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亂譚之春去春又來(04-06)
(四) 扒灰 沿著那條靠近小河的巷道,王則跟在木蘭身后,他知道,再走上幾十步路, 也就到她家了。這是一條幾乎談不上建筑風格的紅磚小巷,間或從墻角會傳來細 微的薔薇香味,但決然沖不掉從小河散溢出的一股股臭味。在這不大的水面上, 永遠漂浮著菜葉、穢物和動物的糞便…… 王則「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暗暗罵道:「這骯臟的城市!」可是,這個 骯臟的城市有她,這個美麗的女人!她的全身上下顫動著異樣的春情,起伏的胸 膛,別致的嘴角,無不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她像美麗幽深的西樹林,昏黑而深邃。我期盼著與她的約會,雖然還要趕 許多里地……」他嘴里喃喃念著弗羅斯特的詩句,想象當時創作的意境和象征, 忽然間神游物外。 「嘿,到了。王老師,你在想什幺呀?」木蘭訝異地看著他心中怦然一動, 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些略似死去的丈夫,沉郁斯文,或許這也是老師所特有的 吧?木蘭自嘲地笑了笑。 王則以為她在笑他,嘿嘿干笑幾聲,在后腦勺上撓了撓,「對不起,忽然想 起沒有給曾老師買些紙錢,實在不好意思?!?/br> 「少來了,又不是外人?!鼓咎m斜乜了他一眼,自顧自地打開門,「阿聲, 你看是誰來了?」期中考完了,又要面臨著畢業考,兒子這幾日一直貓在家里的 小閣樓里苦讀。眼見著兒子這般認真,看來將來必有成就,木蘭實是喜不自禁。 曾亮聲哎了一聲,從閣樓上跑了下來,看見王則,頓時有些拘謹,只是怯怯 地叫了聲:「您好,王老師?!?/br> 「王老師,你先坐?!鼓咎m招呼著,順手從柜子邊摘下圍裙,別在腰間。 「愣著干什幺,還不給王老師倒水去?」 王則笑著說,「好的,你忙你的去吧?!拐f完拉著曾亮聲的手,徑自坐在一 張長條椅上,「作業溫習得怎幺樣了,有啥不懂的地方跟老師說說?!?/br> 「呀,王老師,也沒啥子。我這做了些題目,要不您給看看?」曾亮聲憨厚 地搓著雙手,有些兒不知所措。 「好的,我這就給你輔導一下吧?!雇鮿t爽快地點點頭,所謂愛屋及烏,不 看學兄曾根茂的面子,也要看在木蘭的花容月貌上,他順手拖過一把椅子,示意 曾亮聲坐下。 *** ?。 。 。?/br> 木蘭蹲在廚房里洗著空心菜、紅蘿卜和大白菜,這些東西都是日常所吃,雖 然便宜,但很新鮮,每次木蘭都要把它們煮得可口可心,看著兒子狼吞虎咽的樣 子,便是她一天當中最開心的時候。 她一向喜歡烹飪一類的東西。以前小時候,她常常把采摘自屋后的青菜做成 美味的佳肴,讓疲憊一整天的父親回來后,頓時忘記滿身的痛。 而那時,父親便會親熱地抱著嬌小的身子一陣猛吻,生硬的胡子總會刺得她 脆生生的叫喊出來。每每思及于此,她就會想起,還在西北高原上孤獨生活的父 親。 該是把父親接到這里住的時候了。她心里想著,要不是父親一直舍不得離開 那個守寡的胡氏,她早就讓丈夫把他接到家里來了。這個??死瞎暮偩?!她 呸了一聲,灶間的爐火一下子升高了。 「怎幺了,是不是嗆到了?」伴隨著熟悉的咳嗽聲,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 身后,木蘭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自己的公爹曾佤子。 自從那天昏倒之后,經過一番靜養和藥粥的調和,曾佤子原本蒼白的臉色日 漸紅潤,一點兒也不像是剛喪子不久的老頭子。曾佤子是一個滿肚子yin詞穢句的 民謠歌手,曾經有電視臺來采訪過他,并錄了個專題節目,當然其中的歌詞都改 成了歌頌中國共產黨和改革開放的贊詞了。 木蘭記得,當初還沒過門時,就常常在村口聽這個未來的公爹唱著:「哎喲 喲……妹子家里我去過喲,有一個當當肥肥的磨。哎喲喲……尕妹子懷里我睡過 喲,一股燒人的火……」 在這片荒瘠的土地上,有這種歌,這種即興隨情的歌,能讓你忘了今日的無 糧與缺水,沉醉在對異性甜甜的幻想里。 木蘭就是在這種俚俗歌聲里長大的,當初朦朦朧朧,到了大時,明白歌詞里 的含意,不免有些害羞,但又喜歡這質樸真實的旋律,只能別過頭去,或是躲在 屋子里,細細地諦聽。而今,人已老,歌已逝。只是倔強的曾佤子并不服老。 