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起
情起
無事,阿娘出門前早交代了,嫁人就是這樣的,要過得些日子才好,邵華鳶一句三喘,實在看起來不像好好的樣子。 白瓷眼淚都要出來,硬生生憋回去,去打了水來,見佟茂安還守在門口,橫了他一眼,進去替她擦洗。 這是何必,你去跟姑爺說教他去做自己的事,女子初經人事都是這樣式的,寬解下,阿娘已準備了藥,放在那個紅色喜鵲登枝的箱子里,貼了條的,去拿來罷。交待完邵華鳶就沒了力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雖然小姐有了交待,白瓷青瓷還是不忍,對佟茂安便沒好顏色。 青瓷努力好聲好語的講給佟茂安聽,叫他這些日子都去東側睡,佟茂安卻不大明白,問為什么。 新婚燕爾么,哪兒有分房睡的? 只是這下可就捅了馬蜂窩,青瓷也是一腔意氣噴薄而出:姑爺可是不明白?我們小姐養的跟花兒一樣的人才來了一天便傷痕累累,姑爺還要雪上加霜,即使賜婚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吧? 佟茂安不明所以:這是怎么了?華鳶哪里傷著了? 青瓷愕然,他竟然不知?! 忍了忍,終于說道:便是行房時傷的,我們姑娘,我們姑娘血流了半張床! 青瓷素來穩重,說著說著也流了淚。 佟茂安手足無措,怎么會呢?往日里他并沒有什么女人,只是邊境地方軍士多,也多妓子,那些妓子這事兒上都是極容易的。 但他也知道這話不該說,拿文官家的女兒與妓子比,唉也沒哪個女兒肯與妓子比 于是張張合合半天,也沒能擠出下一句,只好喏喏應好,待青瓷轉身走時他又加了一句好好照顧她。 青瓷聽了這句臉色倒是好了一些,也是略福了福身就走了。 三天后回門自然說好,那小院子有小院子的好,以后有以后的打算,地方大了人也要多,恐怕姑爺供不起,用嫁妝又覺損傷了男子氣概傷了和氣。 武將也有武將的好處,姑爺老實可靠,提了要求的事少有不應的,新婚頭一天就交了歷年存下來的俸祿給邵華鳶。 便有些什么都無關緊要,他成日練武打拳,出汗多,又不愿每日里換衣兩三次,一套穿到晚都是小事,進的房來香香的就行,說到這里,母女兩笑成一團。 其實還是痛,回去又養了七八天,才起來走路。 一個兩進的院子,空空蕩蕩的,于他來說就是個睡覺的地方,成婚前只有一進,念著成家后有了孩子,就把隔壁家出租的院子買了下來。 她看他前段時日在家休息,晨起練武朝食,然后閑不住就開始找人買了木頭自己做家具,院子里就添了一套桌椅,雖然略顯粗糙,但邊角都打磨得極好,都用了心。 她叫了幾個婆子婢子收拾屋子,自己的嫁妝她是有數的,她要收的是他的東西,昨日問過他,他只說都隨她。 他可能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有什么東西。 然后收撿出來一套兵器。 邵華鳶無言,她知道自己嫁了個將軍,新婚那日就懂得不行,到現在更意會到了他的勇武。 刀槍劍戟手握處都有磨損,開鋒利落,必定是常用常修的。 她考慮了一下,便將自己的東西搬到了旁邊的院子,取名清溪院,他的房間先大略布置了一下,又列了單子買一些他日常會用的東西。 然后把他做的那一套桌椅搬到清溪園,他那里,則放了他的兵器架。 佟茂安回來時家里大變了樣子,原來的主房一點兒她的東西都不見了,他沖進房里看了半天,頹然坐到了門檻上。 她那樣仙女似的人,怎么會看的上他這樣粗魯的漢子呢?何況他還傷了她,必定是回家去了。 不要他了。 白瓷過來時就見了這情景,平日威風凜凜的大將軍跟只斗敗的大狗似的坐在地上,白瓷忍住笑意,開口提醒:將軍! 佟茂安聽到白瓷的聲音騰的站起來,眼睛里跟放光似的看著白瓷。 白瓷這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將軍,姑娘等你呢。 佟茂安也自知剛才奇怪了些,恨不得跳上房跑了得了。 還是觍著臉道:麻煩姑娘帶路。 白瓷頭一次對著佟茂安這樣輕松的笑:將軍多禮了,不敢應將軍這聲姑娘,將軍叫奴婢白瓷就好。 佟茂安也沒多說,只快步前行,笑著嗯了一聲。 邵華鳶正坐在他做的桌椅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