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tter Moon
Bitter Moon
-1 王藝瑾夢到趙粵，是在北京的夏天結束之前 夢里趙粵深深的看著她，不同于平日里目光失焦傻乎乎的樣子，眼神專注凌厲，閃著深邃的光，堅定又志在必得，是她在兩年里，無數練習室和舞臺見過的，那個閃閃發光的趙粵的眼神 她始終被這樣的趙粵所蠱惑，在趙粵靠近時她順從的閉上眼，感受趙粵柔軟的嘴唇印上自己，舌頭追逐著舌頭，嘴唇碾壓著嘴唇 她在夢里放任自己攬上趙粵的肩膀，側開臉讓趙粵的親吻來到自己的耳邊，耳后，脖頸，肩膀，她和趙粵擁抱纏綿，在夢中因為彼此顫栗，兩人的長發糾纏，流散在白色的床單上，趙粵的手撫摸過她的身體，讓她皺起眉毛，然后難耐的發出低低的呻吟 她在夢里陷入前所未有的情欲，最終化成一股酥麻在腦海中爆開，趙粵這兩個字輕輕從她舌尖彈出來，她睜眼準備迎接趙粵的容顏 可惜睜開眼只有空白的天花板，王藝瑾在醒來時陷入失落 這個夢像螞蟻啃咬一樣讓人撓心發癢，又甜得像小時候在姥姥家偷吃的那罐糖果 夏末早晨的風溫柔又輕緩的吹著，帶起窗紗一下一下飄晃在空中，天藍汪汪的，陽光淡淡的，窗臺上的綠植幾天沒注意，枝梢散開著幾朵紫紅的小花 她閉上眼試圖再入睡，卻再也抓不到那根入夢的線 王藝瑾無比相信自己是一個直女，然而直女在夢里跟趙粵上床 她打開手機刷了下微博，看到時間線上趙粵最新的營業自拍，有些臉紅不自然地撇開眼，又回過神來自己的不淡定 不就一個夢，至于么？ 又有些好笑，趙粵這個在27歲的人生中只知道友情夢想勝利的中二笨蛋，哪里會知道她的好朋友會以何種方式，如何想象她 這個夢境幾天里折磨得她恍惚不安，她不確定，迷惘無措，仿佛走進了一座迷宮，找不到出口，心神起起伏伏，不過最終她慢慢平復下來，終究只是一場春夢，了無痕跡 那個時候，硬糖少女已經各奔東西了兩個月，她在北京，趙粵在上海 解散后，兩人的聯系，只依賴即時通訊工具維持 她想問趙粵，你最近有空么，要來北京看看我，找我玩么 又一個字一個字刪掉 何必呢，王藝瑾收起手機對自己說 -2 王藝瑾意外于在節目錄制現場遇到少年時期的戀人，對方褪去了當年的青澀，擁有了成熟又溫和的眼神。 也許分開的當時她還存著些許不甘心，如今隨著時間流逝，記憶中也只剩下了舊時光的美好 錄制過程中兩人偶然交錯，都愣住而后又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王藝瑾就覺得過往的一切云霽霧繞也都隨之消散了。 故人重逢，在人情稀薄的演藝圈總讓人感到熟悉的安全，錄制結束后兩人互留了聯系方式，王藝瑾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她天然有女人的第六感。 王藝瑾晚上回家跟趙粵發信息：我今天遇到他了 趙粵在練舞休息間隙回她：誰？ 初戀 趙粵回了個哦再無下文，王藝瑾等了許久，忍不住語音過去：你就哦么？ 趙粵輕輕的說：那，祝你們順利啊 王藝瑾感覺心中一大塊的烏云在聚攏，她笑了下：我果然不應該和中二笨蛋聊這些 對不起，我不大懂這些 趙粵溫和的說 一時無話 那早點睡。我去練舞了。趙粵的聲音始終輕輕的，王藝瑾察覺到這輕柔里的裂縫，還沒來得及想說點什么，趙粵就把電話掛了。 她看著掛掉的電話發愣，仿佛惆悵、仿佛難過 王藝瑾和趙粵陷入了冷戰，或者說她單方面發起的冷戰 趙粵在社交關系上總顯得被動，她想，如果在城堡里不是她主動上前，畢業后趙粵對她，和對一樣相處兩年的staff并不會有什么不同 兩人在微信上大部分是她主動提起話題，趙粵回應，雖然對比起陳倩楠曾經控訴過的趙粵不回微信的罪行，也許能總在第一時間回應她的微信，對趙粵來說已經是了不起的社交成就了 她不再主動發起信息，兩人的聊天界面便如同石沉大海 看吧，果然如此，王藝瑾自嘲的想 這段時間，王藝瑾在斷斷續續地約會，她覺得或者和他多約會，就可以忘記對趙粵那些奇怪的念頭和想法，還有越來越煎熬的想念 他們回去了母校，沿著校園的林蔭湖邊散步，像少年時期一樣 夜色晴朗，涼風颯颯，明亮的星星遍布黑幕，閃閃爍爍，上弦月在角落散發著微弱的月光，王藝瑾看著夜空，默默的想到趙粵 其實真比起來，趙粵更好看，她眉眼漂亮，鼻子高挺，襯著白雪似的皮膚，擁有好看的線條和凹凸有致的身形，性格也有趣，平時呆呆的，上了舞臺又像換了一個人，她和趙粵更聊的來，總可以說著各種漫無邊際的話然后笑在一起，而且趙粵對王藝瑾永遠真誠善良 可是，為什么要拿趙粵跟他比呢？ 