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毒
他有毒
在飛機上窩了九個小時,喻星下了飛機踩在地上都覺得腳步是虛浮的。她走在梁嶼身側,看著他不緊不慢推著行李講電話,那頭的人跟他關系應該很好,他語調輕快,偶爾輕笑。 喻星怕解釋起來麻煩,來拉斯維加斯的事情沒有和戰隊報備,她不隨隊,也沒有訓練任務,來這一趟真的就是純玩。兩人計劃是在夏威夷玩幾天,再飛去拉斯維加斯看比賽。 下地后很快在酒店安頓好,喻星迫不及待在酒店露天的餐廳吃了一頓,撲面而來的海風又暖又濕,明媚的陽光把人的旅程的疲憊都驅散了,吃飽喝足后懶洋洋地在巨大的棕櫚樹下踱步回房間,窗簾一拉,泡在酒店里倒了一天時差,兩人第三天才又踏出了酒店大門。 喻星不喜歡定計劃逛景點,中午吃完brunch,梁嶼帶她在酒店的私人海域玩沖浪。喻星是新手,上板都練了快一個小時才勉強能上去幾秒從板上摔海水里喝水都喝飽了,而且梁嶼沒請教練,親力親為泡在海里教她 喻星抹了一把臉上都水珠,苦著臉說:你自己玩會兒吧我不行了,回去洗個澡。 前后不過才半小時,喻星再回到海灘,就見著如同眾星捧月的男人,被三三兩兩拿著沖浪板的熱辣美人簇擁著。喻星帶著欣賞的目光在遠處瞇著眼打量她們,不禁感嘆:美女可真好看。 喻星是個喜歡美女多于帥哥的人,帥哥看多了可能會覺得撐,但美女永遠看不夠。這么想著,那頭的幾個人忽然一起轉頭看向她,美女一臉釋然地點點頭,還向她揮了揮手才離開。 你剛才說我什么了? 梁嶼身上都是水珠,他身上沒涂防曬,鼻梁和兩頰的防曬膏也被沖淡了曬了個把小時皮膚有些發紅。 被我沖浪的英姿和技術迷倒了,跟我要電話,我說我女朋友在那。 要說心情毫無波動,又好像有一點兒,喻星用翻白眼掩飾住了上揚的嘴角。 梁嶼轉身躺在沙灘椅上,拉著她的手輕輕一扯,讓她坐在自己邊上。明天要不要出??傣L魚? 喻星眼前一亮??梢匀ビ^鯨? 想去我就安排。 這一刻,金主包養文女主般的待遇喻星算是切切實實體驗到了,甚至覺得真香。 第二天一早,七點鐘天已經大亮,喻星興奮地隔著梁嶼登上了觀鯨船,一路上站在船頭,也不怕曬黑曬傷,迎著溫暖的海風,一刻度不愿意錯過碧藍的海平面。 船行駛了將近一小時,發動機停了下來,船長說附近有鯨。 喻星精神高度集中,連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什么時候離開了都不知道。觀鯨向導員放下手里的望遠鏡,走過來對她說:你看,3點鐘方向,有水柱。 喻星望過去,六七秒鐘后,一條高高的水柱從海面噴出,海底的龐然大物漸漸露出來它的脊背和尾鰭,是座頭鯨。那有不止一只,剛剛下潛的鯨魚身邊還有好幾只,它們悠哉地徜徉,水柱此起彼伏。它們慢慢游近觀鯨船,有一頭鯨魚甚至興奮地在人類面前當場表演了鯨躍,十幾米長的巨物從深藍里一躍而出,揮動巨大有力的胸鰭,露出半個身體翻了個身再落進海里,激濺處白蒙蒙的水花。 喻星興奮地尖叫,深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折服。座頭鯨的水柱上顯出一條條的小彩虹,她高聲的叫梁嶼快看,回應她的確實一聲落水聲。她回頭,只看得見身穿潛水服的男人下水的瞬間。 她跑過去抓住船邊的護欄,回頭焦急地問向導:梁嶼呢? 梁先生下水拍攝去啦!別擔心,我們的潛水員跟著下去的。 喻星一愣,眼睛微熱,一時失語。她呆呆地看向海里,梁嶼已經下潛了,深藍色的潛水服和海水混為一體。 除了看鯨魚你還想干什么? 想聽它們唱歌。 喻星沒想到,昨晚的對話最后,他那一抹自信又別有深意的微笑,原來是這個意思。 鯨群不怕人,越來越靠近觀鯨船,圍繞在船的周邊悠閑地呼吸、翻轉,卻沒有再大幅度地躍起翻身,因為那樣會把船直接掀翻。 