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狙
第10章 狙
秦簫開完會,揉著酸痛的后頸從會議室里走出來。 剛步進辦公區,張遠橋就迎上前,跟在她身側邊走邊說:周以真父母老早就去世了,從小就是孤兒,人際關系很簡單,基本都是娛樂公司的人。 秦簫停住腳步,放下捏頸的手:孤兒? 對。張遠橋隨著她停下,她跟著外婆長大,家里很貧困,只有一個平瓦房,不過從小到大成績都非常好,一路順風順水地考上A大。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周以真那種嫵媚又高雅的氣質定是養尊處優堆積出來的,怎么可能是這種成長背景。 行,我知道了。秦簫點點頭,你把周以真的資料發我一份。 張遠橋忙不迭應下,極為效率地整理好資料送到她手上。 午后,秦簫獨自來到周以真的娛樂公司,與她的經紀人唐文光碰面。 這位經紀人是個中年男人,約莫四十多歲,禿頂加啤酒肚配置齊全,長著一副油嘴滑舌且善于交際的模樣。 他坐在會議室旁,油光發亮的rou臉上擠滿諂媚的笑皺:阿sir真是氣度不凡啊,警匪片里的演員絕對演不出您這種純天然的氣質 秦簫雙臂交叉,筆直地立在玻璃窗前,俯瞰樓底的人潮,身形安穩如山。 唐文光口干舌燥地夸了半天,發現聽者無意,只好喝口水,把話題扯回來:周以真怎么突然失蹤了呢?她一直都很低調啊 你知道周以真懷孕了嗎?秦簫終于肯開口搭理他。 什么???唐文光一口水嗆回來,她!她懷孕了?這這是真的嗎?您是從哪兒聽說的? 我聽說了一些小道新聞,只是隨便問問你。 阿sir,您別嚇我啊。唐文光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那些娛樂周記都是瞎編的,您千萬別當真 秦簫原本不確定羅飛有沒有說謊,既然連經紀人都不知道,十有八成懷孕也是假的。她思忖了一下,繼續問道:周以真有沒有和一些圈外的人接觸過? 沒有吧,在我印象中,應該是沒有。 那她就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平日里精神狀態如何?秦簫抬起視線,落在斜對面寫字樓上。 哦我想起來了,她年初有段時間情緒不是很好,還老是頭疼,后來去醫生那里開了藥。其實啊,我們公司藝人工作壓力也比較大 頭疼的事,具體說說。秦簫打斷他又要冒頭的廢話。 嗨也沒什么大事,吃過藥就好了,也就那幾天。 什么藥? 唐文光搞不懂為什么要計較這些細節,卻也不敢多問,老實交代:具體不太清楚,類似口服液那種,顏色紅紅粉粉的 對面的寫字樓目測比娛樂公司大廈還要高,外型設計很現代,樓身呈柱形,從上到下鋪滿了深藍色鏡面玻璃,遠遠看去,賞心悅目。 秦簫隨口問道:對面那棟玻璃樓是干什么的? ???唐文光愣了一下,哦那是一家證券公司,怎么了嗎? 沒什么秦簫收回視線,唐先生,你記不記得周以真在哪家醫院看的???我身邊恰好有個同事也經常頭疼,你跟我說說吧。 這樣啊那我想想。唐文光苦思冥想,兩條八字眉揪成一坨,好像是私人醫生誒,叫什么來著 秦簫沒有催他,雙腳換了一下重心,牢牢站定在窗邊。 下午的陽光有些刺目,寫字樓的鏡面玻璃,反射出蔚藍的天空,樓頂上有一個細小的黑點。 秦簫忍不住瞇起眼睛。 那似乎是一個人,難道是樓頂工人嗎,為什么一動不動? 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冒出來,大概是天生的直覺,秦簫脫口厲喝:趴下! 說時遲那時快,她側身撲倒的同一時刻,耳邊傳來玻璃的碎裂聲。 空氣中嗖的一聲輕響,揚起一道白煙。 