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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時間。

    周斯如抬起手臂，看了看時間，襯衫袖子隨著他的動作褶皺分明。

    他起身，習慣性地伸向褲袋，里面空空如也，他皺眉。

    打火機忘在車上了。

    Simon，要不要一起去吃飯？隔壁工位的Mandy也起了身，她妝容精致，眼睛彎彎，似是不經意間問道。

    我有事。周斯如禮貌拒絕，徑直往外走去。

    Mandy望著他高大的身影離去，下唇被抿得發白。

    好一個周斯如。

    工作樓下的7-11，電子音機械地歡迎顧客，又以同樣的聲調歡送他們離開。

    也不知究竟有何用。

    店內冷氣開得很足，直直地撲在他身上。周斯如面不改色，隨手選了個打火機。走到收銀臺時，想了想，還是拿了盒壓片糖。

    戒煙，就像周末被帶回家的工作。你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會下筆，卻還是會想著要不然再掙扎一下。

    不用。周斯如阻止了想裝袋的店員，火機放右手口袋，糖放左邊。

    兩種全然相悖的目的被強行裝放到同一天平上權衡。

    周斯如靠著墻，仰起頭，吐出一口煙。

    噢，他不用情緒拉扯，他永遠忠于自我。

    耳畔卻有噠噠的腳步聲傳來，周斯如瞇起眼，警覺地凝視來者。

    這是他找到很久才尋到的自留地，夠破，夠小，也夠安靜。

    而現在這份安靜被打破了。周斯如單手支在后墻，撐起身子，像是君王俯視著前來朝拜的子民。

    來人踩了雙過膝靴，箍著她的小腿，露出一片白。周斯如喉結動了動，繼續往上看。

    她大概很喜歡黑，黑色的毛衣裙配黑色的靴，襯得她皮膚如雪。但每一件單品都極有設計感，搭配在一起便自成風格。

    女人察覺到他的目光，抬起頭，濃密的發遮住半邊臉，為她添了一分楚楚可憐。

    但若你靠近，便會自覺推翻之前對她的猜測。她眼神驕傲，哪里會是什么小可憐。

    周斯如收回目光，垂下眼簾。光從側邊照入，讓他的神色變得晦暗不明。他無意識按壓火機，又松開，火花在他指尖忽明忽暗。

    一切又歸于寂靜。

    喂。女人又打破了這份寂靜。

    周斯如抬起頭，像是預料之中。他挑了挑眉，示意女人繼續往下說。

    女人夾著一支煙，指尖如蔥白。她容貌清麗，夾煙的動作卻老練，這種反差讓她透著一股神秘，讓人情不自禁想要去了解她的故事。

    借個火。尾音被她拉長，尤其當她還笑意盈盈地看著你，這句話便變得纏綿悱惻。

    周斯如卻不動，他緊盯著女人的杏眼，如一只獵豹凝視著獵物。他笑了笑，指尖這根燃到一半的香煙被他丟下，黑亮的皮鞋碾了碾，再踩滅。

    他又拿出一根煙，指骨分明的手攏住火苗。他神情專注，鼻梁高挺，掌中的火映在他的眸子里，明明滅滅。

    這時他仿佛才記起女人的請求，抬起頭，眉毛斜飛，俯睨著她，黑眸里有汪洋洶涌。

    女人不緊不慢地走來。她身上噴了香水，周斯如鼻頭微動，廣藿香、藥香與玫瑰香混在一體，令人神迷。

    走近了才發現女人原來并不高，踩著雙高跟也不過到他肩膀。她仰頭，眼尾上揚，眼角的眼線已經暈開，徒添了一分嫵媚。

    別那么小氣。

    語罷，女人也不等他回應，她踮起腳尖，腳背微弓，讓人不禁聯想到黑天鵝之死。

    對準了，那點微弱火星從他那里傳導到她嘴里的煙上。

    女子深吸一口，一只手撐著他的胸膛，另一只夾煙的手往外一放，她柔柔地向他臉上吐了口氣。

    煙霧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