王藝瑾這樣想著，在對方帶著灼灼目光和成熟男性的氣息靠近她時，一個激靈，下意識一把推開了他 王藝瑾看著他疑惑的表情，凄涼一笑，算了吧，她聽見自己說。 對方愣住，而后收拾了表情，了然體面道別：希望你幸福，藝瑾。 她吹著風。獨自在校園繼續呆了一會，然后沿著路緩緩的走出校門。頭上有月亮星光，幽暗靜謐，一路上都能聽到輕輕的蟲鳴 最開始內心的凄涼慢慢散去，心情反而舒暢起來，漸漸的有一種輕松解脫的感覺 也許王藝瑾最終都沒有辦法獲得幸福，那又如何呢 此時此刻，她想到的就只有趙粵 王藝瑾打電話給趙粵，剛嘟了一聲趙粵就接起 趙粵的聲音傳來，顯得有些緊張，藝瑾......？ 王藝瑾聽到她那樣急急切切的叫自己，不知為何心慌，可內心又不愿服輸，等趙粵不說話，又說不出的失望，不知道心底在期望什么 兩人不說話。又不掛斷。靜悄悄的 藝瑾......趙粵又輕輕的喚了一聲，王藝瑾掙扎了一下，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又沉默。 你來北京找我，好不好？王藝瑾最終輕輕的說 好！ -3 王藝瑾在北京下午5點的機場接到了趙粵，暮日的光，斜斜照射進來流瀉一地，她在出口熙攘的人群中尋找趙粵，兩人目光在許許多多的喧騰中最終相遇，王藝瑾張開雙手等著她，趙粵毫不猶豫朝王藝瑾沖了過去，給了她一個久候的擁抱，熟悉的王藝瑾的味道撲鼻而來 趙粵松開王藝瑾，面頰微紅，綻放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眼睛閃閃發亮 王藝瑾斜著眼睛瞟了她一眼，眉眼流轉，流光溢彩，然后哼的笑了出來，兩人橫亙多日的那些奇怪而糾結的沉默好像在這樣的眼波里煙消云散了 夏末轉秋，空氣漸漸發涼，王藝瑾見趙粵只穿一件T恤，把自己的襯衫外套給趙粵穿上，又仔細為她整理領子衣襟，像兩年來她無數次曾經做過的那樣 趙粵穿著襯衫，其實她不覺得冷，心里暖得發燙，王藝瑾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一個人，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永遠跟她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王藝瑾見她笑的單純明朗，心慌得厲害，連她的眼神都不敢看，只說，走吧，我們去吃飯 晚飯定在一家隱藏在老胡同里的中西式餐廳，從外面看似乎只是破舊的老四合院，王藝瑾點了新上季的甜品冰淇淋蛋糕 趙粵乖乖啊～被王藝瑾塞進一口冰淇淋，滿口生香，頓時心生喜悅 然而她又像個等待判刑的犯人，明明這么開心了，卻又想著如果王藝瑾真的戀愛了，大哥憂郁地說過女孩子交了男朋友就會忘了好朋友，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可還是不免難過！ 王藝瑾看她皺巴著眉頭，問她干嘛，趙粵老實的說：在想你以后會不會就忘記我了 王藝瑾笑她傻，逗她：就算忘了，看見月亮就會馬上想起來的 趙粵低下頭 ：王藝瑾，我不會忘記你的！ 王藝瑾一愣，認真說：我也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趙粵高興起來，眼睛閃閃發亮地問：真的嗎？ 真的！