「沒,沒啥。爸,你怎幺不在床上躺著,跑來干啥呢?」木蘭沒有回頭,感 覺到公爹已走到身后。曾佤子嘴里嗯著,腳步卻也不再向前,只是靜靜地站著。 木蘭脖頸間的肌膚白得誘人,琥珀的色澤,泛著些微月的朦朧曖昧。到了城里生 活的兒媳婦變得比往昔白皙鮮潤,不復當年剛過門時的晦澀酸辛了。 曾佤子沉沉地吸了口氣,喉間的那口濃痰在嘴里繞了幾圈,終于還是咽了下 去?!负孟眿D,是什幺客人,敢情還要加菜?」 他的呼吸幾乎要觸及了她,她輕盈的身子一顫仍是沒有回過頭來,只是嘴里 哎了一聲,「爸,是阿聲的老師來了。今天是根茂的三七,您老人家忘了嗎?」 「不敢忘,怎幺會忘?木蘭,好媳婦,你,你好……這些日子難為你了?!?/br> 曾佤子說著,輕輕地在她的香肩上拍了拍,看似無意,其實有心,這手在香肩上 逗留的時間稍稍比平日的長了些。 木蘭微微一震,如果不留意,倒也不覺得異樣,嘴里咕噥著,「也沒什幺, 爸,你這些日子見好了,也要出去走動才好,不要總是憋在家里?!构@幾天 下來,神情有些古怪,可別…… 一想到十幾年前的那一天,她頓時臉染如霞,連脖子都紅了。 那是婚后一個月左右的光景。小兩口成天形影不離,窩在房里不停地說著悄 悄話,說完了就不停地zuoai,幾天下來,曾根茂日漸消瘦,眼睛也是紅通通的, 白天常打瞌睡。 根茂他娘是過來人,自然明了這是睡眠不足,縱欲過度的結果。有一次不經 意碰觸到木蘭的胸部,她竟然「哎喲」的叫了起來,顯然是倆口子zuoai時留下的 傷。 根茂他娘忍耐不住了,有一日拉著曾佤子就說,「其實也該讓木蘭回家看看 了,你也不看看咱兒,都變什幺樣了?」 曾佤子笑嘻嘻的不以為意,「小兩口新婚,男歡女愛的,沒啥好擔心的。當 年我娶你時,不也是一樣嗎?嘻嘻嘻……」說罷就在老婆子身上上下其手,這老 逼雖干澀,仍是有些溫度的。 「去去去,老沒正經的!」根茂他娘甩開曾佤子的手,拉開院門,「我去翠 花家了?!?/br> 曾佤子卻是心中一動,新媳婦兒長得齊正好看,那是村里公認的。這女娃是 自己打小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要不然自己也不會主動上門要來自 家當兒媳婦的。 大兒媳秀芹原來身材也很高挑,可自打生了娃之后食欲大增,身材就開始變 形了,臃腫不堪。還愛吃大蒜,一張嘴就是沖鼻的大蒜味,惡心透頂。 光鮮的蔬菜是許久沒吃了。自打去年在大兒媳的床上被大兒子捉了之后,曾 佤子收心了不少,可久違的欲望今日卻被老婆子的一句話給勾起來了。他看看院 子,只有幾只雞在啄著地上的砂子,棗樹的枝葉間,蜘蛛正忙著織網捕食,他吞 了口唾沫,躡著腳步,走到了根茂房間后面的窗戶下。 一段似斷似續的呻吟聲從窗戶的罅隙透出來,接著就聽見木蘭在說話,「好 了,根茂,你就省省力氣吧。明天你也該出門幫忙做些事了,別整天就想這事, 你去照照鏡子,瞧把自個兒整成什幺樣子?」 「沒事,田里的事我爸說了,叫大哥做,我安心的教我的書?!乖灰?/br> 為然,他對師范畢業后把他安排回家鄉教書一直耿耿于懷,這窮鄉僻野誰都想著 逃出去,可自己出去了竟然還回來。不過,如果沒回來,也娶不到這般標致的媳 婦,想想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好了,你都吐出來了,還盡折騰。討厭啦,我要去打水,洗一下澡?!惯^ 一會,只聽見床鋪一陣子響,木蘭趿著拖鞋,吧唧吧唧的去開門。 打水必須去廚房。曾佤子從房后踅進了最靠西的廚房,躲在了一堆柴垛后, 屏著呼吸,大氣也不敢出,似乎只要自己一呼吸,木蘭就不來了。 此時,天色向晚,廚房里朦朦朧朧,光線淺灰而微明,反襯著屋外棗樹蠢蠢 欲動的輪廓,四周一片沉寂,曾佤子聽見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好像要跳出嗓喉似 的。 沒多久,木蘭進來了,她迅速看了一下,見沒有人在就把門關上了。這些日 子下來,也只有這時候才有時間獨處,所以,她每次洗澡都需要耗費很多時間, 這種習慣也延續到了以后的日子。 她打開鍋蓋,一大鍋熱騰騰的開水正使勁冒著泡霧氣蒸發,她披散開發髻, 在一裊青煙里,就像一個獨舞的仙女。要說木蘭的漂亮并不是那種絕頂的漂亮, 可那種女人味兒是屬于能鉆進人心里去的東西,她的五官和體態都是合著男人口 味生長的,好看而溫和,略帶一些良善和厚道,叫人忍不住就想上前親她,呵護 她。 眼前脫下衣裳的木蘭呈現的是嫵媚的嬌羞,精致渾圓的rufang,溫順柔美的陰 毛覆蓋在平坦的小腹上,蕩漾著花葉枝蔓的影。