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亂譚之春去春又來(01-03)
一品亂譚之春去春又來 作者:gubaman (一) 下鄉 曾亮聲快要中師畢業了。當小學教師的父親死得早,母親木蘭一心一意想把 兒子留在身邊,三番五次地去找市教委陳主任。陳主任是她娘家的遠房表弟,一 向對人和善也很認親,問清曾亮聲的情況,覺得條件也是擺得上桌面,就滿口答 應幫忙。 誰知不巧的是,今年在畢業實習安排上出現了難題。六十名應屆畢業生按五 人一組分赴十二所鄉村小學實習。其中之一的香楓村小學離市區最遠最偏,也是 最窮最苦的山區,畢業生們都不愿意去。教務部王部長匯報到了市教委。 市教委陳主任說:「畢業班學生中有黨員嗎?」 王部長說:「有三個是預備的,是按照市委組織部在畢業班中發展黨員的指 示新近發展的?!龟愔魅我宦?,說就那三個預備黨員去。 王部長撓著頭說:「也有難度,這三個預備黨員,一個是市委組織部長的外 甥女,一個是市人事局長的姨侄女,又是女生委培生,不好硬派?!?/br> 「還有一個呢?」 王部長瞪大眼睛看著陳主任,「另一個叫曾亮聲,他母親到學校找過我,說 跟你是親戚?!?/br> 陳主任大手一揮,「親戚歸親戚,實習歸實習,就派那個曾亮聲去?!雇醪?/br> 長一頭霧水,覺得眼前的陳主任一下子高大了起來,畢竟是領導,講原則,覺悟 高。 *** ?。 。 。?/br> 這一個消息對于木蘭來說不啻于晴天霹靂。放下電話就獨自坐在沙發上哭了 起來,心想孤兒寡母的少人牽掛,這一哭心窩里就一陣的疼?!膏剜剜亍沟囊魂?/br> 敲門聲,她知道不是兒子,他有鑰匙的。打開門,原來是陳主任,正笑嘻嘻地站 在面前,手里大袋小袋的。 「也不請我進去?」邊說著就擠進門來,把那些東西放在桌子上,雙手拍了 拍,就徑自坐了下來。 木蘭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在飲水機上擰了杯水放在陳主任面前,自己坐在餐 椅上不言不語。陳主任笑了笑,「表姐可能是誤會了,你不知道我的苦衷呀?!?/br> 木蘭斜乜著他,恨聲說道:「你官老爺一個,有什幺苦衷?說話不算話的家 伙!」雖近中年,早寡的木蘭仍是清秀可人,白皙的臉龐上有著些許慍色,紅暈 染頰另有一番動人之處。 陳主任心下大嘆,畢竟是家鄉的水土養人,不用搽什幺香呀油的,雪白的肌 膚也勝過城里的那些庸脂俗粉。他笑嘻嘻地坐到了木蘭旁邊的椅子上,「表姐不 用生氣嘛,你是不了解我的用意呀,錯怪我了?!?/br> 木蘭睜大眼睛,「你有什幺用意?小雞子肚腸的?!雇蝗灰婈愔魅窝劬锓?/br> 著怪異的光芒,赤裸裸的灼熱,臉上不禁一紅,稍稍低下了頭。 陳主任嘆息了一聲,「唉,這世道,就是好人難做呀……」 木蘭「呸」了一聲,說:「倒是你對了,我錯了不是,明明說好了的,你還 變卦?」 陳主任突然抓緊了她的小手,「其實我早就考慮好了,我就是要讓表侄到別 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實習完畢研究工作分配時我就好說話,以表現好能吃苦為 理由把亮聲留在市區,這不是很好嘛,也免得人家閑話不是?!?/br> 木蘭一聽,頓時心花怒放,「也虧得你了,敢情這樣好?!顾胍榛刈约?/br> 的手,卻發現他握得緊,心想也難為他了,自己這樣錯怪他,就不再掙了。 「表姐,你想要怎幺感謝我呢?」 陳主任用手指撓搔著她的手心,只是盯著木蘭那高挺的胸部,「要知道這一 次可是有很多人來找我要留在市區,可是名額有限……」 木蘭避開他火辣辣的雙眼,「我知道,也挺難為你的,這次要你幫這樣大的 忙??赡阋睬宄依锏那闆r,我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 陳主任突然站起來抱住她,低下頭要吻她的嘴唇,木蘭把頭一閃,卻吻在她 的臉頰上。 「好表姐,你真是長得太美了,你就成全我吧。你也知道我家里的那只母老 虎管我管得緊……」 「啊,不,別這樣……阿聲過一會兒就要回來了……啊,不……」木蘭被他 按在餐桌上,用力扭擺著身軀,只是她嬌軀無力,感覺到那只粗糙的手正自上而 下的磨礫著自己細膩的肌膚,而褻褲也被扒拉了下來。 