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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時錦疲憊地閉上眼睛,結婚初期她曾幻想過自己查出懷孕時會是什么反應,一定是又驚喜又慌亂,可現如今她什么驚喜感都沒有,只有千頭萬緒的憂愁。 手輕輕搭在小腹上,平坦而纖細,很難想到里面孕育著生命的種子。 紀紹從后視鏡看時錦,見她眼角無聲地滑落淚水,她的面容仍舊平靜美麗,但隱于其下的是綿延的凄苦和悲哀。 紀紹此刻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被榔頭捶打心臟,沉悶地發痛。 新生命本是老天爺的饋贈,時錦卻如同遭遇了一場劫難。 這一切怎會變成這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質的,于兩人而言是兩種答案,時錦覺得是從邁入隱婚的那一刻,所以為了打破這種令人窒息的禁錮,她需要離婚,重新開始。 而對于紀紹,他想不透本質的東西,只能將原因都歸結于馮新月,他們開始決裂不就是因為他身上沾了馮新月的口紅和香水,被時錦當成出軌證據。 如果沒有了馮新月,他們之間會不會就會和好如初? 與馮新月決裂,意味著公司取得初步勝利的收購案徹底黃了,公司上市進程會受到影響,暫時擱置。 這件事對于紀紹而言,本是絕不容許存在的,但現在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原先的預料,他本以為,即便時錦懷疑他出軌,也不會狠下心來和他離婚,即便真的執意和他離婚,如果意外有了孩子,也只能放棄離婚的想法。 可現實是,就算有了孩子,時錦似乎仍然堅持離開他。 收購和后續上市一事,他有必要重新考慮,做出讓步,否則,他真的害怕時錦一去不復返,再也挽回不了。 公司上市并不是刻不容緩的,按照現在公司的發展來看,穩扎穩打的話也就三五年左右就能上市,只是他先前太追求速度和捷徑,給了馮新月可趁之機。 現在,就讓這一切回歸正軌,放棄收購,推遲上市,或許他和時錦的婚姻也能修補裂痕,重歸于好。 你還想不想知道那晚上的香水和口紅的事,紀紹頓了頓,說:我跟你坦白好不好? 時錦興致索然,她對此已經沒有當初那么在意了,冷淡地說:你說。 香水口紅什么的,是馮新月的,我打算收購她家的公司,所以跟她有來往,估計就是酒會上蹭到的。紀紹立刻保證:就只是生意上的事,其他的真的沒有。 那你先前為什么不敢告訴我,任由我誤會下去。時錦繼續道:你覺得你現在的解釋我能相信嗎? 紀紹:我知道,你肯定懷疑我跟她上床了,但是我保證,真的沒有到那一步。 時錦:那你們到哪一步了? 紀紹:就普通撩撥吧,她對我有意思,我跟她家做生意,也不能打她的臉。 是不能打她的臉,還是不想打?時錦哼聲:男人嘛,不就想坐享齊人之福,又能收購公司,又有美女投懷送抱,你會拒絕嗎? 算了,我現在說什么你都不信,我真的不會和她再有任何接觸,至于舊賬,如果你非要翻,我也受著,絕無怨言,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就當考察我了。紀紹又說:你現在懷著孕,自己住真的不方便,我也不放心,你媽那個身體怎么cao勞你啊,你就在這住下,我找個有經驗的保姆陪護你。 我有保證過要留下孩子嗎? 你這個人最善心不過了。連公司花園里流浪貓都救助,怎么會狠心打掉自己的孩子呢,你再生我的氣,也不會拿孩子發泄的對不對? 你這話都把我架在這了,我還能怎么說? 求你了,你再給我個機會,我好好表現,要是再惹你生氣,你再把我甩了行嗎? 住下來可以,生下孩子也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你說。紀紹忙不迭道:你只要還可肯給我機會,提什么條件我都答應。 我的條件就是,生完孩子出了月子之后,我們就離婚。時錦冷靜地分析現在的處境:我媽身體不好,我生孩子這事她幫不上忙,除了她以外,我也沒有其他的親人,想平安生下孩子,確實離不開你,但住下來生下孩子只是念在孩子無辜,而不是要和你重修舊好的意思。 這番話聽著又理性又絕情,紀紹心里很不好過,他難受地問:為什么你就這么執著離婚呢?如果在離婚和留下孩子之間你只能選一個,你會選什么? 時錦嘆了一口氣,安靜地看張他:你確定想聽答案嗎? 算了,別說了,我不想聽。紀紹知道時錦會說什么,索性不聽,省得心又疼起來,行吧。你說的我同意了,就先生孩子再離婚吧。 紀紹只能選擇答應,但他心中并不是完全認可,時錦生下孩子,未必真的會狠心和他離婚,到時候她一定會考慮孩子未來的撫養和教育問題,一心軟就不離婚了也有可能。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