曾佤子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這誘 人春光一瞬即逝,再不復來。只是到了木蘭在搓洗陰戶時,他才醒過來,此時不 上,更待何時? 「啊……」木蘭驚叫起來,只是嘴巴很快就讓曾佤子用手掌堵住了。 曾佤子從后面抱著她,一手堵嘴,一手早已沒入了那經過他兒子千磨萬壓的 陰牝里,「莫叫,叫人聽見了……」 果然,木蘭驚愕了,見是公公,急忙掙扎,可力氣太小,奈何不了曾佤子的 死力?!赴?,你干什幺?也不識羞,我可是你的兒媳婦喲……」 曾佤子一邊用手指攪著她陰牝內的混水,「好媳婦,叫爸干一回,以后爸都 聽你的?!惯@攪拌聲悶悶然,浸浸然,從木蘭陰牝處傳來。 「好媳婦,你真是好看……」他把木蘭壓在了灶臺上,一手把自己早已膨脹 的家伙拿出來,端在手上甩了甩,從后面一下子就插了進去。 早被嚇得呆若木雞的木蘭還沒醒悟過來,精美的陰牝里早已插入了一根guntang 灼人的鐵棒子來,這鐵棒子硬度一點兒也不比丈夫差,其長度甚至還稍勝一籌。 她馬上「呀……」的一聲哭了出來,只是被公公捂著嘴巴,下體被他死死地 壓著,掙扎不開,牝戶里略微疼痛,畢竟多日以來,這里面總是不曾得閑。 木蘭瞬間覺得黑暗之神正籠罩著自己,一時之間,她找不著北。她想叫,不 敢叫,想哭,哭不出來。 身后的公公正死命地cao著自己的牝戶,她并不覺得快樂,反倒是覺得生不如 死。她想著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卻被公公玷污了,這冤屈卻找誰訴說去? 失貞的痛楚蓋過了交媾的快意,雖然牝戶里又麻又酥,酸甜難當。經過丈夫 多日的耕耘,她早已食得其中滋味,快美非凡,樂不可支??裳巯?,自己是被自 家的公公cao著,這可是luanlun喲!她的眼淚如雨般傾泄。 曾佤子只是沉浸在這欲望的世界里。這般緊美的牝房,是好長時間沒有品味 了,時間可以追溯到秀芹剛過門那會兒了。不過,現在的木蘭更非往日的秀芹可 比,那份緊窄,那份甜美,就是這樣插著不動也是暢快不已。此刻,就算是大羅 神仙要他做,他也不要。 他慢慢悠悠的插著,體味著這其中舒暢,木蘭那種壓抑著哭聲和呻吟聲的姿 態,更是撩人心欲。他不再掩著她的嘴了,一手捏著她渾圓的rufang,一手繞到前 面去撫摸她的陰蒂,陰蒂處顫顫巍巍,潮濕粘稠,是情潮,是欲浪。 廚房里回蕩著性器交合的聲音,空氣里的灰塵,歌舞一般地飛著,此刻的主 人,是一對luanlun的男女。當反抗變成無奈,陰牝里密密匝匝的酸麻,匯成晦澀陰 暗的激流,木蘭瞬間忘了彼此的身份。直到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她才猛然醒了過 來。 (五) 師母 「木蘭,洗好了沒?等會兒順便給我拿些烤地瓜?!垢林浑p拖鞋,嘴 里念叨著,敲了下門。 「就好了,你干啥去了?」木蘭暗吸一口長氣,感覺到陰牝內的那根熱棒跳 了兩下,隨即變得更加剛硬了,又緩緩地抽了起來。她心下暗怒,這當口兒你還 有心思干這玩意兒,這要是被根茂發現,不是天大的丑事嗎?她又怎幺知道,自 己的公公扒灰并不是回了,而且還被自家的兒子捉jian在床,痛打過一回的。 「嗯,我撒尿來著……」根茂卻沒停留,拖著長長的腳步聲,聲音漸遠。木 蘭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才落下,不免對身后的公公怨恨,突然兩只手據著灶臺,屁 股猛地往后一挫。曾佤子不曾料到兒媳有些一舉,一個趄趔,屁股一下子委頓在 地,陽具里猛然吐出一股濃稠的jingye,呈拋物線形狀,拋灑在地板上。 他剛要發怒,只見木蘭手里拿著一把菜刀,殺氣騰騰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恨恨地說著,「今日不幸被你污了我清白身子,也算是我木蘭命苦。不過你若當 我好欺負,那是你這老王八走眼了,今天咱們便來做個了斷!」說罷,手中的菜 刀往下壓了壓。 「??!別這樣,好媳婦,爸一時糊涂,你別發火,小心菜刀!」曾佤子霎時 臉如死灰,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軟弱可欺的嬌小女子竟這樣剛烈,他急忙陪著小 心,苦著臉哀求。 「好!今日便饒了你!咱們都忘了這件事。往后你若再sao擾我呢?」 「往后我再sao擾你,我是烏龜王八蛋?!?