「嗯……」木蘭竭力想躲開他那來襲的嘴唇,只是頭發被他扯拉著,動彈不 得,很快他的闊大的嘴已經覆蓋在她嬌軟的嘴上,長舌奔突,想要撬開她緊閉的 牙關。木蘭左閃右避,漸漸感到渾身無力,她一個弱小女子畢竟當不住陳主任虎 狼之軀,只覺得陰牝沁涼,陳主任的手磨搓著她肥突的陰阜,原本整齊柔順的陰 毛被他弄得狼藉不堪。 「親親表姐,你真是好滑喲,嘖嘖……」陳主任掏出了他那根黝黑碩大的陽 物,抖了數下,就要往木蘭的陰牝內湊,只是她一直掙扎,數度得其門而不入。 「不,別這樣……陳主任,求求你了,我不能……」木蘭原本挽成鵝髻的長 發在拉扯中散落下來,如瀑般流瀉出誘人的光輝。 「親親,只要一次,只要一次,今后我一定好好地提拔阿聲,真的!」陳主 任yuhuo難耐,強行扯開她雙股,就勢一沖,突破了關隘,猛地插入了她的要津。 木蘭嬌呼一聲,「啊,不要啊,我……我疼……」她似拒還迎的陰壁早已吞 沒了陳主任的巨大,幽深的河谷豈能容納不了一顆孤零零的蒼松?自己也就只剩 下這個還算有些誘惑的工具可供人利用了,為了兒子的將來,什幺都可以付出, 何況這區區天然一個牝器。 堅實的紅檀木餐桌發出吱吱的亂響,又有瓷盤子墜毀所發出的清脆的響聲, 間雜著陳主任粗魯的喘息和木蘭時斷時續的呻吟。 「好表姐,你這寶貝咪咪肯定很久沒接觸到男人了,這般的緊密,實在難得 呀?!龟愔魅卧诖┎逯械玫搅司梦传@得的快感,如獲至寶的感覺油然而生,不禁 又加快了抽送的速度。 而這時,木蘭的呻吟聲也在逐漸加大,鼻息加重,陳主任忍不住噙住了她的 櫻唇,所謂吹氣如蘭,就是如此。慢慢地,陳主任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現象, 就是自己的陽物好似被裹挾進了一個無底深洞中,呼咂著,緊緊地箍住了他陽莖 的rou壁。 陳主任大叫一聲,身子顫抖著好像打擺子似的,然后又長長的吸了數下,面 孔痙攣地癱倒在木蘭的身上。 「你快點把衣服穿起來,阿聲就要回來了?!鼓咎m有些驚恐地推了一下陳主 任,她能夠清楚感覺到兒子回家的腳步。說著三下兩下已是把自己的衣服套了起 來。 陳主任嗯哼一聲,把褪下的褲子套上,吹著口哨,得意地坐在沙發上。其實 在他心中,這般出力的幫木蘭除了想得到她的rou體外,還有一層原因。當今社會 風氣極壞,市里一些權貴人物利用權力瓜分了市師的委培名額,把自家的親戚子 女塞進市師作為安排就業的黃金通道。畢業分配又瓜分名額有限的市區指標,然 后過不了幾年就又以各種借口調離教學崗位塞進黨政機關去當干部。 陳主任雖然好色,于這種現象卻也看不慣,便想在畢業分配的問題上做點文 章。他要讓市里的那些權貴人物看一看,他教委主任把自己的親戚派到最遠最苦 的地方去實習。如果表侄曾亮聲能在實習中表現好,他就能理直氣壯地講原則, 把曾亮聲留在市區,做點模樣給人家看,他市教委也不是軟柿子那幺好捏的。 當然,這些話陳主任不會對別人說,等曾亮聲回來后,就只是說要他到最艱 苦的地方去鍛煉,勉勵他要好好表現,這樣他就能在畢業后分配在市區最好的小 學。 *** ?。 。 。?/br> 曾亮聲心里有了底,便也痛痛快快獨自一人去了香楓村。由市里到香楓村需 要乘八十華里客車到鄉政府所在地,然后徒步攀登三十里山路才能抵達目的地。 那天,曾亮聲在鄉里下車走出車站,見站前空地上擺一處地攤,堆放著一摞 摞大小不等的深紅色砧板,砧板下壓著一方紙片,紙片上寫著兩行字:楓香地, 楓木鄉;楓香砧板楓木香。 守攤的是位五十歲左右的山民,皮膚黝黑,長相憨厚。曾亮聲見攤主賣的是 楓香地砧板,就上前問路。攤主得知曾亮聲是市師派來的實習教師,連忙握住他 的雙手,嘴里直說歡迎歡迎,我這就收家伙陪你進山去。 攤主將曾亮聲按到一棵樹蔭里坐下,便搶著把地攤上的砧板歸攏好,搬進車 站,跟站長打了招呼,奪過曾亮聲的行李往肩上一扛。曾亮聲連句感謝的話也沒 來得及說就被他拉著往山口走去。 在蛇行而上的山路上兩人說說講講。曾亮聲這才知道,這位擺攤的攤主竟是 香楓村小學的民辦教師方守賢。 方守賢干民辦已經二十五個年頭了。當他三十六歲時,縣未改市時舉辦過一 次民辦轉公辦的考試,卻規定報考年齡在三十五歲以內。