王藝瑾不知道為什么，看趙粵那么認真的表情，她想摸上那顆毛絨絨的腦袋，捧著趙粵的臉，看進她的眼神，告訴她，你可以永遠相信王藝瑾 晚飯后兩人走在老城區的石板路上散步消食，北京的初秋夜晚帶著涼意，街邊的樹葉發黃，隨著吹過的風從枝頭掉落，三輪車的鈴聲偶爾響起，圓月當空，發出清亮的光輝 藝瑾......趙粵忽然輕輕的叫她，太好了，你不生我氣了...... 王藝瑾不自然的嘟囔，誰說我不生氣？不是，誰說我生氣了 趙粵便嘻嘻的笑了起來。王藝瑾瞟著她，然后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說她傻，趙粵說你不理我的時候我很難過，聽得王藝瑾心蹦的亂跳了一下，扭扭捏捏著瞪她：你是笨蛋么，趙廣東！ 你就不會先給我發信息嗎，笨蛋 趙粵側臉，看溫柔的月光照耀在王藝瑾的臉上，為她的臉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星光在她眼里，耳邊吹過溫柔的涼風，心下一動，忽然莫名地說，藝瑾，你好漂亮??！ 王藝瑾歡快的點頭，我本來就很漂亮！ 趙粵看她高興的樣子，笑了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像一只白色的狗。王藝瑾看見她笑，心里無法控制的有一種打散的甜蜜，以至于她都不知道本如此美好，還是因為月色太美 兩人走到一個廣場，王藝瑾有些累，便在路邊的雙人椅子上停下休息 她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側頭看著趙粵，趙粵也看著她，笑問怎么了，王藝瑾搖頭，莫名的就想起在黃埔江邊，兩人坐在江邊懶洋洋地吹著涼風、趙粵笑眼盈盈的看著她的美好時光，同樣平安喜樂，安穩幸福的感覺 王藝瑾閉上了眼睛，感受初秋微風的吹拂，和趙粵輕輕說著沒有所謂的話，過了好一會張開了眼睛，趙粵正定定的看著她，眼睛又大又亮，視線猛然碰觸，趙粵不自然的別開了眼睛 王藝瑾心生意動，湊近攬住趙粵問：那你晚上要不要住我那里，免費住宿哦 兩人貼得很近，近得能聽到彼此心跳，趙粵耳朵發燙，舔了舔唇，聲音有些顫抖，不......不好吧！，王藝瑾耍賴：不管啦，我們好久沒見了！你要陪我！ 趙粵小聲嘀咕了起來，王藝瑾聽不清。迷迷糊糊聽她說什么酒店不能退之類的話，最后趙粵自言自語完像終于說服了自己似的點點頭，王藝瑾就一把抓住就她的手，并從此沒有松開，一直到拖回家 -4 王藝瑾雖然和趙粵同住兩年，卻沒有和趙粵同床睡過，趙粵不喜歡過于親密的肢體接觸，這是她在一早的時候就認識到的，兩人回到王藝瑾在北京的小公寓。洗澡完，趙粵穿著新買的小裙子，雪白修長的脖子，瘦削的直角肩，性感迷人的鎖骨，波濤起伏的曲線，兩條細長的腿從裙子下伸展出來，王藝瑾撇開眼，裝作自然的為兩人蓋上薄毯，關了燈 女孩子在任何時候都會說謊，但在黑夜中看不清萬物，總是容易在閑聊時說出真心話 趙廣東，你有沒有想我？王藝瑾不經意的問，趙粵沉默了好久，王藝瑾心提了起來，趙粵轉了轉頭，兩人黑暗中四目相對，趙粵的眼睛很亮，聲音輕輕的：想 趙粵很想王藝瑾，在那些不知為何和王藝瑾冷戰的日子里 也許她知道為什么，只是找到了答案又故意藏著迷迷糊糊的不肯拿出來 或許她并不如自己所想象中的真誠，只是個矯情虛偽的人，口上說著祝福，其實根本不希望王藝瑾戀愛，她就想她一直關注著自己，趙粵為自己的自私感到慚愧，可這小小的慚愧，遠遠比不上她希望王藝瑾不要談戀愛的愿望 她想到王藝瑾或許跟那個男人約會,甚至接吻，她為自己的想象難過，卻又無法控制難以忍受！ 即使她曾無數次打開那個石沉大海的聊天界面，懊悔于那天對王藝瑾奇怪的惡劣態度，卻仍然不肯打下任何一個字 她用一種很憂郁的語氣說，可是你忙著戀愛，一直都沒有理我了 王藝瑾伸出手，捏了捏她撅起來的嘴巴，說道笨蛋，我又沒有談戀愛 我以前很喜歡他，他卻好像沒有很喜歡我，總想著事業；現在他說喜歡我，我卻不再喜歡他。