秦簫大腦空白了一瞬太快了,她就站在窗邊,完全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下,簡直就是一個固定的靶子。 大概過了兩秒,意識反饋結束,心臟依然在跳動。 她還活著! 不是自己,難道秦簫扭頭一看。 唐文光坐在會議桌旁的椅子上,額頭有一個大大的血窟窿,爆開滿滿的血漿,他雙目呆滯,還保持著上一刻說話的表情。 一狙爆頭。 唐文光!秦簫伏身沖過去。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唐文光就說出來了,這襲擊來得未免太巧。 秦簫抿了抿唇,一秒也沒耽擱,當即沖出去追,她穿著平跟鞋健步如飛,下了電梯,穿過一條街道,很快沖到那幢寫字樓前。她先掩住身形,觀察了一下門口。 門前進出的人大都是兩手空空,或是拿著單薄的公文包,并沒有可疑人物對方大概已經棄槍溜了,或者混入辦公樓層。 秦簫起身朝里面走去。 到達寫字樓樓頂,果然是空無一人,秦簫沿著樓頂邊緣細細探查,突然目光一定,俯身撿起了地上的半截煙頭。 銀白色,煙身很細,是一支女煙,還有余溫。 秦簫猶豫了片刻,慢慢拿著煙頭湊到鼻尖聞了聞,味道很清淡帶著茶花味,倒不是很難聞,甚至有些熟悉。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自己在哪兒聞過,只好用紙巾包起來,準備帶回鑒證科。 正準備離開,視野中閃過一抹亮黃色,原來是碎磚片下壓著一張嶄新的便利紙條。 她慢慢抽出來 「Hello,your majesty!^ω^」 龍飛鳳舞的漂亮草體顯示出寫字人的好心情,秦簫盯著紙條上的笑臉,緩緩握緊拳頭,捏皺了紙條。 翌日,警視廳鑒證中心。 呂安常摘掉手套,從架子上拿過證物袋遞給秦簫:喏,你來的剛好。7.62的子彈,根據膛線數量、旋度痕跡來看,應該是AWM-F .338 Lap Mag,軍用狙擊步槍。 秦簫隔著證物袋捏著子彈,打量著,正是這枚子彈射穿了唐文光的腦袋。 一千多米的距離,穿了鋼化玻璃,還一槍射中額心,能做到的人寥寥可數。呂安常頗為欣賞地嘖了一聲,狙擊手非常厲害,AZ里居然還有這號人物,太可怕了,了不得了不得 秦簫心中一動:煙頭呢? 呂安常有條不紊地回答:那是S國的零牌山茶女士煙,焦油含量很低,只有3mg,很受女士們喜愛然而唾液中的DNA顯示是男性,顯然狙擊手是個喜歡抽女煙的大老爺兒們,莫非是個娘娘腔?可惜咱們數據庫里沒有這個人的信息。他聳聳肩,所以依然毫無線索。 我可能知道是誰了秦簫喃喃道。 誰? KTA的一條雜狗。 安靜的辦公室里,窗簾半卷起,下午的陽光從窗口斜射進來,照亮了小半個空間。 秦簫坐在明暗交界處,下身沐浴在陽光里,面容卻隱藏在陰影中,她右手舉在耳邊,捏著一個小卡片翻轉著,垂著眼眸,一副專注思考的模樣。 楊真站在門口,凝視了幾秒,走過去把結案報告輕輕遞到桌上,一眼就瞄到桌上擺著的半幅拼圖。 秦簫放下拼圖卡片,抬手接過文件,楊真趕緊收回偷窺的視線。 綁架案這么快就解決了,看來你得繼續跟著我混了。秦簫翻了翻結案報告,自言自語,果然是唐明軒,這種老師真是誤人子弟,關他十年太便宜了,應該再加上誘拐青少年的罪名 楊真默默聽她教誨。 報告很快翻到最后一頁,細白的手拿起公章用力壓在報告上,留下紅色的章印,算是正式結案了。 秦簫把印章放到一邊,拉開抽屜最下層,把辭職書扔回去,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拿去吧,有生之年,我不希望再看見這東西。 嗯謝謝隊長。楊真接過辭職報告折了折,塞進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