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浮游夢
74.浮游夢
一人、一幼狼,以及一顆松子。 以這種奇妙組合,開始四處觀光。 此處與如今的凡間界與修仙界都不同,靈氣尤為充沛,現世難尋的靈花異草四處可見。 歡,去摘左側樹下,五葉七瓣的碧藍色花。松子賀蘭見多識廣,暫時擔任起泉水指揮官,那是瑤瑯花,可以恢復靈力。 修宴一直豎著耳朵聽兩人談話,聞言,趕忙撒丫子跑過去想搶先一步他受夠口不能言還遭欺負的形態了純白幼狼大張著嘴巴,一口將整朵花給咬了下來,只余下光禿禿的花莖。 碧藍花朵開得美麗,入口卻既苦又澀,還帶著股海水般的咸腥。修宴用盡忍耐力才沒將它吐出來,一時間臉色都發青。 可等了好一會兒,妖力依舊沒有任何恢復的跡象。體型,也還是剛出生不久的姿態。 泉水指揮官賀蘭看完整場熱鬧,才慢悠悠道:唔,小歡兒,你知道么?其實旁邊那株不起眼的才是真貨。早知道妖狼會有小想法的。 修宴:可惡哇! 阿歡繞過滿臉生無可戀的修宴,在瑤瑯花前蹲下,細細觀察。 和只余下花莖的那株不知名花朵不同,真正的瑤瑯花小小一朵,花瓣是有些透明的白。被從枝葉間漏下的陽光照著,仿佛隨時會融化在空氣里。 小女孩兒眨眨眼,伸出手,摘下一片花瓣含在舌間。半透明的花瓣極薄,方才入口,就化作甘甜清潤的花液。 賀蘭亭問:如何? 阿歡默默無言,等了一會兒,搖搖頭:沒有。 女孩兒放在眼前的雙手十指張開,又握緊??蛇^了許久,依舊感覺不到任何的靈力流動。 那雙墨眸中的神色有些茫然,阿歡垂下眸,望著少了一片花瓣的瑤瑯花,又慢慢地,重復了一遍:沒有恢復。 因為她在這個年紀時,根本就沒有任何靈力。 在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心情忽然變得有些低落。 不過,這種情緒只維持了不到三秒鐘。因為阿歡才撐著膝蓋站起來,方一轉身,便看見銀發黑皮的男子正在林中閑庭信步,那架勢,好似在逛自家后花園。 阿歡:啊。 修澤恰好也看見從灌木中露出個腦袋的小女孩兒,他笑了笑:原來在這。他走上前來,彎下腰,順手把女孩兒給抱起來。 正躺尸中的修宴蹭地一下蹦起來,抬著頭眼巴巴望向自家兄長,還將尾巴搖成螺旋槳。修澤挑眉,空出一只手把他拎起來,然后塞進阿歡懷里。 阿歡擰起眉毛,小手揪住修宴后頸,準備丟出去:我不要。 修澤道:孤抱著你,你抱著修宴,便等于孤抱著修宴。如此,豈不是與你無關? 阿歡在邏輯方面很容易被繞暈,聽對方這么一糊弄,也覺得很對。 賀蘭見自家傻徒弟被忽悠,當即暴怒:你聽他胡說! 修澤聽見聲音,有些訝異:是你師尊在講話么? 阿歡點點頭,攤開手心,給他看松子賀蘭。 噗。饒是修澤再想忍笑,也忍不住。他抬手掩唇笑了會兒,才好心向賀蘭解釋道:此處是祭祀大人制造的幻境,浮游夢。修為愈高,在幻境中受到的抑制也愈強。 幻境的意識提防你,所以將你變成了最弱的形態。按理說,此處該有某種鳥類,專門以野生松子為食。 賀蘭亭怎么也無法接受自己死于鳥腹的未來。 阿歡仰起臉四處望了會兒,沒看見有鳥類飛過??上雭硐肴?,都覺得不放心:還是,種起來好。 松子賀蘭沉默許久,有氣無力地在阿歡手心晃了晃,問:歡兒,你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產生這種想法的? 阿歡茫然道:什么? 賀蘭亭:把師尊干掉這件事。 阿歡搖搖頭:我沒有。 修澤也道:幻境中的死亡并不真實。 可本尊的心仿佛已經死了。賀蘭喃喃,好似靈魂出竅,小歡兒到底為何要種本尊? 阿歡兩手把松子攏在陰影中,好確保不知何時將飛過的鳥類不會發現。她想了想,誠實回答:青嵐說,賀蘭的蘭,是花。所以,把賀蘭種起來,應該也會開花。 賀蘭亭恍然回魂。腦內,響起無聲尖叫:青嵐??!罪魁禍首竟是你?。?! 松子賀蘭像不久前的修宴那樣,短時間內情緒波動過大,變得生無可戀。阿歡見賀蘭亭不講話了,索性把他塞回袖子里,好好藏起來。 女孩兒安靜了會兒,想起一件事,于是轉過臉來問臨時坐騎修澤:為什么,你不受影響? 修澤道:因為孤來過。 只有簡簡單單一句解釋。修澤并不準備多談,他一路將阿歡抱到森林出口的不遠處,才彎腰將她小心放下。 修宴已經在阿歡懷里打起了瞌睡。這會兒猛地驚醒,不由睜著雙燦金色眸,茫然四望。 修澤看了胞弟一眼,然后抬起手,摸了摸阿歡腦袋:如祭祀所言,你就用自己的眼睛去見證吧。 小阿歡:好。雖然她也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想讓自己見證什么。 此時幻境中應是正午,在失去茂密樹林遮擋的同時,陽光變得十分刺眼。阿歡下意識抬起手,遮住自己視線。 身旁不遠處,響起年輕女子的聲音:哥哥,這里怎么會有小孩? 是她從前,未曾離開冰原時。每一日,都能聽見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