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藎臣(民國生)
第六十章藎臣(民國生)
1941年,省城。 今年西伯利亞寒流來勢洶洶,一舉翻越秦嶺進攻嶺南,妖風作祟,天亮了但仍舊一片灰蒙。除了街邊吆喝叫賣的攤販,閑等人還縮在溫柔鄉里。路上兩名身穿棕色大衣的男人夾著份報刊行色詭異,神情躲閃,拐進了一處巷子。 他們盯緊了電車到女校這段路,只為等待目標出現。 隆玲以前要求陳江月上下學不可依賴家里的司機,坐電車的習慣一直保留到現在。 她剛下電車就被妖風吹掀了衣角,冷風猛地灌進了她袖子里,時興到手腕處的倒大袖,好看是好看,但是風一刮雞皮疙瘩就掉了一地,她拉了拉手套扯著袖子蓋下去把風捻出來,壓低頭頂的呢帽擠著臉頰微卷的絨毛。 本就禮拜的日子學校門口可以羅雀,只是她聽說中央大學的地理學老師來了省城作講座,她定要去聽的。 她熟讀各種類型的游記,覺得那些地理界的大家像當代徐霞客一樣,她心甚往之。 不遠處的賣炭翁看著學生下了車,只是還沒走進學校就被身后沖出來的兩個男人給擄進了巷子里,賣炭翁咿咿呀呀的叫喚起來,可他是個文盲啞巴,一雙粗糙臟黑的手沖著附近的攤販怎么比劃都比劃不清楚。 大家只覺得他是在這天寒地凍中不耐煩了,現在買炭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咯,那些先生小姐什么的都流行將狐貍皮什么毛皮穿在身上,好看又摩登,誰還會光顧烏漆嘛黑的老頭生意。 賣炭翁不死心,炭也不看了沖到學校門口比劃,咿咿啊啊的講不明白,他急的上躥下跳,他捂著自己的嘴比劃,滿是碳灰的手指指著進去的女學生,又想要把門衛拖到那處巷子里看,門衛的人一把將他推倒在地。 哪里來的瘋老頭。 女學生被嚇的小跑進了校門。 老頭攤著手無濟于事,平日里巡邏的警察也不知跑到哪里暖和了,他又轉回了巷子口那處拖著來往的行人,希望有人明白他的意思,本就破爛的鞋,被他這樣團團轉地跺來跺去一下子就擦破了腳后跟和鞋底。 他在巷子里進進出出,明明不是很深的巷子,那些人怎么就跑得沒影了。 他只會比劃他的炭賣多少錢,卻不知該如何比劃一名女學生被擄走。 . 溫柔鄉里,一頭被情欲cao控的野獸還在帶著身下的女子翻云覆雨。 顧薇薇從昨晚斷斷續續的叫到現在,身上的人永遠都是精力充沛,擾得她不得安生,難以承受的一陣沖刺撞得她恥骨鈍痛。 陳宗林又射進了她身體里 。 男人伏在她上方喘息,射精后的幾秒恍惚就讓身下的女人有機可乘。 寒風拍打著窗戶,在縫隙間呼呼作響,巴掌狠狠的甩在了陳宗林臉上,短暫的失聰以至于那些風聲、喘息聲戛然而止。 陳宗林咬緊了牙關將顧薇薇的手固定在頭頂,即使被打了,也都忍住了那股脾氣,因為他遲早會從她身上找回的。 顧薇薇掙扎不開,咬牙切齒道:怎么,被女人打了還這么窩囊?來啊,來還手??!她有意要惹怒他。 陳宗林壓在她身上,身體里的火氣都集中到了一處,她身體里的東西很快便重新硬了起來,他往里頂了頂,語氣陰寒:原來薇薇是想著我的,這不就來了嘛,我再怎么窩囊薇薇也會接受我的對不對。他用手掌壓了壓她的下腹,酸酸漲漲的感覺瞬間被放大。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在開船的最后一刻她還是被他抓了回來,捅過刀子開過槍都無濟于事,這個人就是一個瘋子! 神經??! 為什么非要是她,為什么要招惹她,為什么要毀了她? 如果是陳江月呢? 男人還以為聽錯了,停下動作,什么? 顧薇薇笑得卑劣:陳宗林,你就這么賤?我都這樣對你了你還想在我身上奢求什么? 