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姚汀白天忙著去學翻譯,每隔兩三天晚上還會去醫院照顧瞳瞳。今天剛下了課打開手機,就看到淺念給自己打了16個未接電話,她趕緊回過去,淺念,我剛在上課,你怎么了? 汀汀姐,我就在你們機構外面等你呢,你快出來。 好,我馬上。 姚汀一出機構大門就被淺念火急火燎地拉上了車,她口里還著急地說道,汀汀姐,我完了,我哥發現我和阿誠談戀愛了。 ???姚汀關上車門,他怎么知道的? 就昨晚啊,我哥突然來給我送什么畫具,正好看到我和阿誠了。 看到也沒事吧?你哥他本就讓阿誠平常照看著你點兒。 可是我們當時在接吻誒。 ...... 姚汀一時語塞,想到孟浮生那脾氣,不由滿臉擔心地問,那阿誠現在,還好嗎? 已經不能用不好來形容了,簡直慘得徹底。 昨晚孟浮生看到他倆接吻的畫面時,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他反復確認了下,然后用盡自己的最后一絲忍耐力等著淺念上了樓。 他二話沒說下了車直接走過去,一個過肩摔就把楚誠撂倒在地。楚誠上一秒還沉浸在愛情的甜蜜中,下一秒就哐當摔在了地上,正準備開口罵是哪個孫子不要命了的時候,回頭一看孟浮生正火冒三丈地盯著自己。 哥?你怎么他話還沒說完就又挨了一拳。 我讓你平時照顧淺念,你他媽到好,就是這么照顧我妹的?孟浮生拽著楚誠的衣領質問道。 哥,我沒。楚誠是一點兒都不敢反抗,再說也反抗不過來啊。孟浮生有事兒沒事兒就去練拳擊,這還是下手輕著呢。 你他媽還不認?孟浮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是不是,哥,我認我認!楚誠舉手投降。 你認?誰給你的膽子你認! 讓你認你就認? 反正楚誠就是橫豎不對,然后就看到大冬天的晚上,一個男人花式毆打另一個男人,周圍一片塵土飛揚。 今天一大早孟浮生就讓楚誠滾蛋,滾去南城,沒有他的允許這輩子都別想回來。 淺念拉著姚汀進辦公室的時候,孟浮生抬眸看了一眼,冷著臉對淺念說,少拿你嫂子做擋箭牌,沒用。 哥,哪兒有你這樣的,我還不能自由戀愛了呀?淺念氣得直跺腳,打同情牌,你把阿誠調南城那么遠,你想想他一個人多可憐啊,別人都一起跨年,只有他孤伶伶的,還被你打了一頓。 那怎么,你是想讓我把你也送過去?孟浮生合上電腦,語氣不善。 淺念走過去拽拽他的袖子,繼續撒著嬌道,那哪兒能啊,我肯定要和你跟汀汀姐在一起呀。 那你現在就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孟浮生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 姚汀笑著坐在沙發上,看著兄妹兩人就這么來回推拉??蓻]一會兒淺念就沒法子了,回頭看向姚汀,眼里寫的都是求助。 姚汀自然明白,便開口說,淺念,你先回學校忙你的事吧,我和你哥談談。 淺念立刻點點頭,她哥誰的話都可能不聽,但汀汀姐說的一定能聽進去啊,便裝作乖巧懂事地先行離開了。 好啦。姚汀為他倒了杯咖啡,我知道你氣的是他倆瞞著你這件事。 你早就知道了?孟浮生接過,皺著眉問。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姚汀一臉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的表情。 從我第一次見到阿誠看淺念的眼神我就知道了啊。 這么早?孟浮生的臉色更難看了,想到楚誠那孫子這么早就打他妹的主意,便罵道,禽獸不如!楚誠這輩子就給我在南城待到死算了! 姚汀被他嚴肅的表情逗笑,是你太過遲鈍了好吧? 家賊難防原來就是這個意思?偷我妹? 姚汀沒忍住笑出了聲,阿誠和淺念兩個人在一起多好呀,從小就喜歡,長大還能繼續相愛。 孟浮生當然對他們談戀愛并沒有多大意見,主要是覺得自己有種被蒙騙的感受,我要不是碰巧看見了,我看他倆就敢偷戶口本兒去登記完再告訴我。 不會的,淺念和我說過他倆一直想找個時間告訴你的。 姚汀笑得溫柔,孟浮生一把將她拉過來,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不滿地問,你怎么光替他們說話?嗯? 沒有呀。姚汀靠在他懷里,這都年底了,你還把阿誠弄去南城,你說了我們要一起過圣誕的。 不和他們過了。每當姚汀特別乖得在他懷里時,孟浮生都有些把持不住,我們自己過。 不行不行,要一起過才有意思啊。姚汀渾身都在抗拒。 孟浮生淺笑了下,視線向下,心思早已不在這個問題上,會一起過的,剛秘書給我發消息,說他現在還在機場賴著不肯走。 那你就讓人家回來啊,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也該消啦。 不行。 怎么了? 孟浮生的手逐漸向上,一顆一顆慢慢解開她襯衫上的扣子,吻在她頸部,低聲說,氣消了,火沒消。 你干嘛?姚汀按住他的手掌,這是辦公室! 孟浮生瞬間將她抱進休息室,邊走邊輕吻她幾下紅唇,那又怎么了? 我疼我夫人,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嗎? 誰要你這樣疼啊......