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家人之名04

    楚千千拉著李尖尖的手爬著樓。

    突然樓上似乎有什么東西摔了下來。

    兩人抬頭看過去，剛好看見一本書摔到了三樓和四樓之間的樓梯上。

    是凌霄哥哥的書！李尖尖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她三兩步爬上去，果然看見了在樓梯口的凌霄，她高興地揮了揮小手：凌霄哥哥！

    楚千千只看見一個梳著鍋蓋頭的小男孩，他的眼睛跟自己一樣又黑又圓。

    凌霄什么也沒說，撿起了自己的書，然后拍了拍上面的灰，面無表情地坐在樓梯口繼續看書。

    凌霄哥哥看的什么書??？李尖尖在下面看著凌霄書的封面，卻沒看出個所以然，于是就問起了楚千千。

    她才一年級，還不怎么識字，但三年級的楚千千一定跟凌霄哥哥一樣厲害！

    海底兩萬里。

    聽到這，本來就暗暗關注這邊的凌霄眼神動了動，卻很快裝作漠不關心地翻了一頁書。

    ***

    楚千千原本以為那一天后，錢婆婆就會放棄，誰想錢婆婆越戰越勇，似乎鐵了心要把李叔叔推銷出去。不僅如此，錢婆婆甚至遇到她爸爸也會旁敲側擊地問他想不想再婚。

    爸爸才不會再婚呢。

    他是屬于我的。

    楚千千這樣想到。

    但錢婆婆做事也太快了。

    她和爸爸正吃飯呢，就看見錢婆婆直接帶人來面館相親了。

    李叔叔當時都懵了。

    楚千千眼疾手快，為了避免李尖尖看見，她連忙拉走了李尖尖和爸爸。

    然后總跟李尖尖在一起的楚千千就發現。

    這幾天總有人在李尖尖面前問喜不喜歡新mama爸爸和新mama以后給你生個小弟弟好不好。

    每次聽到這些話，楚千千都會瞪著那些女人，然后拉走尖尖。

    她從那些話多的婆婆們嘴里知道了一件事，李海潮相親的對象是一個單親mama，有一個跟媽姓的兒子，姓賀，叫賀子秋。

    等送哭得不成樣子的李尖尖回家后，站在門口的楚千千頗為成熟地嘆了一口氣：唉，大人真是麻煩。

    還沒等她拿鑰匙開門，就聽見樓上有鍋碗瓢盆咣咣咣摔打的聲音。

    ！聽這個位置，像是凌霄家，可是這個時候凌叔叔在上班，不在家，凌霄mama也不可能跟他吵架啊。

    難道？

    有被母親打過經驗的楚千千立刻確定了。

    凌霄mama在打凌霄！

    她趕緊跑上樓敲凌霄家的門。

    門內的聲音兀地停住了。

    接著傳來走路的聲音。

    有事嗎？陳婷一開始只開了一條門縫，看見是一個小孩子，像是放松警惕一樣，口吻不咸不淡的。

    楚千千看著陳婷，想起了自己mama。

    她握緊拳頭。

    她是絕對不會！

    讓凌霄被打的！

    楚千千忍著厭惡，抬頭甜笑：阿姨，凌霄哥哥在嗎？我想去找他玩！

    陳婷看著小女孩純真的笑容，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女兒，眼里閃過一絲怨恨。

    要是她的孩子能活著也許都這么大了

    來了。

    這個眼神。

    楚千千看見陳婷這種熟悉的眼神，條件反射性地恐懼起來。

    但想到凌霄，她的心中就陡然生出一股勇氣，趁著陳婷的一愣神，就靈活地鉆進了凌家家門。

    凌霄哥哥，我來找你啦！

    楚千千雖然跟凌霄不是那么熟，但李尖尖和凌霄熟啊，她模仿著李尖尖的口吻叫凌霄哥哥，聲音甜膩膩的。

    你這孩子怎么能這么不懂禮貌

    楚千千都不想理她，她沖進去看見客廳沙發角落里擠了一個小小的聲影。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倒流。

    她似乎看見了從前的自己。

    也是被母親莫名其妙的打罵，也是蜷曲在沙發角落，也是一聲不吭。

    楚千千咬了咬牙，慢慢走過去推了推那個秀氣的小男孩。

    凌霄哥哥？

    凌霄沒有說話，他的胳膊上都是紅紅的印子，再看散落一地的衣服架子，就知道陳婷剛才打的多狠了。

    楚千千見此，感同身受地憋了兩眼淚水。

    你走吧。凌霄環著身子不肯抬頭，聲音悶悶地回復。

    他就像一只把軟肋給了親人卻被傷害的小刺猬，豎起了全身的刺對向外人，卻依然把柔軟的腹部留給了傷害自己的人。

    他本可以告訴凌叔叔的。

    楚千千輕輕推著凌霄，卻不碰到他的傷：凌霄哥哥，尖尖和我都在等你跟我們一起玩呢。

    然后小手慢慢伸過去，拉住了凌霄發抖的小手，堅定又柔軟。

    凌霄抬起頭，他的瞳仁黑得有些嚇人，眼里沒淚，但楚千千莫名只是看著他的眼睛就很悲傷。

    他的手心在發燙，手指在顫抖，但還是慢慢站了起來。

    而陳婷堵在門口，看見倆孩子手拉手的畫面，不知怎么受了刺激，眼神一變，歇斯底里地大喊著：

    凌霄！mama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許帶meimei出去玩？！

    mama有沒有告訴你看好meimei??！你為什么要給meimei吃核桃？

    你為什么沒有看好她？！

    凌霄??！mama說過不許和她們玩，你自己有meimei的??！你是有meime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