她瞪著眼睛看他,身上的精力已經被掏空,除了言語上的刺激,她已經做不了任何rou體上的反抗了。 陳宗林不明白她為什么在這個時候要提陳江月,你剛才想說什么? 肩頭上的絨被順著男人的背脊滑落到腰際,堪堪蓋住兩人水乳相交之處,顧薇薇想掙脫開來,卻還是被擒住了腰,她咬著每一個字說:我說,我將陳江月賣了,在她哥哥還在和賣她的人上床的時候,現在應該已經被打包上船了吧~ 她說的輕松,歡愛后的聲音很軟,可她偏偏要用最軟的聲音說最惡毒的話。 快恨她吧,討厭她吧,然后不要再糾纏她了。 陳宗林握著她脖子,手上并沒有用力,你在撒謊。 繼而吻了吻她的眉心。 薇薇你不要再掙扎了好不好,我們就不能好好的?像以前一樣。平時她們兩個女孩關系不錯,他善良的薇薇又怎么會那樣做。 顧薇薇面對著這樣一個瘋子,臉上冷了下來,雙眼陰鷙,是真的,你meimei今日不是要去聽講座嗎?地理,是中央大學來的老師,我都打聽清楚了。 她越說越起勁:她不是自己坐電車去學校的嗎,那么早估計都沒人看見她被拐,可能會被賣到南洋,或者賣到北美那邊,做鐵路所最下等的妓女,一個晚上也不知她伺候的來嗎? 她帶著那個嗎字,將涼氣吹到了陳宗林耳邊。 顧薇薇! 陳宗林死死盯著她,努力辨別她話里的真假。 好一點呢就賣給大兵做情婦。 陳宗林猛的從她身體里退出來翻身下床沖出門外,把房門從外面鎖了起來。 她成功刺激到他了。 拖著殘破的身子下床擰著門把,無論怎么擰,怎么砸,那道門就是開不了。 顧薇薇癱軟靠在門背上,她和一個瘋子斗,怎么斗得過。 學校大堂。 坐在角落里的人環視了一遍又一遍在座的學生,臺上的主講人已經來講,但是他等的人還沒來。 是不來了嗎? 席間有不少女學生看向他們這邊。 即使是一身低調的便裝,但男人通體氣質給人的感覺就不簡單,特別是現在,他不停的對周圍釋放威壓。 他們是老師教授帶過來的人嗎? 不像是。 好滲人,看見他臉上的疤了嗎? 應該是兵,大家別看了。 ...... 學生們竊竊私語。 他瞥了眼身旁的副官,眉心豎了起來,要不是這里人多,他早就給副官兩巴掌了。 副官撓了撓后腦勺,他心里真的是一火車委屈說不出來,明明他只是推測,推測就是猜的不確定的以為陳家小姐今日會來聽講座的。 是將軍自己一廂情愿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守株待兔,人沒來,能怨誰。 行吧,怨他自己。副官秉著一日三省吾身的美好品質,深刻檢討自己。 臺上的主講人看著臺下男人側身離開的背影頓了頓,教授一眼就看穿了那人的身份,他向軍隊提供作戰地理材料的時候見過,那樣身量、那樣威壓的人只怕是十一月末旬負傷回來的那位,只是今日為什么會出現在學校。 陳藎臣坐車出了學校門,街上來往的人比他剛來的時候多了起來,天上飄落絨毛雨,南粵的濕冷比長江那一帶的冬天還要刺骨。 一些趕早的小攤販已經陸陸續續收攤準備回去了。 他腿上的槍傷隱隱作痛,只要一想到沒有見到她,心里就像被戳穿了個無底洞,一粒石子拋下去徹底沒有了回聲。 副官坐在前排突然嘴賤問了一句:將軍,您要是真的那么喜歡,為什么不上門提親?何況上次您不是還保了陳家那批商船嗎? 陳藎臣盯著他后腦勺在想:是給他來兩巴掌痛快一點呢還是直接一槍崩了他,不過腦袋花子要是濺到車里他還懶得叫人洗。 剛想給他兩巴掌,司機一個緊急剎車,陳藎臣的膝蓋撞上了前面的座椅,醫生囑咐他盡量少用腿安心休養的話白費一場,傷口懸了一把刀往里刺著痛,在寒冷的冬天他活生生被撞出了把冷汗。 老翁很有眼力,他看得出后座那位才是真正有權說話的人,他拍著車窗叫喚。 副官已經舉著槍下去趕人了,誰知道附近有沒有人伏擊,這老頭還不要命的攔車,怕是收了別人不少錢? 