王藝瑾輕輕笑了笑，像不是在說她自己的故事 趙粵感覺自己在黑夜中暗暗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來北京前內心種種糾結，隨著那口氣飄散而去，聞不可聞，見不可見了 那你呢？有喜歡的人了么？那人喜歡你么？王藝瑾問 趙粵看了王藝瑾一眼，那一眼里有眷戀，委屈，王藝瑾在黑暗中努力分辨著趙粵的神色，她看著趙粵的嘴唇顫動著，最后答道：我也不知道。 王藝瑾故作感嘆：哎，一想到將來你就不知道被哪個臭男人騙走了，我就很惆悵 趙粵紅著臉反駁，我才不會！我不喜歡臭的，我喜歡香的 王藝瑾笑，伸手環住趙粵的腰，靜悄悄的，只是輕輕的抱住她在懷里，一只手摸著她的腦袋：可是你又漂亮又單純，很容易招渣男喜歡的 王藝瑾越想越真切，到時候你這個什么也不懂，只會跳舞游戲動漫的二次元純情笨蛋，喜歡上渣男被欺騙感情了怎么辦？ 我不會！趙粵忽然地跪坐起來，手撐在王藝瑾身側，長年練舞的手臂肌rou線條顯現，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是要堅定自己的說辭反駁王藝瑾讓她相信，眼里閃爍著星輝的光 王藝瑾被趙粵震懾住，以至于一下忘記要說什么，兩個人忽然陷入詭異的安靜 黑暗中，有一種曖昧暴動的力量使心率失控，怦怦怦怦的亂跳 王藝瑾的臉慢慢暈的燒起來，空氣中曖昧的氣息越來越濃，趙粵越靠越近 吻上王藝瑾的一瞬間，趙粵好像豁然開朗，所有的不安委屈，糾結拉扯都放下了，心里就剩下了滿心的歡喜，她生澀的碰觸著王藝瑾，只是唇與唇的相觸，趙粵很羞澀，帶著些稀里糊涂的沖動，沖動過后，便顯出靦腆不知所措的神色 王藝瑾便吻著她的上唇，舌尖試著輕輕的像尾可愛的小魚勾著趙粵，癡纏著嬉戲著 輕輕的親昵的親吻，漸漸變得曖昧熱烈，讓人發暈，帶起了更深的,陌生的炙熱 王藝瑾把趙粵的手放到了自己衣服里。她脫去趙粵的小裙子，手放到趙粵的胸部上的時候，趙粵的動作，甚至呼吸，停頓了一下 王藝瑾輕輕地描畫著趙粵的美好形狀，掌心溫柔地摩挲著中間，那里溫軟的觸感連人留戀，趙粵眼神迷離地看著她，感覺到她細長漂亮手指撫過的炙熱，還有顫抖，她撕扯開王藝瑾的衣服，露出一大片的肌膚，她吮吸啃咬著，在王藝瑾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中，小兔牙咬上了她自己覺得女孩子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趙粵偷偷的抬頭，看見王藝瑾的眼睛瞇成一條細縫，眼尾向上微微挑著，仿佛一只吃飽的貓，仿佛得到了鼓勵，她把手慢慢挪下，將王藝瑾長長的雙腿分開，慢慢摩挲著大腿內側這些不見天日的白皙皮膚，到王藝瑾忍不住輕輕擺腰，她便伸手去描摹那神秘之花 趙粵實在不明白世界上為什么會有王藝瑾這么可愛的女孩子，王藝瑾的聲音在她耳邊，粘的像蜜一樣的欲望化作一聲聲的呢喃，王藝瑾全身發熱，不由自主的抬起腰，迎合著趙粵，咬著下唇，雙手緊緊絞住被子，壓抑在喉間的細細碎碎的呻吟,像是午日后樹蔭下的陽光，迷離零落 在溺水一般的終點來臨之時，王藝瑾抬起頭，內里好像有星光似的如水眼眸看著趙粵，她輕輕的呢喃著趙粵的名字，緊緊擁向趙粵 -5 王藝瑾在半夜醒來，初秋深夜的風吹起窗紗，帶來涼意，她抬起頭看到了月光，想起第一次見到趙粵的那個夏天，那時一切充滿了開始，沒有結束，如今兩年時光一晃而過，像一場幻夢 如果在夢里感受到快樂，那這快樂算數么？ 如果祈望這快樂永存延續，會貪心么？ 她掖了被趙粵踢散滑落的被子，嗤笑自己的矯情幼稚 云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悄聚攏了起來，月亮把光藏在云里 那些虛妄和苦澀，灼熱到最終消亡的愛欲，那種規定誰該被愛,如何被愛的律法，最終都在這漫漫長夜消散趨于沉寂 明天的月亮依舊會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