梁嶼在水下捧著攝影機,被動地在鯨群邊上游動,偶爾上浮換氣,一會又繼續下潛。一只體型稍小的鯨似乎對他特別感興趣,不顧家族里大人的勸告,一直想要游近他。梁嶼一退再退,始終游不過這只好奇的未成年,他被鯨魚胸鰭劃動涌過來的巨浪掀翻,巨大的沖擊力把他卷在漩渦里近十秒鐘,攝影機差點抓不住。等他在船員的幫助下安然地回到了船上,重重地喘著氣,腦袋空白了良久,有點脫力。 喻星蹲在他邊上,神色復雜地看著他。 梁嶼大字型平躺著,扭頭跟另一個潛水員確認了攝影機拍攝的內容保存完好,這才如釋重負舒了一口氣。拉我一把唄? 握住了她細嫩柔然的手,梁嶼坐了一會才緩過勁來。 剛才差點被座頭鯨扇一巴掌,倒霉的話可能直接被拍暈,人沒了。就這么想著,沒吃到座頭鯨的巴掌,但酸軟的手臂被她打了一巴掌。 梁嶼一臉不解,嘶咋的了這是??? 你是憨批嗎會不會尊重生命?幾斤幾兩啊就敢拿著攝影機往海里跳。說著說著,喻星后怕了,鼻子一下酸了。 嘖,劇情走向不對,他預想的是喻星會感動地撲倒在他懷里,然后滿眼崇拜,甚至會激動地親吻他。 我有潛水證。 有潛水證你就敢去跟座頭鯨對線?那得虧是只未成年,不然你早寄了。 梁嶼伸手摁住她的后頸輕輕下壓,他雙眼明亮,嘴角上揚,語氣輕佻:擔心我可以直說,感動了可以哭給我看。 滾。 鯨群吸夠了兩腳獸,近半小時才緩緩游開。船長在附近海域又行駛了十多分鐘,又遇到了一群在競速的海豚,這回船并沒有減速,海豚非常喜歡蹭人類的各種船,在船首乘浪。這群海豚就一路跟著觀鯨船,爭相在船頭跳躍沖浪,喻星心滿意足地拍下了這段讓她難忘的畫面。 上午的體力消耗大,吃過午餐后梁嶼睡了個午覺,喻星則是在看看攝影機導出來的視頻。開頭的鏡頭記錄了梁嶼從換裝到佩戴裝備,以及入水前對著鏡頭耍帥的笑。接過攝影機后,鏡頭晃動,深藍瞬間占滿了屏幕。除了咕嚕咕嚕的氣泡聲外,還有若隱若現的低沉叫聲,不遠的龐然大物逐漸清晰,鯨吟跟它們的身影一樣由遠而近,叫聲此起彼伏,大多數都沉穩的聲調,還有一個稍微清脆的聲音,就是那只好奇的未成年,它們在梁嶼身邊緩緩探究,成年座頭鯨很好的保持了距離,小座頭鯨在甩巴掌之前在鏡頭前閃過,距離近得甚至能看清它的眼睛,兩秒鐘就是一聲悶哼和吐氣的咕嚕聲,畫面泛起密集的白泡,鏡頭一陣晃動,最后浮出水面。 喻星看得入迷,定格的畫面是他微微刷白的臉。 她才發現,自己幾乎是屏住呼吸看完的,為海底那些美麗溫柔的鯨魚,為梁嶼。 心跳還未平復,跟梁嶼來的這一趟不知道對不對,她似乎越來越喜歡他了,喜歡到剛才在船上,他從海里上來的瞬間,就想緊緊抱住他,對他說:我們在一起吧。 喻星輕手輕腳上了床,鉆進他的懷里,梁嶼沒醒,下意識地張開了手摟住了她。喻星縮在他的頸窩里,喃喃道:他好有毒啊 兩個人都不是那種會為了逛景點而計劃行程的人,酒店設施齊全,白天喻星嫌熱,就會泡在酒店里,晚上清涼一點時,梁嶼會帶她出去逛街,他們嘗了當地的平常餐廳,去了網紅店,深夜拿著啤酒,邊喝邊走踱步回酒店。 這天晚上,兩人在酒店的影院看完一部西語片,梁嶼說想帶他跟大學的室友碰個面,喻星聳聳肩,好呀。 在衣柜里拿出了之前喻青送她的連衣裙,不想回來還要費勁卸妝,就隨意上了薄薄的底妝,眉筆勾了幾筆,涂上了深紅的口紅,梳理好柔順的長發,滿意地對著鏡中的人笑了笑。 梁嶼正從外面探出一張臉,對著她打量了一番,吹了個口哨。 好看嗎?她回身,雙手撐在身后的矮柜上。 梁嶼看著她雪白的胸口和和光潔的長腿瞇了瞇眼:好看。想日。 謝謝。 就是胸口開得有點低。 這里的女孩子露得比我多多了。 我又不管她們。 小嘴還挺會說話。 你哪位啊你還想管我? 梁嶼輕車熟路地開車到了朋友家,是一棟兩層的獨立建筑,在富人區的半山。 兩人一進門就遭到友人們的熱情招呼,饒是喻星做過心理準備,也被面前這三個能吼出五個人的氣勢來的男人嚇一跳。 梁嶼跟他們擁抱,差不多得了,跟狗叫似的。 