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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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內,琴聲悠揚,燈火通明,兩相貌不凡的男子正襟危坐,把酒言歡,倒是好不暢快。 大廳一側,畫屏遮掩,透過薄紗,依稀可見屏后女子身姿動人,如同她琴音勾人心弦。 只可惜,堂內兩男子志不在她,竟喚了一少年侍奉在一側。 孟良生看著少年羞澀青蔥,深深一嘆,問:邳陵兄,覺得如何? 秦尚文打量正在給他敬酒的少年,心道:面相上倒有一分相似。 他坐于原處,不動聲色,一雙黑眸炯炯有神,落在少年身上,讓少年緊張不已,提壺的手都在發抖。 孟良生見秦尚文反應淡淡,不禁夸贊:邳陵兄可別小看了馮弟。他小小年紀就文采斐然,在晉州小有名氣。若不是嚴派當道,早已入仕。 孟世子這話,正中馮斌心思。自嚴鐘飛監考,寒門再無士族,他迫不得已,走上這見不得人的道路。 既然已下了決心,前方再無退路,馮斌強定內心,舉酒遞于秦尚文,細聲道:國公爺 他來時,花了些心思,學了些勾人招式,當酒杯遞給秦尚文時,蘭花指翹著,觸上秦尚文手背,然而就這剎那,他整個人被秦尚文揮出數米,直接撞在了梁柱上,暈了過去。 嚇得孟良生驚叫起:邳陵兄你這是干什么! 秦尚文重新拿了酒杯,飲了一口道:這人身上臭! 孟良生郁悶至極,他與秦尚文相識多年,知他對男女情愛興味索然,卻不想幾個月前,他不知是被驢踢了腦子否,竟對男子起了興趣。 好在他孟良生一候府世子,見多識廣,見怪不怪,用心給他挑選了幾個,可他不是嫌人風塵,就是嫌人惡心。 這馮斌好好一美少年,都能被他嫌臭,孟良生不免疑心:你你不會是看中我了吧! 秦尚文像看白癡一樣瞥了孟良生一眼,隨后收回目光,暗自神傷。 他現在腦子全是那小兒的身影,他記得他身上總有淡淡的香氣,不是花粉香料的味道。 想著那香味,他更加想念,也不知那小兒在行宮干什么? 秦尚文正糾結著要不要去看他,快步的腳步聲突兀地進入悠揚的琴聲中。 秦尚文不滿望去,只見心腹賈池神色凝重的前來貼耳稟告。 再說一遍!秦尚文手力突緊。 賈池不由一驚,又重復道:陛下已經離城了! 我說上一句! 賈池愣了愣,聲音更低:陛下是女子。 秦尚文手中的瓷杯瞬間粉碎,嚇得一旁本是好奇打探的孟良生一步不敢上前。 琴聲還在繼續,殿內卻無人敢發聲。 直到秦尚文猛然大叫,提著酒壺一飲而盡,眼中的狂喜難以抑制,轉身問賈池:她現在在何處? 屋外,隨著一聲狼嚎鬼叫,月上枝頭,夜色已至。 破舊的廟宇中,只剩謝瓊和孫芳兩人。 孫芳聽著那連綿不斷的狼嚎,嚇得直發抖,不由問:陛下,您不是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城內應該安全,我們為何不隨狗蛋兒他們一起進城。這狼嚎,實在太嚇人了! 謝瓊哪里不知這荒郊野嶺的危險,可彭國公還在洛邑城內,她怕遇到那狼賊。 她現在的裝扮,可能瞞過不熟悉她的士兵,可秦尚文她實在沒把握。 最近他看她的眼神,越發的嚇人,像是要把她剝皮抽筋,燉骨熬湯,想想她就害怕。 若說被嚴賊發現是一死,那被秦狗發現,怕是死無全尸! 謝瓊只求菩薩保佑,別出什么岔子,然而禍不單行,廟外竟傳來人群涌動的聲音。 膽小的孫芳聲音都開始顫抖:怎么這個點還有人來這? 謝瓊只能故作淡定,對孫芳嚴聲命令道:閉嘴! 她小心翼翼上前,躲于門后,想著若是人少,就偷襲了他們。 卻不想來人剛進來,竟然發現了她,直接轉身對向她。 他高大的身影,拿著火把,將他的身影倒映放大在后墻,饒是這劍眉星眸,英姿颯爽,也被逆光照得恐怖至極。 枉謝瓊飽讀詩書,現在內心也只有一句話:他個龜孫的秦尚文! 她嚇得站立不動,愣了好久,才有所反應,才想起她現在裝乞扮丑,許能蒙混過關。 她想著和傍晚一樣,裝作不識道:大人來這何事? 秦尚文不動聲色,沉聲道:這是你本來的聲音? 謝瓊只覺轟的一聲,腦海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睛,愣了許久才意識到,這秦狗是知道了她的秘密。 來不及多想她如何暴露身份,轉身就想跑,卻被秦尚文輕易拿下,不顧她身上的臟臭,直接壓倒在草堆中。 秦尚文一手舉著火把,一手將人兒禁錮住,他沉重的身軀壓在謝瓊纖柔的身體上,讓她喘不過氣,忍不住斥責:秦尚文! 秦尚文抿唇一笑:微臣救駕來遲! 他嘴上說的好聽,手上的動作卻肆意妄為,將她雙手壓于身后后,竟然撕下了她臉上的傷疤,戲言道:陛下的易容術倒是精妙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