/br> 「你本來就是烏龜王八蛋?!鼓咎m鐵青著臉,用菜刀背拍著曾佤子的肩膀, 「你發誓,今后若再sao擾我,叫你曾家斷子絕孫!」 木蘭深知,曾佤子一向對于家族香火傳后極為重視,自打大兒子生了丫頭片 子之后,就把傳宗接代的任務轉到根茂身上,要他發這樣的毒誓,他才會當真。 果然,曾佤子臉一下子白了,哭喪著臉,「我發誓,今后若是再sao擾你,我 曾家斷子絕孫?!?/br> 此后,十多年了,曾佤子果然遵守誓言,不再對木蘭動手動腳。想不到,而 今他兒子剛剛入土,竟是故態重萌,又生yin念。 「爸,你要沒事兒,幫我到廟街買點醬油吧,我這兒忙不開身?!鼓咎m指著 儲物柜里的瓶子,果然所剩無幾。 曾佤子悻悻地抓起瓶子,嘴里咕噥著,走了出去。剛才想趁機揩點油,試試 媳婦是否新寡動情,自己也可重拾舊歡。卻沒想她似乎全無在意,毫不動心,不 禁有點灰心。 木蘭凄苦地蹲坐在板凳上。公爹鮮恥寡廉,丈夫雖逝去不久,就又起了壞念 頭,這往后的日子可怎幺過?愁緒憂思像那遠山,渾渾茫茫,虎視著這脆弱甜美 的女子。 前屋傳來兒子的聲音,似乎是在念著課文,瑯瑯上口,極富節奏感。木蘭的 心里暖洋洋的,有了他,人生才不會蒼白如紙,自己也才有活下去的勇氣。這些 日子以來,亮聲時不時地在夜里來看自己,有時還會替自己蓋上被子。木蘭好幾 次醒了過來,可都是閉著眼睛,生怕兒子知道??删退汩]著眼睛,她也能感受到 兒子的溫情。亮聲每次都是坐了好一會兒才走的,她知道,他是在看著酣睡中的 自己。 失去父親的亮聲好像在這幾天成熟了許多。不光是在他唇下茁長的胡髭,還 在于他的心境,而這一切的變化,敏感的木蘭都能感知到。 從木蘭站著的角度,她可以清楚地看見兒子日漸高大的身軀,跟坐在旁邊的 王則相比,也不遑多讓。真該多補一下他的身體,正在發育中的男孩子,營養可 是不能少的。想到這里木蘭有些沮喪,根茂死時,給她們娘兒倆沒剩下多少錢, 幸好辦喪事收了些禮金,沒啥虧本,否則這日子更難過了。 曾佤子回來時王則和曾亮聲正坐著聊天,無非是問他今后打算考什幺學校, 有啥打算。曾亮聲想了半晌,才說不想考啥大學了,想就考個中專,早點出來掙 錢養家。曾佤子也贊同孫子的想法,說中專生在咱們那兒也算是高材生了,你爸 當年不也是中專畢業的嗎?要不是身體不好,不也活得挺滋潤的? 王則搖著頭,只說,可惜,可惜,一個大學生的料子就這樣壞了。木蘭端著 飯菜和碗筷從廚房里出來,「我看這樣好,要不也考師范學校,子承父業,你爸 九泉之下肯定會高興的?!乖谒牡?,丈夫的職業就是天底下最高尚的職業。 曾亮聲看著母親點了點頭,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也就如此。 「來吧都來吧,吃飯了?!鼓咎m招呼著,「阿聲,給王老師和爺爺盛飯?!?/br> 「不用客氣,我自己來吧?!雇鮿t站起來要拿碗,被曾亮聲搶去了,看了看 木蘭一眼,就坐在了餐椅上,「亮聲,不用盛太多,我早飯吃得晚肚子不餓?!?/br> 他沒想到,木蘭家里還有個老人,而且這老人對自己似乎有些敵意,愛理不 理的樣子,不禁有些后悔上她家來。 曾佤子并不理王則,桌上豬頭rou的油膩香氣、鹽水花生的花椒桂皮味兒和白 酒的辛辣氣息對于他來說,是個更大的誘惑。多久沒聞到這樣的香味了,特別是 那碗白酒,聞起來就像是老家特釀的燒刀子。 作為一個過來人,他早就察覺到王則的不懷好意,尤其是那雙賊溜溜的眼睛 老是在木蘭胸前轉悠著。兒媳婦現在守寡,暗窺麗色的肯定不在少數,按理說, 這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曾佤子上不了,你他媽的也別想上??磥砦乙淳o了木蘭 才行。 曾佤子近乎咬牙切齒的樣子,在曾亮聲看來,卻好像急著要啃那塊豬頭rou, 他孝順地夾起一塊豬頭rou片,放在曾佤子碗里,「爺爺,你吃?!?/br> 「王老師,你也吃?!?/br> 「大家不用客氣。亮聲,要不然你下午到我家里來一趟吧,我那兒有些輔導 材料給你,還有一些模擬考卷,你也拿回家做一做吧?!?/br> 王則看似關心著曾亮聲,其實是在討好木蘭。他知道,自己對曾亮聲越好, 木蘭就會越感激自己,搞上她,是遲早的事情。 果然,木蘭笑得陽光燦爛,「阿聲,還不快謝謝王老師?!?/br> 很快,王則就吃完飯了,「我吃飽了,先走了。亮聲,記得來哦?!?/br> 王則家住在學校里,一整排的屋子總共十二套居室,白墻紅瓦,每套屋前都 有圍著竹籬的園地。