你才是狗。主人公徐高峰起身走過來,轉臉跟喻星打招呼。嗨,我叫徐高峰,他是楊宗,他是李德智,我們都是梁二的大學同學。 我叫喻星。喻星笑開,眉眼彎彎,跟他們一一打過招呼。她沒有過于在意三人打量自己的目光,掛著得體的笑容,指尖撩起垂在臉側的頭發勾在耳朵后,半個身子挨著梁嶼。 梁嶼順著李德智的視線,落在喻星的大腿上,抓起茶幾上的紙巾盒扔了過去。李德智你眼睛是掃描儀還是安檢機?以前出來玩見到穿著熱辣的女人,他覺得很蕪湖。到了喻星這怎么就又想得瑟又不高興她被人看了去。 李德智嘖了一聲,悻悻然收回眼光,說得好像你沒這么看過其他人似的 梁嶼不理他,拿過沙發上的抱枕放在喻星的腿上。 喻星: 李德智和楊宗平常不在夏威夷,他們一個在紐約,一個在DC。這回是特意過來跟梁嶼碰頭的,以前讀書,他們仨湊在一起不是打球就是打游戲。徐高峰把人帶到球桌旁邊,給喻星遞了桿。 喻星其實只打過一次,還是梁嶼教的。她可能有天分,這么久沒再打了,卻很快有了手感。 看不出來啊你女朋友水平還挺高。徐高峰給他倒了一杯蘇打水,是女朋友吧? 梁嶼接過,輕笑:人還沒答應。 徐高峰像是聽到了天下奇聞。你也有今天? 滾啊。 喻星跟李德智打,輸了,梁嶼拉著她坐到自己邊上,把喝了幾口的蘇打水遞給她。 嘖嘖嘖看你寶貝得。楊宗抖了抖雞皮疙瘩。 人還沒追到,殷勤當然要使勁獻。 徐高峰話音剛落,楊宗和李德智就爆笑出聲。梁嶼睨了一眼兩人,作勢要把手里的玻璃瓶扔過去。 喻星差點嗆到,大概猜到剛才梁嶼和徐高峰在說什么,她臉色微紅,沒有接茬,楊宗就又開始了。 好久沒見梁二談戀愛了,上一個還是大二談的那個? 喻星倒不介意聽這個。漂亮嗎? 嗨,梁二看上的會不漂亮? 喻星若有所思點點頭,身材很好? 嚯,大胸細腰。 噢。 沒留意到梁嶼逐漸陰霾的臉色,楊宗說得停不下來。不過談了沒多久梁二就被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喻星聽到這來興致了,正想追問,楊宗就被梁嶼用膝蓋壓在沙發上捶。 就你他媽有嘴? 回去的路上,喻星忍不住問梁嶼:對方是個比你帥的神仙嗎? ??? 不然你女朋友為什么綠你? 梁嶼啞口無言。對方只是個普通學生,普通的樣貌普通的成績普通的家境,只是因為他倆在酒吧遇到了,酒精使然。他只知道他們睡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一起。 不知道,我當時沒問,沒必要。 聽起來對前任沒什么感情,喻星無趣的抿抿嘴。 一個勁問我,那你呢,不打算說兩句? 喻星一臉奇怪。你們不都知道?海城副市長的女婿,為了門第把我甩了。 李煒銘。 嗯?,F在應該在國土局有個一官半職了吧。 梁嶼忽而笑了出聲。怪不得之前他為了FOG主場那塊地請國土局的人吃飯,見著那位科長覺得耳熟呢。長得是人模人樣的,渾身的官僚主義,飯沒吃一半,他老婆的電話打了有七八個,他看著手機一臉不耐,接起來的時候卻又滿臉堆著假笑,最后電話實在催得緊,離開的時候滿臉歉意。 這種人怎么配被喻星看上的?竟然還他媽是初戀。 一個小小的科長。梁嶼輕嗤。 不會吧?他不是都結婚一年多了?這么久了沒被岳父提攜,她有點訝異。 還記得人結婚多久,你挺關注他? 喻星聞言狐疑地看他一眼,? 梁嶼覺得前任這個話題不適合深度談論了。 注釋: 寄了:指GG,本來是GOOD GAME,雙方結束對局時互相說的話,后來一般就指游戲要輸了,諧音一下變成寄了。 作者說: 浮潛和觀鯨,都是我的夢想,現在只能先在和里滿足一下自己。 梁嶼和喻星現階段可以說沒有誰比較喜歡誰,我覺得他們是一樣的,只不過喻星的情感習慣收起來,梁嶼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