:不過,對上您這種差勁的角色我倒也不至于會輸。 ? 我沒有繼續去看瑪格麗塔小姐的表情,一邊低下頭,慢慢從醫療箱中挑選針劑。 所謂賭博,看上去有輸有贏,對吧?我每挑起一支針劑,我就搖晃一下,傾聽其中液體震蕩旋轉的聲響,但是實際上,賭博只是一個在不斷重復著失去的過程而已。這一點,你應該也是有切身體會的。 瑪格麗塔沒有回應這句話,我便權當她是默認了。 和夢子不同夢子是真正為了賭博而生的【怪物】:會真切地為所承擔的風險、所經受的痛楚、所獲得的失去,而發自內心地感到欣悅喜樂的【怪物】。她是為此,才享受著賭博的。 而我 我是一個商人。 是另一種全然不同的【怪物】。 我的風險偏好是:極端厭惡。虧本的買賣,原則上講我是不做的。 雖然并不害怕,但其實我也很討厭痛楚; 我不斷在失去,并將一直繼續著失去的過程而我,無比憎恨著這一點。 所以說,我討厭賭博尤其討厭,必、敗、的賭局,因為這根本就是詐騙。在這一點上 我抬起頭來。 在這一點上,因為自己被【嫉妒】的痛楚折磨到了如此扭曲的程度,就想要他人同樣感受這種痛楚,并不惜為此采取了卑劣欺詐手段、乃至與魔鬼進行交易的瑪格麗塔小姐 我對著女性扭曲的面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您實在是,人渣中的人渣啊。 啊不,趁著她好像還沒回過神來,我點了點嘴唇,補充道,這種說法并不嚴謹。 畢竟,現在的您,其實已經根本不算人類了呢。 *** 扔下了爆炸性發言的飛鳥,無視了身后的瑪格麗塔小姐怒吼著哐哐撞畫框的舉動,笑瞇瞇地轉向伏黑惠,對他亮出了六根針管:來,惠醬,吃藥了! 請務必不要用那個稱呼。太rou麻了,以及這是注射而非口服溶劑。 咦?可是這樣喊起來很可愛嘛!飛鳥的眼睛彎成了兩條縫,語氣也是非同一般的甜膩,抱歉抱歉,確實是注射,是我一時口不擇言了。 你是不是生氣了? 畢竟被算計了一下,雖然對大局無礙,但是當然還是有一點生氣的。飛鳥倒是爽快地承認了。 既然是在生氣的話,為什么還要微笑呢? 少女垂下臉,專注地盯著他的側腹據說那里現在有【逆十字狀的圣痕】,但是他因為被束縛的緣故而無法用自己的眼睛去確認。她側面對著他,大半張臉被垂落的灰色鬢發遮住,只露出勾起的唇角。 醫療箱里面的【圣餐】,是不是只有十管?在針頭貼上伏黑惠皮膚的一瞬間,他忽然出聲了。 飛鳥的動作頓住了。 小惠是怎么知道的呢?她沒有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 感覺這樣比較能夠解釋你為什么生氣。他答道,并特意補充了一句,以及可以不叫我小惠的??傆蟹N被小瞧的感覺。 根據之前的對話,為了控制變量,【圣餐】溶液的濃度都是相同的那么,既然給他注射五針之后五芒星紋章會消失,給她自己或許也是一樣的。 這樣便能解釋,為何第六次投骰子,之前只骰出一點的飛鳥特地骰出了六點:因為她需要消除她自己身上的五芒星紋 對了,說起來,她好像還沒將自己身上的紋路展示出來,是在身體哪個部位呢這個念頭冒出來的第一秒就被伏黑惠自行掐斷了,以免他想到不該想的地方。 嗯,對,或許她也能像他一樣,根據自己身上有燒灼感的部位進行判斷吧總之這不是他該cao心的事情。 而如果還剩下五只【圣餐】溶劑的話,那么他和她每人都注射六針,不論如何兩個人都會注入【圣餐】之外的溶劑。 在此基礎上繼續推導的話,讓瑪格麗塔認為他們必敗的原因是 【圣餐】之外,是什么呢?他問道。 伏黑君的話,很敏銳呢。 少女輕輕嘆了口氣,沒有立即回答他,只是明顯轉移了話題:待會的感覺會有點奇怪,可能稍微有些難受,還請忍耐一下 冰涼的手指細細描摹他的側腹線條,又輕又癢,像是有羽毛在撓動,讓他有些不自在;溫熱的液體,在細微的刺痛感中隨著針管緩緩導入體內。 但是這一次的感覺與剛才注射溶液的時候不同;倒是在大廳里面飲下圣餐時候,那種渾身發燙的熟悉感覺回到了身體之中。 與此同時升起的,還有那種令人熟悉的、難以自抑的情感,以及某種隱秘的渴望 就在這個時候,少女芬芳的吐息輕輕撲在他的耳邊,輕而柔,像是那個意外落在頰上的一吻: 畢竟,這個是【惡魔(Devil)】哦。 她回答道。 *** 吉野順平頓住了腳步。 他看到了那個人。 