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
真假
陳宜家凝視著眼前人,男人鈷藍色的眼眸深邃沉靜得猶如地中海。 她咽了咽口水。 出口的嗓音莫名有些啞,菲茨 捂在嘴上的手掌漸漸放松。 菲茨.阿爾瑪昂就像他們第一次正式照面時穿著普通的保安制服,白色的手套能讓他在潛入時不留指紋。就是這樣的黑色制服,卻能教男人穿出禁欲冷峻的氣勢,如同出鞘的利劍。 然而,如今的陳宜家再也不恐懼這把利刃。 你怎么在這里?陳宜家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應該在馬泰拉托人給了他一封辭別信才是。 男人用冰冷的藍眸看了她一眼,卻是一貫的言簡意賅,跟我走。 陳宜家愣了下,你知道了? 菲茨回頭看她。 陳宜家緊了緊手。 幾周前,依舊是嘈雜的威尼斯水下賭城。 你想好了? 是。陳宜家摩挲著手里的黑色房卡,既然他想見我,那我就讓他如愿以償好了。 說這話時,女人的神情隱在面具下,看不清楚,反正他也沒有說清楚。 睡一夜還是睡一輩子,誰知道呢。 嚴麗一怔,聽出了陳宜家的話外之音。 她頓了頓,才道:我以為你會答應,畢竟你們之前 話未落,陳宜家已然打斷,那是之前。 你確定可以脫身? 總有機會,不過有個人就需要你幫我保密了 陳宜家的目光緩慢移到面前男人的身上,總監讓你來接我的,她告訴你了? 這是她和嚴麗當初玩的文字游戲,反正交易那么隱晦,她只要保證紅鉆確實到了民安局的手里就好,不過以防萬一,這件事只有她們兩個知道。 她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成為什么見鬼的地下情人,只是在等待合適的離開時機,她不可能真的去英國,從此成為關在城堡里的金絲雀。 陳宜家垂下眸,心想如果那就是她以后的歸宿,那她寧愿一生漂泊。 而林家母女的到來只是加速了她的這一決定。 她們讓她明白,她非走不可了。 但是。 陳宜家立在原地,我不能這么草率地走。 她抬起眼,緊盯著菲茨,總監他們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為什么最近一直聯系不到他們? 菲茨:現在不適合講,先離開這里。 你不說我是不可能走的。陳宜家抽回自己的手,神色堅定。 菲茨看著立在原地的人。 半晌后,他說:鉆石是假的。 陳宜家臉色微變,仿佛是沒有聽懂,什么鉆石? 從諾維塞家族手上拍來的鉆石,是假的。菲茨冷靜地重復了一遍。 不可能。陳宜家果斷否定,那顆紅鉆稀世僅有,怎么會有仿品,而且 而且如果諾維塞家族手里的紅鉆是假的,那真的又在誰手里呢?誰有能力又有什么目的私藏這顆棘手的鉆石呢? 一個猜測躍出腦海,陳宜家還沒將它壓下去,菲茨冷淡的嗓音就將它說了出來。 他在騙你。男人朝她走近了一步,蔚藍如雪原的瞳孔里有冰封的怒意,為了逼你答應他的要求,他騙了你。 陳宜家腦子猶如被重錘敲了一記。 男人的話語猶如沸騰的海潮,將她瞬間沖暈,然而僅僅一瞬,陳宜家就冷靜了下來。 不,這樣做對他沒有好處。 菲茨緊了緊目光,低垂的視線跟隨著兀自思索的女人。 她就這樣信任那個人 陳宜家面色起伏不定,盡管她說服自己這件事不合理,但她看向菲茨,紅鉆是假的事情又怎么解釋。 而且當初的交易確實太過順理成章了,伏城那種黑心鬼,心眼多得像篩子似的,就那么輕易地和總監交換了籌碼 菲茨出聲打斷了她的凝思。 Jia 陳宜家抬頭看他,菲茨冰冷的神色里凝著一絲看不透的復雜,他似乎在忌憚什么,她從未見過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露出這般神色。 他說:SSI在找你,你在這里很危險。 