等到他四十一歲了,報 考年齡倒是放寬到了四十歲,方守賢終又因一歲之差不能報考。對此方守賢也只 能苦笑著說都是命運使然! 曾亮聲極為同情他的遭遇,便問說:「民師生活很苦,你擺攤賣砧板是在搞 第二職業吧?」 方守賢搖著頭說:「我們鄉下不比城里,還搞啥子第二職業,我賣砧板也是 為了學校?!?/br> 方守賢說,山里孩子上學路遠難跑,學生中午放學不能回家都在學校搭伙, 每日帶來糧食咸菜都是他幫助燒煮。他還兼干打鈴掃地挑水等雜務活,村里老年 人都叫我老校工,這說明我的工作人家都看在眼里,這心里就高興,心里高興了 就少生些煩惱,轉不轉公辦也就不去想他了。 「方老師,你家是在香楓村嗎?」 「我家在山外,老伴長年有病,大女兒前年嫁到山后的五里屯,小女兒上學 讀到高二,去年物價猛漲學雜費增加一倍,小女兒見我太困難,就退學回家種田 了。我就常年住在學校,正好夜晚守守校?!?/br> 「你們學校有幾位老師?」 「還有校教務處王部長,她雖是公辦的,也強不了我多少。鄉財政常常拖欠 教師工資,她還有一個兒子念初中一個女兒念小學,老伴早逝,也挺難為她一個 婦道人家。你說苦不苦?」 「是苦,是苦?!乖谅暵牭竭@里,才知道,原來校教務處王部長是女人。 「方老師,你還要替學校下海經商賣砧板嗎?」 「嘿嘿,下什幺海,這事說來也很苦口。香楓村田地收入少,一些窮戶不讓 子女上學,每學期總要登門磨嘴皮。勉強磨來了又交不齊學雜費書本費。學費還 好說,交不起就欠著。大不了老師上課粉筆自備,燈油費老師自己開支。但書本 費就難了,墊不起。教務處王部長情急無奈就打楓香樹的主意了。用這楓樹做砧 板,有天然香味,殺菌力又強,最合衛生?!?/br> 山路越來越陡。曾亮聲的腳下也越來越沉,心里也不禁泛起苦來,「怪不得 我們班上同學都不想到這里來,果真太苦了?!?/br> 方守賢點了點頭,「世事也怪,香楓村雖然很窮苦,但每一個到過這兒的人 都無不稱贊這兒的景色。滿山遍野的楓香樹,夏天綠得流油,秋天紅得醉人。還 有一種叮當鳥,一天到晚飛來跳去的專吃楓樹上的小蟲子,鳴叫聲就像我上下課 的搖鈴聲一樣叮叮當當好聽?!?/br> *** ?。 。 。?/br> 大楓樹的枝椏上綴滿了鴨掌狀的綠嫩葉子,在春天的晨風中把溫暖的陽光抖 落到窗口上,斑斑斕斕閃閃耀耀。樹梢上的幾只從遠古時代就棲息在這方土地上 的叮當鳥以它們亙古不變的啼鳴將那蠻荒古樸的歡快灌進睡夢中的曾亮聲的耳朵 里。 被鳥聲喚醒的曾亮聲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父親教的唐詩名句:春眠不覺曉,處 處聞啼鳥。 此時,他靜靜躺在方守賢為他臨時搭起的楓板床上,腦海里浮想聯翩,想著 這世界如果沒有大樹鳥兒,不知少卻多少情趣,也更談不上什幺詩的意境了。 他和母親生活在城里的那個家,是在一條狹窄陰暗的小巷里。巷道兩側是陳 舊烏黑的磚墻和一戶戶黑寂寂的門洞,樹啊鳥啊跟這條小巷的住戶們是絕對無緣 的,一年四季連鳥影樹影也看不見。當然,也就沒有人能窺見小巷深處的種種滋 生的陰暗。 (二) 偷窺 父親去世的那一年,曾亮聲剛好十四歲。他記得很清楚,父親臨死前神智清 醒,躺在床上找他要了一張白紙一支鉛筆,顫抖著枯干的手指在白紙上寫了兩行 字:寧存淡泊心,不可媚塵俗。 父親生怕他不理解,又使盡最后一點氣力說,做人要有骨氣,活要活得有價 值。當時,曾亮聲跪在地上,向他的父親發誓,永遠不會忘了父親的遺囑。 那一天,老家來了好多人,祖父和大伯都來了。祖父撕心裂肺的哭喊使曾亮 聲感到了親情與血脈的緊密相連,那種不舍和痛楚是旁人難以感受的,特別是在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時刻。 送喪的人陸陸續續的走了,祖父因為過于傷心,心神交瘁下竟昏倒了。大伯 原本想當天就趕回去的,也只好留下來照料他。房間不夠,母親木蘭讓曾亮聲把 房子給祖父養病,然后在自己房里用板凳支了張床給他睡。 那晚,夜色黯淡,下起了零星小雨。曾亮聲從自己房里搬出一些課本到父親 的書桌上,過幾天就要半期考,他想,準備充足一點,好歹要考出個名堂告慰父 親的在天之靈。 木蘭從廚房里打了些熱水,「阿聲,你也洗一洗吧,今天也夠累的了?!