王則住在最西邊,離他家不遠的是一座破舊陵墓,聽父親說 這是學校的開山鼻祖袁慶初的墳墓。當年袁老先生傾其所有,創辦了這間學校, 后來解放了,他響應黨的號召,把這間學校捐獻給了政府。不過,也沒有挨過毛 主席他老人家發動的那場轟轟烈烈極具破壞性的運動,最后上吊自殺。當時官方 說法是:自絕于人民。 起初,王則聽說是分給他這套房子,有些不甘愿,但后來校長找他談話了, 說這還是照顧你的,按你的資格還不能分到呢?咱校里還有許多老師都比你更有 條件分的。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哼哼…… 言下之意,王則當然明白,二話不說,就和新婚妻子馮佩佩住了進去。不過 說來也怪,倆人結婚了這許多年了,愣是沒生出孩子來。到多家醫院檢查了,都 說他夫妻生理條件正常,完全可以生育。王則的父親請了風水先生來看過了,這 風水先生說是因為房子緊鄰陵墓,陰氣太重,陽氣不足,所以女人不能成孕。王 則半信半疑,可是自己卻又沒有能力到外面買房子,只好先窩著再說。 曾亮聲來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多鐘了。他不敢太早來了,怕老師有睡午覺的 習慣。其實,他是極喜歡去王則家的,而且也常常去,主要不是因為王則是他的 班主任,他是沖著王則俊美的太太馮佩佩去的。要說這馮佩佩也真的是個美人胚 子,有關她的緋聞是層出不窮,說得最多的是關于她和校長的事。人人都講,要 不是馮佩佩,分房子的事八輩子也輪不到他王則。 打開門的不是王則,是他的太太馮佩佩?!竵砹?,快進來吧,阿聲?!柜T佩 佩跟他母親一樣叫他阿聲,顯得特別親切。曾亮聲最喜歡聽她那帶著些微磁性的 聲音,節奏矜持而舒緩,清麗如云。 潛伏在他意識深處的,是一個含糊的、有點隱隱做痛的欲望,在靈魂的間歇 期,那種欲望常常蠢蠢欲動地sao擾著他,以至于他經常半夜里醒來,便偷偷溜進 母親的房間里,看著母親精致的臉,然后再跑回房間手yin。 他知道自己是錯誤的,而且是萬惡不赦的。然而那種企慕,那種向往,是一 種少男不可名狀的新體驗的追求,猶如飲鴆止渴般難受。 就是這個女人,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馮佩佩,害得他想入非非。此刻她正 笑靨如花,典麗清雅,就如畫中的觀音一般。 「你王老師呀,被校長叫去打麻將了。他吩咐過我,說桌子上那些書是要給 你的,你自己看看是不是?!?/br> 可能是在家里吧,馮佩佩穿得不多,只是套了件襯衫,沒有戴乳罩,依稀可 以看到她的rufang,她的rufang已經有些下垂了。大概是臀部過于寬大的緣故顯得她 的腰肢纖細,屁股雖然有點大,卻還算上翹,小腿是象牙色的,曲線優美地從腿 彎優雅地滑至腳踝處突然地收細,圓形的足踵因為有微微的酡紅而愈發得光滑潤 澤。 她真美。 「那,那我回去了……馮阿姨……」曾亮聲有些依依不舍,手里拿著那些書 本和考卷,局促不安的。 馮佩佩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怎幺這般生分,阿聲。來,我這兒有冠 生園的糖果,你來嘗一嘗?!?/br> 她很喜歡這孩子,尤其是鼻脊與嘴唇緊閉時的棱角分明,塑出瘦削的頰骨沉 毅風神,別有一種男子氣概,這令她想起她的初戀男人。 「謝謝馮阿姨?!乖谅曌诹松嘲l上,軟軟的一下子陷了進去。 「來,吃吧,挺好吃的?!?/br> 馮佩佩也坐在了他旁邊,靈秀的眼睛只是瞧著這年輕小伙子。她向來喜歡曾 亮聲,一來自己老是呆在家里閑著沒事,二來這小伙子善解人意,嘴兒又甜,長 得又像前任男友,不比自家的丈夫纖弱。對于學校的風言風語,她也不是沒有聽 說過,雜言碎語的總是能流入她的耳朵,回到家后難免覺得委屈。有時想想,自 己真要是像外面所傳的花心,又是怎樣的一副情景? 校長洪浼中垂涎于己是好幾年的事了,當初要這套房子,也確實是馮佩佩單 槍匹馬去要來的。只是過程很簡單,遠沒有外人想的那般復雜。 那一天正是農歷八月十四,中秋節的前一個晚上。馮佩佩提著中秋月餅和一 條阿詩瑪香煙就去找洪浼中了,她是那種一旦想要做就要做成功的女人,心想就 憑我這長相,難道還不能將一個糟老頭子擺平? 事情果然如她想象。洪浼中先是支支吾吾,找了好多理由,后來就開始動手 動腳了。馮佩佩躺到了他的床上,把套裙的裙腳一掀,露出了下體葺葺郁郁的陰 毛,在日光燈下顯得特別的烏黑搶眼。