咚 陳宜家聽到了重物墜地的聲音。 心湖猶如裂開的鏡面,一絲絲龜裂。 就在這時,門外走廊傳來一連串腳步聲。 菲茨的神情瞬間冷肅起來,他毫不猶豫地拉槍上膛,一只手卻按住了他。 陳宜家沒有和他目光相接,而是低著頭道:在此之前,我需要親自去確認你說的事情。 菲茨沒來得及阻止,陳宜家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她剛出房間,就撞上了低頭匆匆的安妮,她的臉上還帶著一種驚惶與淚痕,而這種表情在看見陳宜家時瞬間凝成了實打實的錯愕。 陳宜家沒空詢問和解釋什么,只是道:伏城在哪? * 陳宜家快步走下樓,卻在快要到達目的地時頓了一下腳步。 休息室外,傅川正頭疼地看著侍應生打掃,餐廳里的其他人員不知去了哪里,這里猶如颶風過崗般凌亂,每個人都戰戰兢兢,企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而片刻之前,這里還是一片安寧。 陳宜家毫不克制的腳步顯然驚起一眾人的目光,傅川揉著太陽xue回過頭,在看見陳宜家時露出了和安妮一樣的驚詫神色。 你 陳宜家打斷他,目光看向半掩的房門,他在里面? 未等傅川回答,她就伸手推開了門。 滾。 她腳還沒踏進去,男人壓抑著暴怒的嗓音就傳了過來。 休息室內是死一般的寂靜,林家太太已經被人接走,她所受的心理陰影足夠她緩一陣了。而現在這間房里只有伏城背對她獨坐著,他對著窗口不要命地抽著煙,手指的關節全部用力到泛白。 陳宜家甚至能看到他繃出襯衫面料的肌rou線條。 我讓你滾。男人沒回頭,只是側過了臉,黑發在他眼下切割出凌厲的細紋。 你確定嗎?陳宜家反手闔上門。 聞言,男人的所有動作都是一頓。 他像是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只死死地盯著若無其事地走進來的女人,連煙頭都要燎到手都沒意識到。 陳宜家替他摘掉,還想要你的命,就少抽。 其實伏城和她在一起后就有意在控制煙酒,只因為她不喜歡,這點陳宜家知道,而現在他只是在借此發泄情緒,這她也知道。 伏城任她將手里的煙蒂丟掉,突然面無表情道:去哪了? 陳宜家淡淡道:我一直在房間里。 說罷,她抬起眼,不慌不忙地對上伏城仿若實質的視線。 奇怪的是,伏城并沒有再問。 當然她現在也沒心情深究,她目前只想搞清楚一件事情。 你交給民安局的鉆石是真的嗎? 女人的聲音清晰可聞,伏城果然蹙起了眉頭,什么意思? 陳宜家冷靜的聲音仿佛在陳述一件事實,那邊的消息,鉆石是假的。 伏城臉上的神情現出一絲錯愕,但他很快遮掩過去,并用一種慢吞吞的目光打量著陳宜家,你哪里得到的消息? 陳宜家半垂下眸,你不用管這個。她一直在偷偷聯絡總監的事情,她不信他沒有察覺,但他卻放任自己這么做了。 所以這也是陳宜家相信這事和伏城沒關系的原因之一。 只不過,她需要一個更明確的答復。 伏城,告訴我,那顆鉆石是真的吧。 陳宜家看向男人,帶著一種篤定。 無情于理,她都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出錯。 然而。 如果我說男人低沉的嗓音猶如暗夜回音,他瞥向她,那是假的呢? 陳宜家愣住。 她像是沒有聽清楚,什么? 伏城緩慢地用手摩挲了下女人怔住的面龐,不緊不慢道:我說如果那是假的,你準備怎么做? 陳宜家眼神飛快一閃,別開玩笑。 她緊接著沉聲否定:你不會那么做的。 我不會?伏城咀嚼這個詞,忽然突兀地笑了聲。 陳宜家,你了解我多少,就這么篤定? 男人緩緩抬起女人的下巴,眼里那種涼薄的輕蔑讓陳宜家心頭一顫。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