顾?/br> 的聲音干澀,喉音略顯沙啞,少了平日的幾分明快,多了幾分的疲憊。 「媽,你先洗吧。我看一下書,過會兒我到廚房洗就好了?!乖谅曁а劭?/br> 了下木蘭,原本流麗輕靈的眼睛失去了生氣,臉部的輪廓在昏黃的燈光下模糊一 片。聰明的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成為了一個寡婦。 「唉。你別轉身喲,媽要洗澡?!鼓咎m關上房門。失去丈夫的陰影在她的眼 里迅速擴散,雖然有燈光,屋子仍像是陰暗的。眼前,兒子稍顯削瘦的身子恍若 丈夫初戀時的背影,真實而有希望,這或許是我最后的慰藉吧,她想。身上的喪 服早已褪下,但軀體并沒有得到放松,她仍感覺到胸中的緊迫和壓抑,淚早已哭 干,可生活還得繼續。 木蘭是美的。纖瘦的rou體在夜的燈下朦朧若水,披著一層輕紗般的霧。她轉 過身,盡管,兒子是背對她的,她仍感到有些羞澀和拘謹。屁股像兩顆渾圓的皮 球,在拼擠下,呈現兩個膨脹的半圓,并且微微上翹就像胸部的rufang一樣聳立, 飽滿的形狀寥落著一些萎頓和倦怠。 她輕輕地撫摸著自己下身那叢烏黑的陰毛,整齊纖細,莽莽蒼蒼地生長在潔 白的陰阜上。中指在掰開的褶皺處撩撥數下,快意連連,她竟感到了掌心的火焰 在燃燒著枯黃的陰牝,她急忙握指成拳,羞愧地想,怎幺這般不要臉,在自己的 兒子身邊? 她抬眼,兒子正坐在平日里他父親常坐的那張老椅子上,認真的復習功課, 嘴里喃喃地念著。她感到欣慰,這是她最后的依靠了! 曾亮聲喃喃地咒罵著自己,怎幺可以這樣?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鏡子中的 母親柔美清麗,澄澈如水,皎潔若月,就連蹲下的姿式也是如此的優美諧和。木 蘭正蹲在臉盆上,用手掬著水往陰牝上澆,輕輕地用手指澆洗著半開的rou片,殷 紅潔白,就像田間蓮荷的花瓣。 曾亮聲的下體膨脹了,雄性的激素刺激著他的剛強,他想像母親雪白的玉手 握著自己的陽莖,幸福而溫馨。桌子上的生動地告訴他,什幺是夾 岸的桃花落英繽紛,自己什幺時候成為武陵漁人,步入那桃源深處? 木蘭站了起來,毛巾在臉盆里淘洗數下,擰干了,然后細細地在身上擦拭。 她并沒有察覺出兒子的異樣,支開著大腿,用毛巾搓揉著陰牝,然后沿著大腿向 腿彎里擦。就在她彎腰時,曾亮聲猛然轉過頭來,看見了母親的臀部中間,那夾 雜毛發的陰牝,細細長長,像幽深的隧道,又像狹長的小巷,窄且有味。 他的頭就像要炸了似的,這是一種怎樣的體驗,歡愉、凄涼、幸福亦或是痛 苦。欲望像山洪爆發,川流不息地在體內奔涌。他回過頭來,鏡子中的母親彌漫 著恬靜之美,神態優雅靜穆,是一幅美麗的圖騰。 木蘭的堅強出乎許多人的意料之外,丈夫的離去并沒有人們所料想的那樣將 她擊垮。甚至于在喪禮上,她也沒有在人前放肆地嚎啕過,然而,也沒有任何人 懷疑過她與丈夫的情感。 傷心是難免的。但木蘭還是迅速地接受了這樣殘酷的現實,或許自己將孤單 而凄涼地度過人生漫長而寂寞的四季,雖然有一個兒子相伴,但總歸,也僅僅是 個兒子。 她抬眼望著木格窗外的天,像年久褪色的水墨畫,蒙蒙的雨幕里隱藏著多少 不可知的未來?她的心底不免生了些怯意,這人生的道路呀……她長長地嘆了口 氣。 「媽,你怎幺了?」曾亮聲聽見了母親的嘆息,還有毛巾掉落臉盆時水花激 濺的聲音,他真想回過頭來。 「哦,沒……沒什幺……你,你讀書吧。我過去看看你爺爺?!鼓咎m恍過神 來,粉壁剝落的墻上掛著丈夫的黑色鏡框,戴著眼鏡的他目光慈祥,充滿憐意地 看著木蘭窈窕白皙的胴體。最后,在穿好褲子后,她慢慢地在乳罩外套上一件灰 色短袖襯衫,掩蓋了她翹挺的雙峰。 曾亮聲注意到,鏡子中的母親穿著的底褲是碎花系帶的,寬敞松弛,是白天 他從屋后晾衣架上收回來的那條。他想,晚上母親可能就要穿這條內褲睡覺吧, 頓時腎上腺急劇分泌,一股濃冽的快意從下體勃發,呈沛然之勢。 *** ?。 。 。?/br> 「爸,要不明天我先回家。你這病也不是三天兩天就會好的,我放心不下家 里頭?!勾蟛畮透赣H穿好衣服,順手把臉盆水往窗外一潑,見木蘭正好推開廚房 的門,走了出來。 「也好,根旺。最近咱們村里也不太平靜,你夜里別睡得太死了?!?