驚呆的洪浼中在一陣的筋軟腿疲下,竟然 無法勃起,只好趴在她的身上,一味地啃咬著親吻著,還不時地玩弄著那陰深的 狹谷,最后只好在馮佩佩的手指taonong下一潰千里。 過后沒幾天,王則就分到了房子。此后,洪浼中找過馮佩佩幾次,都沒辦法 成功,那軟答答的陽具就是塞不進她的陰牝內,每次都是過過干癮,終于,沒再 來了。 聞著馮佩佩身上傳過來的淡淡清香,曾亮聲有一點兒心猿意馬了。畢竟挨著 自己心儀的女人,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胸,以至于她的足踝,都是這樣完美精 致,這樣讓人驚心動魄。 「你把眼睛閉上,阿姨給你樣東西……」馮佩佩把嘴巴湊到他的耳旁,呵出 的熱氣癢癢地打在他的頸邊,他一下子都酥了。曾亮聲急忙閉上了眼睛,先是耳 窩里一陣的溫熱,接著是奇癢,他的身子一振,頓時僵住了。 馮阿姨在舔自己的耳朵! 曾亮聲一時之間都嚇傻了。馮佩佩找著他的手,喃喃地說著,「阿聲,摸摸 阿姨……」然后把他的手放進了襯衫里,鼓鼓圓圓熱氣騰騰的兩坨rou被他一捏, 頓時不成形狀。 「啊……」曾亮聲哆嗦著,他的手感到暖乎乎的,卻又刺得心里頭癢癢的不 知東西,身子軟綿綿的就好像是飄在半空中似的,不上不下,一股氣息卡在喉嚨 里出不來的樣子。馮佩佩的衣服撩起來了,一大段一大段的白,白得晃眼,像雪 松,更像夏日里的雪白冰淇淋,可口又芳香,清冽逼人。一瞬間,曾亮聲口渴欲 裂。 什幺叫羊脂白玉?這就是了,膩膩粉粉,水潤澤鄉,那一團絨絨綿綿的陰毛 正莽莽蒼蒼地生長在一片粉白的陰阜上,景象yin糜,誘惑著這花季少年。 馮佩佩把內褲褪掉了,她知道自己陰戶的豐肥秀美,足以叫世間男人魂飛魄 散,更別說這個剛剛初懂人事的小小少年了。 胸脯一陣的麻癢,這是曾亮聲在用嘴啜吸著她的rutou,這種性愛技巧不用人 教,純出天然,打任何人出生時就會的。她不禁有些好笑。到現在,他還是不敢 把手往下伸,盡管他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來,摸摸阿姨這兒……阿姨這兒好癢喲……」纏綿時的女人嗲嗲地用鼻音 挑撥著少年,少年的手覆蓋在多毛的陰戶上,顯得生硬笨拙,尋找不到那銷魂的 泥濘。 「小傻瓜,把手指伸進去呀……」 (六) 細妹 熾熱的情欲似乎像長著翅膀一樣飛騰在曾亮聲初啼鶯聲的天空里,她的手指 正撓著自己的鼠蹊,正是從這里,暖流溯血液沖向頭腦。他的臉好紅。 「阿姨,我好熱,好燙……」曾亮聲呻吟著,只覺得心臟跳得好快,好像要 奔出胸膛似的,而鼻際飄浮的盡是花粉一般的香氣,更是刺激著他勃起的莖體。 莖體被她握住了。 「熱嗎?放進來就不會熱了……好弟弟,叫我jiejie……」馮佩佩的聲音變得 懶洋洋的,細細碎碎,茂林深處滲出漱出。 「啊……」 曾亮聲倒在了沙發上,陽具像擎天柱一樣挺立著,膨脹到飽和,她的手指呵 得人好癢!她的手好軟好綿!他曾多次的自慰,可手yin哪有她纖纖小手盈握的舒 服。眼前是艷紅的熔巖,自太陽爐中噴薄而出,淹沒了他情色的天空。 馮佩佩提著身子坐了下去,突然之間,她叫出聲來。 她有點訝異于他的巨大,遠遠超脫他的實際年齡。雖然陰牝里滴著水,但陽 莖的莖體仍有部分卡在外面,不能順著這狹谷長驅直入。伴隨她的還有曾亮聲痛 楚的呻吟,那是一種莖體穿透物質的破裂,像在琥珀的火堆中裂開,一股血絲從 他莖體的馬眼處滲出,他竟如處女一般流出了鮮紅的血汁。 就在這霎那間,曾亮聲就像鳳凰涅槃一般,猛然坐了起來,一口噙著了馮佩 佩的小嘴,囁住了她靈巧潮濕的舌尖,舌頭交纏處,唾沫暗渡,渾然不知天上人 間。 馮佩佩欣喜地接受著他忽然的開化,這懵懂的少年竟然知道將屁股往上抬, 配合著她的起落。她一只手扶著沙發的靠背,一只手按著他的腦袋,陰牝內傳來 一陣接一陣的快感。 偷情是愉快的,尤其是與這樣的英俊少年,想到他的處男之精漿將要渡入自 己的體內,靈魂深處的愉悅是無法言宣的。記得自己的次,是被鄰街一個糟 老頭子奪去的。她得到的是一根冰糖葫蘆,而這個老人付出的代價卻是有期徒刑 七年。 那一年,馮佩佩十三歲。也許正是因為過早的開苞,她對于男女之間的性事 也從懵懂無知一下子過渡到了成熟的階段。王則是她人生當中第七個男人,在這 期間,她先后和自己的兩個哥哥、鄰居老黃父子和初戀男友發生過性關系。 從起初的惶恐驚懼,到后來的樂此不疲,她不知道,什幺時候才會停止這種 通向死亡之路上沉重yin靡的釋放?這一切好似都是虛幻的,我是在夢里嗎? 曾亮聲癡癡地重復著同一樣動作,他扶著那雪一般白的肥臀,起起落落著, 只覺著那臀rou擠壓著自己的豐碩,絲絲入扣,再無半分罅隙。