姚汀想不通自己是來調節他和淺念的關系的,怎么調節著就調節到了床上。 圣誕節那天晚上,她和淺念在家里裝飾著剛烤好的蛋糕,等著浮生和楚誠回家。 汀汀姐,你跟我哥打算什么時候結婚???淺念邊裱著奶油花邊問,我問過我哥了,他說你忙于學業無法自拔。 姚汀想了想,最近是有點忙,還沒有想過結婚的事,也不著急吧? 急倒是不急,只是我個人還挺想早點結婚的。 早點兒也挺好啊。 說話間,浮生和楚誠就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門。廚房里烤箱響了兩聲,做的烤雞也烤好了。 嫂子。楚誠笑著打了下招呼,走近小聲說了句,謝謝你把我撈回來。 姚汀笑笑,謝什么呀,準備吃飯吧。 浮生和楚誠幫著弄了幾道菜的最后幾個步驟,做好后,四個人也不拘小節,直接把菜都擺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他們圍坐在一起,聊著不著邊際的天,吃著自己做的晚餐。 家里溫暖又溫馨,窗戶上霧氣蒙蒙,訂好的圣誕樹在客廳里閃著光亮。 吃完飯后,姚汀坐在沙發上,看了眼手機上小柔和李沫給自己發的微信,祝她圣誕快樂,她笑著回復。 她又看了看浮生和楚誠坐在沙發前打游戲,淺念在一旁搗亂,夢夢窩在她身旁搖著尾巴。 姚汀想,家的感覺,就是如此吧。 正走著神,孟浮生忽然扔下了手里的游戲手柄,回頭對她說,我們出去喝點兒酒怎么樣? 現在嗎?姚汀看了下時間已經過12點了。 嗯,去嗎? 去。沒什么好猶豫的。 他們穿好衣服出了門,才發現天空開始飄雪。淺念在后面走著,又拍了張他倆背影的照片,發了條朋友圈:孟先生和他夫人的齁甜凌晨。 行了,你倆別跟著我們了,去約會吧。孟浮生回頭對楚誠道。 楚誠和淺念笑笑,要多有眼力見就多有,那成,我倆就不打擾你們恩愛了啊。 孟浮生朝他倆輕揮了下手,說了句注意安全就和姚汀繼續往酒館走了。 隨機進去一家酒館,正放著爵士音樂,里面人還挺多。他們找地兒坐下,叫了兩杯稍烈的酒。 阿寧后來就沒再唱過歌了。孟浮生轉了轉桌上的酒杯。 姚汀喝了一口,舌頭一下發麻,嗯,好像她遇到了一個很愛的男人,就隱退了。 她放下酒杯后道,想想我挺幸運的,她隱退前的最后一場演唱會,你帶我去了,不然一定很遺憾。 孟浮生微合了下眼,那是最后一場? 對啊,再沒開過了。 感覺總是這樣。孟浮生說道。 姚汀側了側身,疑惑地問,哪樣? 好像我們永遠也無法感知到其實很多事都已經是最后一次,不會再發生了。 姚汀點了點頭,所以啊,感受此時此刻,才是最重要的事。她應著覺得自己沒喝幾口,身體就有點輕飄飄的感覺。 這是什么酒?姚汀晃晃杯里的冰塊。 Tequi。 我現在算是感受到那種微醺的感覺了嗎? 酒量這么差?孟浮生笑她可愛。 一直很差。 那就別喝了。孟浮生拿過她的酒杯,喝過了這個勁兒就是難受,現在剛剛好。 姚汀覺得遠沒到,意識清醒得很,甚至比剛剛更活躍了,又問他,你酒量好嗎? 湊活。 ......他如果還算湊活的話,那姚汀恐怕只能喝白開水。 從酒館出來后,觸目所及的整座城市變成了銀白色。大雪還在下著,落在了姚汀微卷的長發上。 腳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現在凌晨三點了又是過節,道路上自然不會有什么人。 整個世界像是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他們踩著未被人踏過的松軟雪地,留下了兩串親密的足跡。 路燈昏黃,大雪卻把整個夜晚都映白了。姚汀穿著酒紅色的大衣,眼神因為剛剛喝的酒變得更媚了幾分,她的鼻尖被凍得有些粉嫩,實在美麗動人。 走著走著,他們就走到井和大橋,到了最中央的時候,孟浮生覺得現在的一切都太過完美,又想到了此時此刻這四個字,認真地凝視著她說,汀汀。 姚汀微微仰頭看他。 來年山茶花開的時候,你愿意嫁給我嗎? 姚汀一下沒反應過來,孟浮生又說了一句,我疼你。 她一直以來都注意到孟浮生很少說我愛你這三個字,他總是對她說,我疼你。他心疼她承受苦難,心疼她獨自勇敢,心疼她閉口不談。他都知道而他又是十分實際的人,所以他想永遠保護她,疼惜她。 孟浮生的眼神清澈明亮,站姿挺拔,等待著她的回答。 大雪紛飛,亦能歸落。姚汀眼眸漸濕,她輕輕踮起腳尖,吻便落在了孟浮生微涼的唇上。 我愿意。 十年前山茶花開的時候我們相愛,來年山茶花開的時候我們仍在愛著,永不止息。 下了橋回家的路上孟浮生問她,你以前總在橋上看什么呢? 以前?什么時候? 讀初中那會兒,放學以后。 那會兒啊,就看江面啊。 江面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覺得江面永遠都在波動嗎?我喜歡那種永不止息的感覺。 姚汀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不對啊,我們初中的時候還不認識呀,你怎么知道我來這里? 孟浮生笑了笑,攬過她。 不是吧?你不會早就惦記我了吧?姚汀瞪大眼睛。 你說呢? 我一直都以為我們之間是我先追你的! 我不介意你一直這么覺得啊。 孟浮生,你也太壞了吧? 你才知道? ...... 愛情往往如此,她看起來的漫不經心,不過是他的步步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