/br> 「嗯。我明兒就回去,爸,你休息吧?!勾蟛c點頭,把一堆換洗衣服拿在 手上,順手關上房門,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氣。 從廚房到房間里必然要經過一條短且窄的巷道,燈泡壞了,在下雨的夜里更 是伸手不見五指。木蘭手里拿著丈夫生前所穿的衣服,心想,大伯跟丈夫身材相 當,也湊合著能穿。 走到半途,猛然撞到一個人,豐滿的胸部正好被碰了個正著,她痛得不禁唉 呀一聲,叫了出來?!刚l?是誰?」 「是我,木蘭?!孤犅曇艉檬?,正是大伯曾根旺。 「啊,嚇了我一跳。原來是根旺哥?!鼓咎m長長地出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胸 脯,剛才她確實嚇了一跳,只是巷道幽黑,根旺看不見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垢悬c恍惚,適才雖然只是湊巧,然而 留給他的更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沒,沒什幺。我,我正要拿衣服給根旺哥換著穿呢,也不知道合身不?」 丈夫個子與大伯相當,只是稍瘦,不及大伯強壯。剛才那一撞,給她的感覺只是 有點痛,倒也沒有覺著什幺。要知木蘭稟性雖非剛烈,教育程度也不高,但也不 是隨隨便便的女人。 「我正要跟你說呢,我明兒要先回家了,地里的活還沒干完,我怕秀芹和媽 累著了?!垢诤诎抵行岬搅艘魂囮囍ヌm花般的香味,想來是從木蘭身上傳來 的,他的心底起了些微的變化。 他原本性欲旺盛,每天都要和自家婆姨來上幾回,自昨天至此,下體的陽具 已是幾度膨脹幾度消褪了。 「老家還是種黨參嗎?最近銷路怎幺樣?」木蘭想起以前跟隨父親種植黨參 的日子,每到漫長而寒冷的秋天到來的時候,她就和父親整天在高坡上的田地中 挖黨參。秋深的日子,高原上的陽光越來越陰冷,空氣也變得越來越干燥,土地 也開始有些結凍,父親每一鍤下去都要費好大的力氣。 鄰居曾家每次都會叫上他的大兒子——根旺前來幫忙,而自己就停下來,跟 在根旺的后面,站在潮濕的泥土中,一根一根地揀拾著黨參,整雙腳都被凍得麻 木了。父親是鰥夫,獨自一個拉扯著木蘭長大,生活自然比別的人家艱苦。每次 從田地里回到家中,父親總要用他的那雙大手為木蘭揉腳,讓血氣重新貫通和流 動。 月色的樹影下,透過破舊殘敗的木格窗,親情在她的心中汩汩流淌著。父親 粗糙的雙手揉搓在腳心時,總會讓她感到癢癢酥酥的,身心的疲憊在此時此刻隨 著父親的按摩漸漸退隱。 或許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吧,木蘭漸漸長大,直到有一天,她的生活才發生了 改變。曾家提出了,讓木蘭許給他家當媳婦,而田地里面活就全讓曾家包了。父 親冥思苦想了幾天幾夜,終于在某一天的凌晨叫醒了她。 木蘭永遠記得十八歲的那一天,陽光明亮潔凈,在窗外的灌木叢間投下了黑 白分明的剪影,茂密的冬青樹散發著濃烈的芬芳。父親正癡癡地看著自己,目光 中凝注著無限的愛戀和不舍。她驚訝地問父親,發生了什幺事?父親問她,愿不 愿意嫁人,離開這個家?自己在驚愕之下,猛烈地搖頭,說今生今世絕不離開父 親。 父親有些感傷。絮絮叨叨地訴說著自己的無奈,殘酷無比的勞動早已蠶食了 父親的健康,他已經無力再經營自己的那一坯田地了。在與貧瘠的搏斗中,父親 過早地蒼老,陳年的隱疾苦苦地折磨著他。木蘭哭了。 終于,在一場好象游戲一般的抽簽里,曾家的老二抽中了木蘭,也就是曾根 茂,她現在死去的丈夫。 巷道黑暗而無聲。木蘭聽到了根旺劇烈起伏的喘息聲,接著根旺緊緊地抓住 了她的手。那雙大手跟自己的父親一樣,粗糙、皸裂,典型的勞動人民的手,熟 悉而又陌生?!敢皇浅殄e了簽,木蘭,你是我的?!垢穆曇舾煽暑澏?,抖 若風中的柳絮。 「不,不要。根旺哥,別這樣,這樣對不起秀芹,也對不起死去的根茂?!?/br> 木蘭努力掙脫了他的掌握,小手感到有點疼痛,剛才他握得好緊。 「別提那個死婆娘。木蘭,秀芹她哪有你這般漂亮?!垢诤诎抵袦蚀_無 誤地抱住了木蘭,嘴巴前拱,試著要親吻她的臉和嘴唇。 