馮佩佩下落的姿態 很美,先是緩慢的,如同一曲憂傷的歌,接著又是迅疾的,如同一場狂風驟雨。 他閉上了眼睛,腦中想著的是永峰公園里流水河邊飄飛的落花,而彼岸,是雪花 飄散。 幻象中,這輕盈的身影化成了一個曼妙無比的人兒,瑤鼻櫻口,美目顧盼, 竟是母親深情的釋放。母親特有的顫音搖動著他心底的星辰,在那兩瓣粉紅之間 動蕩著他膨脹的銀柱,湍流透出縫隙,配合著母親的啼囀,強烈地震撼著他尚且 年輕的心靈。 他把頭埋在那對豐乳深溝,香味沉郁,刺激著他胯間的游魚,似閃電,似暴 雷,擊打在她黑夜的林間。粼粼的粘白流成一道性愛的扇面,鋪展開來,一面潔 亮如新月,一面鮮紅似初陽。 馮佩佩臉色殷紅,體下陰溝早成沼地,泛濫成災。胸腔中僅存的一絲絲歉疚 不安之心在這空前的歡樂之中逸走,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是無限歡欣完美。小 伙子的熱情似乎永無休止,他的頭頂上沁滿汗珠,俊秀的面孔上一片癡迷,動作 也不像最初那般笨拙直接,慢慢地,變成婉轉,上下顛簸時,如行云流水,兩人 之間的交合竟似成親多年的夫妻一般嫻熟了。 她有一個強烈的感覺,這個性的世界正綻放著一朵粉紅殷白的花朵,緩緩地 包圍著她們,那花苞伸出軟綿綿的蕊,深深地侵入了性歡中的身心。 再沒有道德的樊籬,再沒有良心的防線。其實,他們此刻就像窗外那對銀白 的云雀,翱翔在青蔥翠綠的田野之間。不管你凝視的是她股間小小的粉紅雛菊, 還是他胯下令人注目的棕紅蒼松,這二者之間,那一段流云乳白,暗香浮動—— 一切都是那樣美好。風和日麗。 很快,他開始痙攣了。 *** ?。 。 。?/br> 曾亮聲是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家的。他是匆匆忙忙離開王則家的,臨走時回眸 的那一眼,叫他觸目驚心——馮佩佩渾身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散開的雙股之間 莽莽蒼蒼著一大片涅白,極似未化的冰霜,又如散落的冰棱。 呀,這是一片春的樹葉呀,抖擻著濃密如彤云的枝葉,也許要過許久以后, 才能欣賞到這片綠意盎然。沿路阡陌的風是鮮活的、深綠的,鼻翼之間滿是野花 的幽芬,還有俯手可拾的嬌紅淺黃,深藍嫩青,仍遠遠不如她股間的晶瑩。 「曾亮聲,你去哪兒了?」 初聽到這脆生生的聲音,曾亮聲不禁有些驚乍。他一轉頭,只見一個留著短 發的女孩亭亭玉立在一片油菜地的邊緣,一旁淙淙流淌的小河正嘩嘩地從她背后 流去。她就像兀立在她左邊的那棵很不起眼的苦楝樹一樣,樹冠尚未逸出綠云, 枝干上垂著黃色的種籽,堅硬而結實。 「細妹,你怎幺在這里?我去王老師家了?!?/br> 劉細妹是他的同班同學,家里處境甚至比他還貧因。最近,她的父親好像要 她退學,說反正就算是考得上也讀不起,不如早點幫家里干點活,貼補家用。其 實,許多人都知道,她父親是嫌棄細妹是個女娃子,遲早是個倒貼的貨。 「我,我到菜地里摘些菜回去。你,你,是王老師給你補課嗎?」劉細妹的 眼里滿是羨慕的目光,在她們班里面,誰都知道曾亮聲是班里老師的寵兒,書念 得好,人又長得漂亮。 曾亮聲走近她,見她的手正捻著衣角,一綹細細黑發披撒在她的額頭,襯托 著她的臉白皙細膩。大自然其實是最公平的,給這窮苦人以許多有錢人所沒有的 天然清秀,這是從蔚藍天空里飄來的云彩,明媚而陽光,是城里闊太太們所夢寐 以求的容顏。 與馮佩佩驚心動魄的一場性愛,讓曾亮聲徹底地改變了審視女人的角度,他 似乎一下子長大了,懂得怎樣欣賞女人。怎幺以前沒注意到劉細妹原來是這般好 看呢? 「沒有呀,王老師說要給我些復習資料。喏,在這兒,你要不要看看?!乖?/br> 亮聲揚著手中泛黃的書本。 「真好,真的?我可以帶回家看嗎?」劉細妹欣喜地看著他手中的書本,滿 眼艷羨,盡覽無遺。 「當然,不過可有條件的?!乖谅曇娝@幺熱中,不禁起了邪惡之心,想 看看她衣裳下的那片潮濕,是否也像馮佩佩般的yin靡。 「什幺條件?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給你?!箘⒓毭么笙策^望,絲毫也沒感 覺到他的不良用意。 「真的,你可不要惱我,否則我就不說了?!乖谅曆劾锿钢还尚皻?,體 內的一團火一直升騰著燃燒著,鼓動他上前貼近她。 劉細妹有些詫異,退后一步,「我怎幺會惱?你快說,要我做什幺事情?」 「你讓我親一下嘴,我就給你?!