只是陳藎臣凝著鷹眼將老翁掃了一圈,讓副官不要輕舉妄動,降下車窗看著老翁比劃。 他先是捂住自己的嘴做著后退的動作,還不慎跌倒了幾次,直到他倒退到巷子口陳藎臣依舊看著他在咿咿啊啊,他拼命指著街上的女人和學校門口,老翁啞口無言但勝在陳藎臣已經心領神會。 有女學生被擄走了! 這個解讀如同雷轟電掣在陳藎臣腦海中劈了聲巨響,霎時臉上一片死灰,他直覺那個被擄走的就是陳江月。 副官看見他的臉色就直覺不妙,不會真的這么巧吧。 他讓副官安頓好老翁,司機一路飆到了警察局, 帶兵打仗的從來就和拿警棍的不是一路子人,那位的到來將局子鬧得人仰馬翻,本該是悠閑自得的禮拜日結果鬧得一堆警察出去尋人。 還有他手下的兵,直接把車站和碼頭給攔了,產生的損失都記到將軍賬上,就是不知道他要抓什么犯人,沉一張臉在可疑據點之間來回跑,一身黑色呢子大衣活脫脫像個陰間使者,要是沒找著人恐怕下陰間的就是他們了。 陳宗林在學校沒找到人,時過正午散了講座家里人來報陳江月依舊沒有回家。 他握緊了拳頭,不會的,薇薇不會干出這種事的。帶著人來到碼頭和軍隊遇上了,進去還要被一層一層排查,只是他看見工人都聚集一堆、貨物裝箱都被逼停了,出海的船都要經過嚴格排查。 是誰這么大權力,但總歸于他而言是好事,看見匆匆趕來的父親他心里一虛,得知是一名軍長的軍事行動,但陳江月的事他無從開口,只希望顧薇薇說的都是假的。 如果meimei因為他出事了,那他就拖著顧薇薇一起下地獄吧。 陳藎臣眼線居多廣撒網,在下午禮拜結束禮堂的一聲鐘聲響起,白鴿鋪翅飛上了哥特頂尖,他在一棟小公寓里找到了人。 公寓被包圍起來,每層樓梯都有人托著槍把守,樓下的不敢上來屋內的不敢出來,只等著來人宣判。 他本著做了最壞的打算,奔走了一天的腿已經抽筋發作,踩在樓梯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他的心肺上,第一時間破門而入,讓手下的人都守在門外他自己進去。 胸膛起伏很大,就連呼吸都是沉重的。 當他看見床上的人安睡那一刻,他不知捐掉所有福分是否可以保她一生安寧,緊繃的肩背終于松了下來,他仔細探查了陳江月的手腳,手腳有些冰涼但沒有可疑的痕跡,人只是一直昏睡不醒。 這更像是一種惡作劇。 虛驚一場。 他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裹著她抱在懷里,自己坐在床邊將被子蓋在他的大衣上,屈膝的時候鉆心的痛擊打著他的神經,一個抽搐差點讓他從床邊跌倒跪地,但他還是穩穩的摟緊了陳江月。 不知是被下了多重的迷藥才會睡成這樣。 他眼光描摹著她的眉,一寸一寸細看,猶豫再三還是伸手撫了撫她臉頰。 曾經往他軍靴塞錢的小姑娘長大了。 他從衣服里牽出她的手,終于被他捂熱了,看著沒他巴掌一半大的手,長大了還是這么小一只,他若不盯緊就怕被人欺負了去。 以后、以后不知誰才有這樣的福氣將他的小姑娘娶回家啊。 不知他看了過久,夜幕已經沉到了屋頂。 副官敲了敲門,看見將軍抱著懷里的女子發愣不由得放輕了腳步,匯報變成了耳邊低語,生怕打破了他們的氛圍。 將軍,該出發了。順便匯報了那兩個男人的審問結果。 陳藎臣沉思片刻。 知道了,去通知陳仲云來接人。 他給了公寓里一個婦人一筆錢,讓她在屋里守著陳江月,坐在馬路對面的車里直到看見陳仲云匆忙趕來,司機才將車開走。 副官同他匯報前線戰況,長江至山城一線很多交通要道已經被日軍占領了,南下甚至入侵腹地的意思很明顯,茍利國家生死以,殊死一戰已經迫在眉睫。 副官看著后視鏡的男人,男人眼里起了霧氣,前線那么多人都能娶妻,為什么他們將軍就娶不得。 