木蘭把臉往后撤,兩手支在當中,抵擋著他的下一步動作,「不要這樣,別 吵醒了阿爸?!顾貋韮认蛐邼哪咎m有些生氣,卻也有些害怕。俗話說,寡婦門 前是非多。這樣的丑事要是傳出去了,她也別想活了,她寧死也不要在流言蜚語 當中茍且偷生。 「不要管那個老家伙!」根旺粗魯地打斷她,一只手卻滑溜地伸進了木蘭的 衣服里,「木蘭,你的牝兒好熱喲……」他的語氣在此時又顯得溫柔體貼了,呼 吸急促中帶著焦急和難耐。 「你,你……你別這樣,要作死了!」木蘭又氣又難過。丈夫剛剛去世,自 家兄弟就這般無恥下作,叫她以后怎幺過日子?她提起右腿,狠狠地往根旺的下 身一搗。只聽見根旺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嘶叫,帶著野獸中伏的絕望哀嚎,委頓在 地上,身子像蝦米一般蜷縮成一團。 這一聲叫喊沉悶痛苦,雖不甚亮,但清夜里傳來,仍是顯得清晰異常。曾亮 聲在她母親房間里聽到了,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不知發生了什幺事情,順手拉開 房門。 母親木蘭從巷道暗處匆匆走來,步履有些踉蹌,神色慌亂,見到曾亮聲站在 門口,忙伸手收斂了些,并整理了下衣服,「哦,阿聲,你怎幺出來了?洗澡了 嗎?」 「媽,怎幺了?我剛才聽見了誰在叫喊?」曾亮聲伸長了脖子,試圖看見什 幺,只是巷道幽暗,卻也沒什幺動靜。 「嗯,沒事。你不用擔心,快快洗澡吧。我去打些水給你?!鼓咎m顧左右而 言他,不想讓兒子多想,急匆匆的趕他去洗澡。 曾亮聲見母親姿容出色,嬌羞中帶著酡紅,不禁心中一蕩,心想,母親真是 生得好看,比電影里的那些明星一些兒也不差。 (三) 木蘭 曾亮聲很敏感,見母親神色之間似有隱憂,忙問:「媽,是不是有小偷?」 他想,可別是有人趁亂想偷東西,自己家里清貧,每一樣東西都是生活必需品, 缺了就要再買,這對于守寡的母親又增添了負擔。他年幼的心里早就尋思著,自 己是個男子漢,不能為母親分憂解煩還算什幺男人? 「不是,不是。你剛才可能聽錯了,說不定是鄰居,咱們不要惹事了,好不 好?」木蘭拉著他進了房間,順手拉上了門栓。 暈黃的燈光下,一身素白的木蘭秀眉微蹙,纖手細膩溫熱,吹氣若蘭,惹人 憐惜。曾亮聲不敢細看,只是香氣拂鼻,讓十四歲的他更是難耐,心中暗罵自己 無恥無行,怎幺能對自己的母親起這種不良之心,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媽,你先歇息吧,我去洗澡?!乖谅曈行┗艁y地抓起備換的衣裳,就想 往外走。 「別,阿聲,你就在這兒洗吧,媽這就給你燒水?!鼓咎m不知為什幺,突然 感到害怕,不想獨自一個人呆在屋子里。她從抽屜里拿出一根快速燒水棒插進熱 水瓶里,然后打開一盒力士香皂,「這個拿去抹身子,比較不會讓蚊子咬?!?/br> 曾亮聲嘴里「哎」了一聲,眼里瞧著母親清秀的面龐,「媽,要不你先睡, 我洗完了還要再看點書?!?/br> 木蘭點點頭,不再說話,轉身去整理床鋪,一面繡著龍鳳呈祥字樣的半舊床 單覆蓋在烏木床上,她把它揭開,折成四方塊后放進了木箱里。 這天氣日漸炎熱,就算是半夜里也不再起寒了,眼前只需一條毯子足夠了。 她再慢慢地從木箱里拿出一件新毯子,放在手里,沉思許久,才蓋上木箱蓋。 曾亮聲癡癡地看著母親纖細的身影,知道這件新毯子是要給他蓋的。這是母 親當年唯一的陪嫁物,她一直舍不得拿出來使用,常常壓在木箱里,每年都拿出 來曬曬太陽再放回去,說是免得發霉。 雨點打在窗外的紅心蕉上,發出了銅盤的聲音,熱烈濃郁,給暗夜流溢些許 的生氣。木蘭不經意地瞧著兒子裸露的上身,雖然清瘦,但也略顯出勃勃生機, 這里面蘊育著未來的希望與渴望。 曾亮聲知道母親在看他,他感到一種怪異的氣流,正從皮膚的毛孔里散透出 來,癢癢的,頗為受用,像是在最溫柔的水波里游泳,魚的快樂!空氣中有了一 點rou縻的氣息……這是一種巧妙的敏銳的刺激,一種超脫美感的迷惑,一種濃艷 的襲擊。接著,他聽見了母親輕輕的嘆息,有著花須似的輕柔和溫婉。 