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無力感
11· 無力感
過去的日子里,最初,又或是后面得救,輾轉進部隊,鐘鈺接受過的訓練從來都是如何隱藏蹤跡。 作為團隊里最優異的狙擊手,能夠在毒蟲肆竄的雨林里匍匐一天一夜,可以說,鐘鈺不愿意,沒人能夠發現他。 習慣躲藏起來,做可有可無的空氣、死尸,如今要故意發出聲音提醒對方自己的存在,鐘鈺有點不習慣,盡管在他眼里,討好接近紀婉卿跟任務沒什么區別,都是必須完成的。 既然跟任務一樣,我為什么會不習慣? 鐘鈺繞不過這個彎,他把鑰匙插進鎖孔沒有擰,神志放空,直到對面的門打開。 阿鈺,你回來了??? 女人從門縫探出腦袋歪著,笑意盈盈。 發散的神志在瞬間收束,所有清晰的模糊的記憶如潮水褪去,光輝從地平線另一頭升起,映亮他貧瘠到干枯的世界。 阿鈺,除了家人,再沒有誰如此叫過他。 男人沉默了會,跟著歪過腦袋,僵硬的手隨之動作,公寓門打開。 里頭的兔子聽到動靜,探出頭,見主人歪著,配合地一齊歪。 紀婉卿眨了眨眼,她看看鐘鈺,看看兔子,壞心眼咕嚕咕嚕,嘗試擺正腦袋。 果不其然,那倆大家伙也跟著擺正了。 她又往左邊歪歪。 鐘鈺和兔子接著往左邊歪歪。 她又往右邊歪歪。 鐘鈺和兔子正要跟著歪,同樓層還有戶人家出門扔垃圾瞧見了,笑出聲。 來自第三方的動靜打斷了別開生面的訓狗。 紀婉卿回過神,窘迫得不行,想關門躲起來,又覺得那樣太慫,索性梗著脖子當沒發生過,重新打招呼,阿阿鈺,你回來了啊。 鐘鈺面不改色點點頭。 窘事兩個人干得,不好意思的就我一個,忒不公平,紀婉卿郁悶,想不出指責人的理由,轉頭說起別的。 我給兔子買了牛rou。她道。 鐘鈺還沒怎么,兔子聽到牛rou,蹭地竄出去,繞著女人打轉,尾巴甩得啪啪響。 見狀,年輕男人不高興了,他預先訓練過兔子半年時間,讓它記住紀婉卿的聲音、氣味,可沒教它那么黏。 汪汪,兔子狗叫著,看也不看主人一眼,表示自己只是一頭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狗。 紀婉卿被兔子繞迷糊了,她蹲下身子,把對主人的怨念發泄在大狗身上。 喜歡嗎,牛rou?把大狗頭頂毛揪起來,紀婉卿問著。 汪汪! 真乖。 紀婉卿滿意了,折騰完懷里的大家伙,準備起身,沒想一抬頭徑直對上烏黑的瞳。 鐘鈺不知何時跟著蹲下來,和她面面相覷,無聲勝有聲,似乎在問,我的呢? 我給你煮了紅棗銀耳湯,喜歡嗎?對男色抵抗力為零,紀婉卿本能答了,但話音剛落,她就意識到不對,手足無措想解釋,怕對方誤會,我不是為了你特意煮的,是本來就要 她越說越急,反觀,那位罪魁禍首仍舊直直地看著她,一聲不吭,從頭至尾沒有變化。 無力感驟然襲來,紀婉卿斂起情緒道,你要喝的吧? 鐘鈺點點頭。 點頭,就會點頭,女人惡向膽邊生,怒了,恨不得掰住他腦袋搖幾下抖落點話出來,可她做不到,能做的僅有抱住膝蓋,悶悶地埋起來。 紀婉卿悶了會,冷靜下來,為莫名的脾氣感到好笑,鐘鈺親近些罷了,她就想著得寸進尺。 自己有什么資格改變鐘鈺呢。 伴隨如此念頭而來的,是那個不曾夾雜情緒的聲音,青澀笨拙,斷斷續續,聽起來,像是要哭了一樣。 喜歡,我我喜,歡。 鈺兒哥:喜歡,我我喜,歡紅棗銀耳湯。 婉卿姐冷漠窘臉:哦。 今天的鈺哥和兔子可愛嗎,歪著的腦袋像不像兩顆圓圓的小珍珠,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