高鼻深目的青年有著金色的眼睛和一頭染色的銀發,發根處透出一點金黃來。直逼一米九的壓倒性身高、俊美的容貌、加上強大的氣場這樣的人大概走到哪里,都會是人群注意力的焦點吧,和他的jiejie一樣。 沒錯,那的確是山吹寂,是飛鳥小姐的弟弟。 但是,與那天見面時候的工裝背心的裝束不同,與那天的氣氛也不同青年一身深灰色的高定西裝,面目冷淡地走在校長旁邊,仿佛對后者的點頭哈腰、一臉諂笑無動于衷,在校長陪同下向著教學樓方向走去。 啊。 說起來,飛鳥小姐她沒有來上學。 周一的時候,外村老師本來說是要介紹新同學的但是又接到消息說,新同學舊疾突發住院去了,可能得過一段時間才能正式入學。 現在想來,那個新同學應該就是飛鳥小姐吧?沒想到會轉入他們班上來,真是有點奇妙的事情。 但是 過一段時間,是過多久呢?再過一個月就是暑假了呢。 沒想到那樣的飛鳥小姐,竟然是抱病之體嗎?吉野順平想。 除此之外,外村老師那天還向大家發放了關于校園暴力行為的調查問卷。那個時候,吉野順平在問卷紙的角落看見了知更鳥形的商標據同學們討論說,那是山吹軍工的標志。 討人厭的伊藤說,山吹集團的大小姐從國外留學回來,將轉入里櫻上學,因此給學校捐了幾棟樓,還給學校撥了一大筆經費。據說山吹集團黑白兩道通吃,不僅和日本內閣有關系,背后還有意大利那邊黑.手.黨的勢力伊藤的父親是學校的股東,所以他對這些消息特別靈通。 原來飛鳥是大小姐啊,吉野順平想。雖然剛開始聽說有點吃驚,不過也不是很意外。 有風聲說,山吹家的大小姐這次回來,可能有挑選夫婿的打算。 教室前面,伊藤正被男生們圍在中間侃侃而談。 唉?伊藤你怎么知道這么個的?不過這種家庭的女兒的話,一般高中生年紀就已經訂婚了吧,也確實到年齡了?出于洗白和開拓日本市場的考量的話,讓大小姐和本土的雄厚資本聯姻,的確算是一本萬利的交易就你懂得多啊書呆子! 嗙的一聲敲腦袋的嘹亮脆響,淹沒在男生們的哄笑里面。 怎么能把飛鳥小姐說得像是待出售的貨物一樣? 我老爸說的,還讓我在學校好好照應她據說那位山吹小姐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只可惜是個病秧子。順帶一提,今天來學校的那個人,就是她的兄長,山吹家的下任家主。 啊,說起來校門口那輛蘭博基尼原來是?噫!是兄妹的話應該長得很像這么一說,更加叫人期待一睹芳容了??! 不,兩個人長得根本不像。 而且飛鳥小姐親口說了,那個人是她的弟弟。 死心吧高橋,那種眼高于頂的大小姐不會看上你的啦!看看而已,又不會少塊rou。但是伊藤的表情好可怕啊,等等,伊藤!以你的家世品貌,會跟那位大小姐有可能嗎? 哈?我才不想黑.手.黨家族出來的女人很恐怖吧,而且還是外國待過的,指不定跟多少人玩過了。 圍在伊藤身邊的男生們發出了哄笑聲,其中還有人吹了幾個口哨。 好吵。 的確,和那樣的大小姐訂婚的話,伊藤以后再交女朋友就沒那么容易了呢。而且還是個病秧子不過,病秧子可能也沒有那么多精力管伊藤吧? 這群人是不是有什么腦部疾???連面都還沒見過,怎么已經開始暢想伊藤和飛鳥小姐交往后的情形了? 不過,外國的女生會很開放吧,發育應該也會很好。真下流啊鈴木。我說的是實話哦不過是病秧子的話,那方面大概比較承受不住。越來越沒品了這對話。不過,這種大富之家的話,如果受寵的女兒早早就去世了,夫婿除了提攜,還能得到不少撫恤金吧?好現實的問題,發現伊藤沒興趣就開始考慮贅婿路線了嗎 哐啷啷啷啷 打斷男生們閑談的,是來自于教室后排的一聲巨響。 吉野順平將自己的桌子掀翻了。 我說。 平時不聲不響挨揍的瘦弱少年此刻抬起頭來,半邊劉海遮掩之下,橄欖綠的眸子里有怒火在燃燒。 對一個尚未謀面的同學如此肆意評判、對一個無辜的病人這樣妄言詛咒像你們這樣的人! 理智的大壩,仿佛完全被情感的激蕩洪流沖垮了:像你們這樣無聊的人,還想被飛鳥小姐那樣的人看上,甚至想利用她的病情為自己的前途添磚加瓦? 吉野順平聽到自己的嗓子幾乎要破音了: 就算是做白日夢,也得有個限度吧?。?! ====== 伊藤,就是那個,原作里面搶了吉野順平和朋友們的社團活動室,被順平反抗后帶領對順平校園霸凌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