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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臘飯完全冷掉,凝著油的樣子讓人看起來食欲全無。 霍文東拿著筷子,還是想夾上一點。 鄧黎抓住他的手腕,走吧,出去吃宵夜去。 又加上一句,我請客。 霍文東的心情并沒有好轉起來,只是站起身,穿上外套。 臨出門前,他伸出手,將一絲垂下來的頭發,別在了她的耳后。 鄧黎心里微微刺痛,裝出一副嬉笑的表情,教授,你這樣子,我有點不習慣哪。 她寧可他還是那尊冰山。 因為她知道,從旁人那里乞討要不來的東西,會是怎樣的感覺。 霍文東認真看她,你希望我是什么樣子? 突然就不敢和教授眼對眼,怕接收到對方眼里過度的情緒,鄧黎盡量自然地別過臉,就以前那樣。 高冷,冰雕,根本不曾顧忌旁人的心情。 不屑一顧地存在著,讓人向往,也讓人生出懼怕。 霍文東將手腕從鄧黎手里輕輕掙脫開,那,可能有點難。 愛和不愛,天塹之別。 兩人穿著體面,走出霍教授的辦公室時,其他人已然完成了今日份的加班。 整個空間安靜地沉浸在一片黑暗里。 霍文東和鄧黎乘坐電梯下到寫字樓大廳處,今晚有點累,想回去好好休息。 他的眉眼確實沒那么振作,抱歉。 鄧黎的心底冒出一茬茬的愧疚,速度迅猛到她根本來不及收割和鏟平,霍文東,你~ 差一點點,她就要被夜色和面前的男人所誘使,脫口許出一些承諾,陷入一段她極為不肯定的關系。 手機阻止了她的沖動。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鄧黎感覺,在手機響起的那一瞬,霍教授稍顯悲慟的表情,似乎晃動了些許。 沒有時間理清頭緒,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鄧黎接聽起,第一句話,令她瞳孔微縮。 黎黎,我是mama。 鄧黎掛斷了電話,也拉黑了那個號碼。 整個人猶如隱藏在暗黑海面下的浪涌。 霍文東攬過她的肩膀,柔聲問,怎么了? 在他的臂彎里,鄧黎渾身都在顫抖。 由于憤怒,你有認識的律師嗎?要最好的那種! 電話那端。 戴安安聽著手機里傳來的一遍又一遍的盲音,怎么會猜不出她的號碼已經被對方拖入了黑名單。 不過嘛~ 她端起香濃的咖啡,慢慢地啜了一口,體味著口腔里彌散的苦味中,暗暗隱含的那一絲回甘。 真是沒想到啊。 鄧黎居然能夠有回到唐家的一天,作為鄧黎的母親,她怎么可以袖手旁觀,怎么忍心讓女兒獨自存活在那個水深火熱的唐家呢? 她當然也要粉墨登場,共同演繹一出好戲啊。 說不定,最終,她也能演出一個女主角來。 依照霍文東的人脈,找到鄧黎需要的人再簡單不過,這個沒問題。只是,我想知道,給你打電話的人是誰?你想要怎么做? 受到蠱惑一般,鄧黎將下巴放在霍文東的肩頭,罕見地允許自己暫時軟弱,我生物學上的母親。 這個說法頗為開門見山。 有關系,僅止于生物學上的血緣。 毫無感情可言。 這段時間以來,霍文東陸陸續續,也算是把唐家迎回滄海遺珠的故事拼湊了個大概。 當了二十幾年不見光的私生女,生母遠走他鄉渺無音訊,突然一日得以回歸唐家,生母第一時間出現。 所以有時候父母和兒女之間,絕對不會是相依相愛的情感。 輕柔地,霍文東攬緊了懷中的人,一個吻緩緩落在她額上,放心,我在的。 很久都沒有回音。 霍文東自嘲自己的告白再次落空,等來一個沉悶的鼻音,霍文東,不要對我太好了。 他想,要是他能控制,肯定會離她遠遠的。 然而,他只能再次緊了緊環住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