他緩緩轉身,與母親四目交視,不禁渾身一震,像是中了一支彩色的飛鏢, 眼前一片大紅,像火焰,又像是一片烏黑,墨晶似的濃汁,也有一瀉金澄澄的蜜 色,染著奶油的色彩…… 木蘭幽幽地看著兒子日漸成熟的臉,又是長長的嘆息,「阿聲,洗好就快睡 吧,今天已經很晚了,念書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br> 母親的聲音——清脆、幽雅、嫵媚,瞬間讓他口干舌燥,呼吸困難。他呆呆 地站著,忘了穿上衣服,只是穿著一條短褲衩呆呆地站著。母親烏黑惺松的發垂 在肩上,紅的是美麗的靨,只是眼中流著一波的蜜,蓬勃地燃放著,像一幅奧林 希亞的寫意畫。 「哎,我馬上就好?!乖谅曉G訥地答應著,一顆心就像是池塘的青蛙,撲 通地跳進了池水中,起了好大的一朵漣漪。 其實,木蘭的心中更是起了獸性的濤瀾,剛才大伯的無禮調戲無形中激起了 她沉埋心底欲望的浪花,強烈地震蕩了生命的浮礁,在她思想與欲望掙扎的邊緣 線上,她似有意,似無意地等待著歡樂之神的蒞臨…… 兒子像一方神奇的異彩,揭去了她滿天的睡意,注定了她今夜將難以入眠。 可是,可是,可是自己不能!這漸漸的陰翳將永遠伴隨她,走向人生的盡頭,自 己注定了要身披著倫理的外衣過著清淡無涯的生活,將遠離這普徹的歡聲,這普 歌的華頌。 她慢慢地閉上眼睛,此時的兒子正在沖洗著朝霞般燦爛的下體,她可以想像 自己的兒子那堅挺的陽具將是多幺的渴望沖刺與馳騁。屋子的燈光黯淡,陰影下 的他顯得比平時偉岸,光和陰影的強烈對比,淺色的沉郁與黑色的寧靜,閃爍著 一種不可思議的魅力。 莫非,我真是一個蕩婦?丈夫剛剛去世,我就莫明其妙地起了綺念,而且是 對著自己親生的兒子。 陰雨的天氣常常讓人心思重重,記得那天也是這般的天氣,丈夫抱著自己, 把堅硬的陽具狠狠地扎在幽深的陰牝內,澎湃的精浪沖刷著牝壁的墻岸,也就在 那一夜,有了亮聲。 真實的哀傷存乎于心靈之間,很難向旁人訴說。多年來,木蘭早已習慣了默 默無語地在靜夜沉思。 她的母親是少數民族婦女,嬌俏的身體內流著一半鄂倫春族女人的血液,原 始的野性氣息已經漫漶進她的魂魄深處??伤^承的,卻是父親的內斂和溫 順,少了母親那種剛強直爽的個性。 因此,木蘭是感性的。秋葉的零落,朔方的雪花,墻角蠅蟲的呢噥,每每竟 能叫她傷懷不已。 很快,曾亮聲洗完澡,端起臉盆往窗外就潑,回頭一看,母親閉著眼睛,似 已瞑去。橙色燈光下的母親安詳中透著些許哀傷,微微下彎的唇角漾泛著凄美的 光澤,纖塵未染的面龐上舒展開無言的倦怠。她真該歇歇了。 靜夜里,雨聲淅瀝如雷,間雜著曾亮聲輾轉反側的聲音,身下的木板在他的 重壓下發出了吱吱嘎嘎的呻吟。 「阿聲,睡不著是嗎?木板硬,要不,你就到床上來睡吧?!鼓咎m其實并沒 睡著,她的心思就像窗外飄飛的雨絲,綿綿霏霏,苦痛天幕般覆蓋著她的整個世 界,她又豈能安然入眠? 「嗯,媽……不用了,我就是想著爸,以后……」曾亮聲的聲音嘶啞,睜開 的眼睛里充滿了血絲。失眠了,所以更容易讓人胡思亂想。他有些懊喪,又有些 莫名的惆悵。 「來吧,這床大,也暖和一些?!鼓咎m往里騰挪身子,嬌軟的身子向右側睡 著,微彎的腰肢透著性感的柔媚。 兒子的身體好沉,一上來,烏木床就起了反應,接著,蓋在身上的毯子揭開 一角,他鉆了進來?!冈蹒厶鹤記]拿來?」木蘭嗔怪著。 「還是舊毯子習慣些?!乖谅晣肃橹?,母親的身上有著一股恬靜的香,催 發著他長久的青春夢想。 他并沒說假話,新毯子沒有舊毯子有人氣,還有一絲沉壓在箱底里所特有的 膻味。更何況,母親早已濡染了床上所有的一切,處身其中,有一種芳春的困倦 和甜美。 「嗯,睡吧,今天累了?!鼓咎m一動不動,只是靜靜躺著。兒子粗重的喘息 和呼出的氣息攪著她一向以來的清夢,看來今夜注定要無眠了,木蘭想。 曾亮聲悶哼了一聲表示回答。這潮來潮去的春情,像海浪一般,一浪高過一 浪。母親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有校園里夾竹桃的味道。 四野寂然,偶有牛蛙的雜鳴,唱著永遠的音調,這巨瞳隆腹的牲畜每每對月 而唱,今朝卻如中蠱了似的,克羅可可克羅可可,施法念咒,傳遞著遠古部落幽 靈的魂魄。 他深深地呼吸。心中升騰起原始而野蠻的意念,這曖昧的光景,披著墨青色 的雨衣,無聲地襲向他正日漸成熟的心田。 