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事
少年心事
第一次見到孟醒是在學校的琴房。 那天已是深秋,剛下過一場大雨,校園里的銀杏葉都落盡了,鋪滿了曲折的小道。忘記是因為周末還是正值午休時分,校園里沒什么人,會館里更是安靜得落針可聞。 知秋從教師辦公室出來,循著悠揚的琴聲找到了孟醒。她緩緩按下把手推開了一小條縫,只看見了一個挺拔清瘦的側影。原來是小提琴啊,知秋默默感嘆。 男生頭微微偏向另一側,輕輕夾著琴身,只看得到他干凈的側臉和流暢的下頜線。他好像注意到門口這邊的動靜,抬眼往知秋的方向掃了一眼,琴聲不停又沉醉在練習中了。 那天知秋靜靜地在門口聽了許久,直到天色漸暗男生放下了琴弓,知秋才被驚到一般跑走了。 后來知秋從交游甚廣的室友那兒知道了男生是隔壁院的同級,叫孟醒,很獨特的名字。拿到了他的社交軟件賬號,在搜索欄反復輸入又刪除,在加好友的界面點進又取消,但終究還是沒能按下添加按鈕。 大學四年里知秋看著他參加文藝匯演,看著他主持學院工作,看著他從一個青澀稚嫩的男孩長成了成熟穩重的青年,然后看著他慢慢走遠,走向他的光輝未來。 和孟醒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再見,但她們再也沒能見一面。 小秋!秦州伸長胳膊摸了摸知秋的頭,是不是困了?還是喝太多難受? 知秋搖搖頭,表示自己還好。秦州無奈笑笑,示意自己先離開一下。大家知道他作為老板有很多事要處理,紛紛擺手讓他先忙。 陳珂湊近看過來,怎么了球?又不高興了?知秋伸出手,捏住陳珂小巧的下巴,把她涂得鮮艷的嘴巴捏在了一起,像可達鴨。 知秋哈哈大笑,沒有!別cao心了陳媽。你看你都快長皺紋了。 陸時云在旁邊磕著瓜子看她倆鬧,最后實在怕陳珂把知秋塞在懷里蹂躪到死,出言搭救,你倆消停點,我看秦哥新招來的這個吉他挺帥的。 這話一出包括韓思齊幾個女孩兒都精神了。 是今天演出的那個小辮兒嗎?我看著也就平均水平??? 不知道是不是幾個人眼神過于灼熱,秦州注意到這邊動靜,懶懶地抬抬胳膊算是打招呼。知秋這才看見坐在角落里的秦州和另一個正在彈吉他的男生,可能是在面試,因為酒吧里的主唱梁枚也在旁邊,一只腳打著拍子聽得很認真。 那邊光線很暗,看不清那個男生的臉,但身形很利落,即使略弓了腰坐著也能看出個子很高,彈琴的手指也很漂亮。即使在這樣紛亂的環境中,也認認真真的彈著一首曲子。王宇澤在旁邊發出咋咋呼呼的聲音,開始和韓思齊八卦這個男生能打幾分??粗h處男生左邊的耳釘在燈光下一閃而過,知秋覺得有些口干,端起自己的杯子狠喝了一大口。 陳珂在旁邊哧哧地笑,怎么?喜歡?陸時云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也湊過來,這個確實是你的菜吧? 知秋不說話,氣鼓鼓的樣子,因為她覺得兩個損友都在嘲笑她。陸時云偷偷捏了捏她的腰,勸她:要不要試試?反正,孟醒好像也有女朋友了。知秋想到前兩天看到的孟醒學校招生宣傳片里一閃而過的鏡頭,嘆了口氣。 我也沒說喜歡他啊,就是看著挺帥的而已。 張城聽見了,哼了一聲,你不就是只喜歡帥哥嗎?長得帥就是你的充要條件。知秋從桌下輕輕踢了他一腳,扭過臉又去找那個彈琴的男孩子,正好看見他起身跟著秦州和梁枚她倆走過來。 燈光打下來,男生簡直像是在走T臺。知秋不得不感慨,確實是不摻水分的大帥哥。個子很高,工裝五分褲更顯得腿長,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的線條也很有力很好看。皮膚有點黑,更顯得輪廓深邃。慢慢走近了可以看出鼻梁很挺,眼睛也很大,知秋默默在心里給他打了7.4分。因為張城在多年好友的感情加持下也只得了七分半,知秋出于私心也不能讓他越過張城去,畢竟她覺得自己向來不是重色輕友的人。 秦州走過來,剛要介紹大家認識就被梁枚橫插一刀。 剛在上面唱歌沒顧上過來打招呼,知秋姐生日快樂啊,我給你準備了禮物,過會兒走之前記得去吧臺拿哦。 謝謝你啦,竟然還有禮物,我可太感動了,哪像這幫人就記得宰我一頓。你唱了這么久也很累了吧,快過來一起坐下玩一會兒。 梁枚擺擺手,說自己還有事和大家打過招呼就急匆匆地先走了。秦州這才插上話,這位帥哥,于清歡以后就在我們酒吧演出了。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長得帥,琴也很好。 于清歡淡淡地笑了笑,和眾人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轉身要走時,又抬眼看向知秋,露出一個很真心實意的笑,你今天過生日嗎?聽你朋友剛說的,你叫知秋?說著取過旁邊一個干凈的杯子給自己倒酒,看知秋一臉迷惑地點頭,笑著夸她:你的名字真好聽,像你一樣。 知秋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一把年紀了還沒這么被人夸過。愣愣地看著那人示意自己端起酒杯和自己碰了下杯,于清歡好像看出她的窘迫,聲音里帶著笑意,祝知秋生日快樂,萬事順遂。說完喝了杯子里的酒。又從手機和外殼的夾縫中摸出一枚撥片送給她。 知秋看著手里的撥片,似乎是用了很久,可她又不彈琴,要撥片做什么? 這是我的護身符幸運撥片,你可要保護好它。等你想好了可以拿它找我兌換一個愿望。于清歡解釋完,又朝知秋笑笑,轉身離開了。 因為知秋惡狠狠的眼神威懾,等他走遠了眾人才敢長出一口氣,大呼小叫的起哄。 沒想到啊球球,春天來得這么快。 哇這個級別的帥哥,秋姐你血賺啊,可千萬要把握住了。 不愧是我秋姐,但凡出馬,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知秋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麻雀叫,又是嫌棄又是無語,她確定自己第一次見于清歡,這人竟然能表現得這么自來熟,連握在手心的撥片也隱隱有些發燙。 等酒局結束已是深夜了,幾個人都沒開車來,紛紛叫了出租準備離開。陸時云和陳珂這兩天和知秋一起住,這會兒在門口等知秋去吧臺拿禮物。 知秋到那邊時剛好遇到秦州,他遞過來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兩個? 還有一個是我送的禮物啊傻子。秦州抬手揉揉她的頭,小妹都二十五歲啦,以后還要繼續沒心沒肺下去啊。 知秋瞪他,沒心沒肺難道是什么合適的祝福語嗎? 秦州大笑著順毛,傻小妹,只有沒心沒肺才能像現在這樣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