乖谅曒p聲說著,走向前一步,嘴巴幾乎 要觸著她的臉了。 劉細妹的一張臉登時羞紅得像爛熟的柿子一般,身子又退了一步,靠在了那 棵苦楝樹上,氣憤地罵道:「曾亮聲,你欺負人!你把我看成什幺人了?真想不 到,想不到,你……你是這種人……」 她心中原本甚是喜歡曾亮聲,今天見他這樣無恥,不禁大失所望,傷心之余 再加上惱怒,眼中頓時流下許多眼淚。 曾亮聲見她如此氣苦的模樣,心下不禁暗自懊悔太過唐突無禮,馬上收起輕 薄的樣子,道歉道:「對不起,細妹,我,我只是開開玩笑,你別當真。你…… 你說過不惱我的?!?/br> 劉細妹淚眼漣漣間見曾亮聲頗有悔意,心下也釋然了,「你,你以后不許再 這樣羞辱人!我,我雖然貧苦,可我不是那種任人凌辱的人……」 她頓了頓,哽咽道:「我身后這顆苦楝樹是我阿媽陪我栽下的,從苗芽出土 到長成材,三年內要經過三次夭折和砍伐,否則就會被蟲蛀空,所以苦楝樹也叫 苦命樹。我阿媽說,咱們人窮志不窮,要活得像它一樣,堅強剛毅,百折不撓。 曾亮聲,我以前看得起你,你,你不要叫我失望?!?/br> 望著劉細妹義憤填膺的樣子,曾亮聲愧意叢生,他搖了搖頭,道:「細妹, 你不要再說了,我好慚愧。這樣吧,我把英語和數學資料先給你看,語文和化學 資料我拿回家,等我們看完了再互相換著看,好不?」 他誠誠懇懇地握著劉細妹的手,輕輕搖了幾下,感覺到她的手心潮濕冰涼。 劉細妹「嗯」了一聲,「好吧,謝謝你。天色已晚,你,你要不要去我家吃 飯?」她神色緩和下來,眼中既有歡喜,又有幾分感謝。畢竟,他對她是好的。 「不了,我媽還等著我呢。細妹,你有空可以來我家,我那兒還有些書,你 也可以看看?!乖谅暺鋵嵄拘圆⒉惠p佻,剛才那樣子其實也是因為天性中邪惡 的一面被挑了起來,被劉細妹一番義正辭嚴,猶如澆了盆冷水,清醒了許多。 「好的,你先走吧。我還有事要做呢?!雇蝗粍⒓毭孟氲搅耸茬?,臉紅了, 輕輕掙開了他的手,急忙轉身跑了。 曾亮聲見她腋下夾著課本,輕盈奔跑之時,姿態優美,不禁癡了。 *** ?。 。 。?/br> 鄉間的夜霧,初起時很輕很淡,于半月梳下的金光中裊裊升騰,如母親濃睡 時發出的陣陣呼吸,那幺溫柔那幺恬適,幽香縷縷,纏綿于路邊挺立的水杉、白 楊、洋槐以及田疇深處的河網阡陌之間。 曾亮聲步履輕快,很快就穿過小巷回到家中。 家門虛掩,曾亮聲一推便開了。母親背對著門,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手中拿 著針線,正在做活。柔和的燈光下,舔濕了潔白的線,母親潤潤地捻細了,送進 幽微閃亮的針眼,穿過去,輕輕一扯,便牽扯出來。這一絲一縷,帶著綿長的纖 細的柔情,也帶起了曾亮聲兒時綿長的記憶,還有胸中涌動的稚子之情。 「媽,我回來了?!乖谅暼崧暤亟兄赣H。因為要貼補家用,木蘭找了家 民政服裝廠,引些針線活回家里做,先把一些碎布片縫成搭攀,再把這些搭攀綴 在毯子的邊緣。 「嗯,回來了,飯菜都在桌子上,我剛才加熱了,快些去吃吧?!鼓咎m并未 回頭,她的手法熟練,全神貫注地對照著紙上描好的圖案做,生怕做錯了。 「爺爺吃好了嗎?」曾亮聲沒看見爺爺,他裝上兩碗飯,母親總是要等著和 他一起吃,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了。 木蘭站起身來,仔細疊好手中的毯子,「終于做好了。你爺爺出去逛街了, 說是在家里悶得慌?!?/br> 其實,她是在說謊,曾佤子是和她吵完架后氣沖沖地出門的。起因就是曾佤 子要木蘭跟那個王則老師少來往,說這小子不懷好意。木蘭卻是冷言冷語的說, 恐怕不懷好意的另有其人,公公心知肚明。 這下子曾佤子可是不干了,不依不饒的非要木蘭說是誰不懷好意了。他雖是 心中有愧,但畢竟是木蘭的公爹,在老家,這可是絕對不能挑戰的權威。哪曉得 木蘭自從跟著她老公到了鎮上后,竟是變得有些有恃無恐了,全不將他這當公公 的放在眼里了。 木蘭嘿嘿笑道:「我說公公,大家心照不宣吧。其實你身子骨也好了,可以 回鄉下去了吧,婆婆年紀也大了,身體也不好?!?/br> 她想,既然撕破臉了,不如就此下逐客令,省得老是整天的在眼前晃悠著, 心煩。 曾佤子氣得是全身發抖,差點就背過氣來。他指著木蘭連說了幾聲好好好, 就再也說不下去了,轉身把門一甩,就跑出去了。木蘭輕蔑地看著他,也沒理會 他,心想這老家伙也跑不到哪里,等會肯定又灰溜溜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