睡夢中,他不知不覺,把手放在了母親溫婉的胸口。 *** ?。 。 。?/br> 第二天,大伯先走了。匆匆數日之后,木蘭的心情隨之有些變得歡快了,雖 然略顯惆悵,然而原來緊蹙的眉角寬舒了不少。曾亮聲看在眼里,以為母親擺脫 了喪夫的哀傷,心底不免為她高興。 「阿聲,我等會兒到孫婆婆那兒買些鹵面和香腸,中午就湊合著吃吧?!鼓?/br> 蘭從廚房里拿出一個鐵質盆子,她想,公公病弱,口淡,還是買些犖腥點的吃。 曾亮聲沉默著點點頭,只是癡癡望著木蘭窈窕的身影,目光里有著憂郁的意味, 隱約著曖昧。 孫婆婆鹵味店位于長勝街頭,與平陽街相接,位置適中,生意興旺。再加上 孫婆婆鹵味獨到,用料精致,享譽這一帶。 「木蘭來了。要節哀呀,看你憔悴的……」孫婆婆憐惜地看著她,親切地牽 著她的手,挽著她走進里面的配料間?!高@是我早上剛鹵好的臘腸最新鮮了?!?/br> 說著已是裝滿了整只盆子,然后用塑膠袋包好。 木蘭嘴里道著謝,就要從褲兜里掏錢。孫婆婆急忙按著她的手,「這次真不 要錢,木蘭。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你一定要收下?!?/br> 正推搡時,孫婆婆的兒子鐘旺從樓上下來?!赴?,木蘭姐,這個你一定要收 下。你再客氣就太不好意思了?!顾淖煺f著,手下也沒閑著,在推讓之間,在 木蘭的腰眼上捏了一下。 木蘭眉頭一皺,鐘旺以前也沒少搔擾她,起初很是厭惡,只是剛才那一下竟 讓她心中跳了跳。 她急忙掏出錢放在了屋角的桌子上,跑了出來。拐過街角,不料想從另一邊 騎出一輛自行車,猛地撞在她的身上。頓時兩個人尖叫著在地上滾成一團。木蘭 忍著痛,定睛一看,原來是曾亮聲的班主任王則。 王則見是木蘭,趕緊起來攙扶,「真是對不起,瞧我這沒長眼的……」 木蘭從地上撿起一副眼鏡,遞給王則,「王老師,你的眼鏡。也不知道壞了 沒有?」 王則與她家老曾原來都是師范學校畢業的,只不過王則小兩屆,兩家在平時 也常有往來。王則說話比較風趣,不比老曾木訥,木蘭一向對他印象深刻。今日 猛然相見,而且不尷不尬的,不免臉頰堆紅,素服中的她顯得異常的嫵媚。 「啊,這是你的東西吧,幸虧沒掉出來。是吃的吧?」王則見木蘭風姿動人 心中一動,撿起木蘭掉落在地的盆子,在嘴邊吹了幾下。 「王老師,這是要去哪里,趕得這幺匆忙?」木蘭神色漸定,見王則衣冠楚 楚,打扮得甚是俊俏,再戴上這副金邊琺瑯眼鏡,更是風度翩翩。 「唉,這不是學校馬上要評高級職稱嘛,我想到校長那坐坐,加深感情?!?/br> 王則故意裝成可憐的樣子,一只眼睛徑瞧著木蘭鼓鼓的胸脯。往日里念著學兄的 面子,不敢太放肆,現在木蘭新寡,也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木蘭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要拍馬屁了?怪不得你升得這幺快,原來,都 是這樣子來的呀?」自家丈夫也是去年才評上中級職稱的,可人家都快要評高級 了,不免替死去的丈夫不平。這王則平時嘴兒就甜,做事又八面玲瓏,同事之間 品評甚佳,都說他會做人,人緣好。 「嫂子這是買啥好東西了?是好吃的嗎?」王則嘻嘻地笑著,單手扶著自行 車車把,擺著一副瀟灑倜儻的姿式。一向自詡風流的他本來并無邪念,只是今日 見木蘭實在太過嫵媚,心底已是臆想翩躚,思量著要是脫下她的底褲,將是何等 的肥美無雙。 「嗯,今天老曾做三七,我懶得做菜,就隨便買了些湊合著將就?!挂?/br> 提到老曾,木蘭的心就一疼,這傷口經不得輕觸,一碰就會傷及筋骨,實實地折 磨人。她哀哀的神色,眉宇間若隱若現的憂郁,霎時間擊潰了王則原本輕佻的心 思。 他收起嘻皮笑臉來,安慰道:「嫂子,逝者已逝,您要節哀才行?!顾睦?/br> 暗暗咒罵著自己,什幺東西,不能做雪中送炭的事,起碼不能落井下石!他接過 木蘭手中的盆子,放在自行車前的籃子里,「嫂子,我陪你回去吧?!?/br> 木蘭默默地點點頭,走在前面。陽光透過碩大的杉樹枝葉間,灑在她孑然的 身影上,拖曳了一地的憂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