將軍你還不如將人直接帶在身邊,否則人遲早會落入別人囊中,以后陳家小姐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我們也不知道啊。言下之意,以將軍現在的身份地位,陳家人也會乖乖把人送到將軍床上。 司機只余光看見什么東西伸過來,啪的一聲,旁邊的副官挨了毫不拖泥帶水的一巴掌,司機趕緊坐直把自己的嘴巴抿緊。 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當兵不是叫你作匪。 還有,你今天特別多話,再說一句就滾下去。陳藎臣不爽他很久了。 巴掌雖然遲到,但一定不會缺席。 副官心里有苦說不出:他這是cao了奶娘的心,挨了奴才的打。 將軍只會說什么不干無媒茍合之事,他就是怕死罷了,活該他只能眼巴巴看著別人娶妻生子。再理會陳家的事他就是小狗! 后座的陳藎臣冷不丁的說了句,按玩忽職守罪名賞陳宗林二十鞭。 將軍,動用私刑不太......好吧? 陳藎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副官只好乖乖閉嘴。 在他們離開省城的那天夜里,陳宗林就被人蒙著臉拖到獄牢里抽了二十鞭,揮鞭子的人很沉默,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話,打完還把他丟回了家門口。 顧薇薇被關在房間里餓了一天一夜,等到的卻是個衣衫破爛的血人。 薇薇好厲害,兜了那么大一個圈子與我作對,你成功了。陳宗林莫名其面的挨了一頓鞭子,想到今天的事情他就心知肚明了。 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但總歸離不開上面那幾位的。 他的meimei有人護著,或許他可以大膽安排自己的下一步了,大家不過都是想在亂世求一個安身之所罷了。 顧薇薇以為他會放過她了,不去看他身上的血痕,強裝淡定:那我可以走了嗎? 男人搖了搖頭,可我更喜歡薇薇了,怎么會放你走。 今年的冬天很冷,時不時就有幾場冷雨,大家說賣炭那老頭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竟然去了大官家里作長工。 前線的戰事每天都通過報紙傳到個個角落,陳江月依舊坐著電車上下學,偶爾家里的司機會來接她,有時候是父親,有時候是伯父,好久才等到陳宗林。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血糖低這一毛病,還被別人撿回家了。 她做了個夢,但是想不起來了,心里烙下了一種感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不知從何處來,又突然之間沒有了。 真奇怪~ ------------------------------------- 放個煙霧彈~ 陳藎臣陳近生 藎臣王之藎臣,無念爾祖。 中央大學,南京大學前身。1941年中央大學設立地理學研究部。(百度百科) 啊啊??! 土撥鼠尖叫!激動得我撕裂衣服,吼~ 擁有了第二顆星星,破了一千珠珠! 嗚嗚嗚嗚從一個的意yin之作到被大家所喜歡,這種感覺很奇妙。 無以言表,這是和大家見證了這一件事,春天真是個美好的季節~ 更個5000 番外,陳近生好多名字,也不多,嘿嘿就三個啦,希望大家不會出戲,不同的名字代表不一樣的命。 昨晚有朋友失戀忙著安慰人,害,希望仙女們都要先愛自己。 我更不了文我也會失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