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迷蒙
第二回 迷蒙
2. 秋風乍起,蘭澤頭發被風拂起,略微凌亂,她撥開纏著臉頰兩側的發絲,等再看向陶俑時,那只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收回了。 蘭澤這才驚覺身旁站著位少年,只瞧他一身月白絲綢衫兒,腰間一塊細膩羊脂白玉佩,盡顯瀟灑。 這少年垂膜眼里似乎含著笑,他開口道:這位小姐,你先請。洋洋盈耳,甚是好聽。蘭澤連忙搖手:不不,我只是瞧著稀奇罷了。說罷朝他道了福禮,慌忙朝阮凝那走去。 這公子好生面熟,莫不是以前見過?怪哉怪哉。蘭澤喃聲說。而且一看到他便心慌,剛才才走的狼狽。 這邊的少年把弄著剛買下的梳著兩根小辮的笑面女童陶俑,也暗自思量:剛剛那女子似乎在哪里見過,還有這陶俑,也與他有緣,只瞥那一眼,就像被定住一樣沒法邁開步子。 天色漸漸暗下來,待蘭澤到府邸,太陽余暉都漸漸消失無蹤。 院里卻比往常熱鬧地多,家仆爹娘大伯伯母都聚在前院,蘭澤疑惑,等走上前才發現一熟悉身影,她眼睛一亮:慎思哥! 蔣安耳畔傳來一陣婉轉妙音,不用回頭便知道是堂妹蔣蘭澤。他走時她還只是個十歲小童,可那咬字方式是一點沒變。 可謂是: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慎思哥,你終于回來了,這一路可還好?蘭澤問道。 蔣安長她幾歲,讀書勤學刻苦,早早就離家去京城求學,這么些年一直靠書信聯絡,山高水長道路綿綿,回家次數少之又少,江平親眷都很牽掛。幾月前揭榜奪得探花,全家上上下下都為蔣安高興。 卻遲遲不見書信說要回鄉,幾天前接到信說這幾日就到江平,全家都忙著準備洗塵宴,沒想到蔣安這么快便到了。 飯桌上伯母摸著許久未見的兒子的手,淚眼婆娑怎么也看不夠似的,蔣安說在這小住幾月便走,這下子又是傷心一片。 還未用膳前蔣安便與蘭澤約定飯后一起閑游,許久未見剛好也想同他聊聊,于是用晚膳蘭澤叫來嬋兒給自己拿件披風,便與蔣安出門同游了。 秋月如珪,月色如水,蔣安給蘭澤講了在京城發生的趣事,逗地蘭澤發笑。我這次回來呢,還是陪一同窗,他只比蘭澤meimei大上一歲,卻拔得頭冠!連我都自愧不如??上眢w本就瘦弱,為科舉也傷了身體,故來此地調理。蔣安沉聲說道。 蘭澤驚了驚這當今狀元來江平,竟一點風聲都沒有。她是聽過書院女子談論他的,據說是當今太師之子,天生神通聰明絕頂,可惜小時生過一場大病身體自此孱弱。更聽聞他貌比潘安。蘭澤聽見也是一笑了之,畢竟從未見過,何來評價? 江平確實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雖然有些偏僻,但是民風淳樸....蘭澤還未說完,只見走在她前頭的蔣安停下腳步,她沒反應過來,差點撞上他。怎么?蘭澤疑惑看向蔣安。 這便是我那同窗小住之地。蔣安眨眨眼。他大步向不遠處那座看上去平平的府邸走去。蘭澤越來越搞不明白這多年沒見的堂哥的思路,但也只得跟上去。慎思哥!蔣安走地快極了,蘭澤只得小跑才能跟上。 他叩了叩門,便有小廝來應門。接著這小廝便把他二人引向主廳。 公子一會便來,二位先在這候著。說罷,又有一個丫鬟端來茶水。蘭澤點點頭,隨即同表哥坐下。這才有機會好好端詳這屋子。 看上去素雅極了,府上也是安靜至極,家仆沒多少,又是在這么僻靜的地方,的確是個休養生息的好地方。 蘭澤雖自小在江平長大,卻很少來這地方。她之前同阮凝閑逛到此地,白天便是一股子陰森凄切之感,蘭澤不寒而栗拉著阮凝便快快走了。那時太急,竟不知里頭還有間宅子。 這次同慎思哥夜間出游,光顧著興高采烈閑聊,跟他七拐八拐,居然走到這里,真是一點也沒發現。蘭澤捂著茶杯暗想。 隨著漸近的腳步,有個聲音傳來:慎思兄。是個清澈明朗的聲音,似乎在哪里聽見過。 燭火搖曳,那公子慢慢走近。 如同傳聞一樣,只道朝飲木蘭之墮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故風神如玉兮,倜儻出塵。 蘭澤怔了怔,腦中出現了另一副場景:屋內燈火幽暗,窗上貼著紅剪紙,有一女子端坐在床榻邊,瞧她蓋著紅蓋頭便知是新娘;紅色羅紗斗帳四角都墜著香囊,還能聞見淡淡花香;又有一男子走近,他拿一玉如意緩緩掀起新娘蓋頭,新娘嬌羞輕笑。 蘭澤想看清二人的臉,眼前卻籠上一層迷霧,她又聽見有人在叫她名字 這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