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
拒絕
小姐,那您先用膳,奴婢與朱顏去備好湯浴。 等一下,她忽然出聲。只顧沉浸往事,險些忘了重要的,落琴,你明早去奕北院照顧紅睡一段時日,待他恢復的差不多再回來。朱顏留下來。 聞言,朱顏圓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小姐,睡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落琴也一臉不解。葉紅睡用毒了得,素有才智,往日里可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如今怎么就受傷了? 沈青染望著碗中金燦燦的湯,上面油脂被舀得干干凈凈,喝起來半點不油膩,想到紅睡今日情形,嘆了口氣,緩緩開口,為了個求而不得的女人,低沉落魄,連寒食散都沾上了。 接著說,若我今日不是恰巧在仙客來見到他,怕他就是死了我們也不會知道。 朱顏倒抽一口冷氣,顯然被嚇到,結結巴巴地說:寒,寒食散? 就是那傳聞病痛者良藥,常人催命符的東西?聽說服食寒食散,可至臻幻境,猶御劍云游,醉生夢死,配以熱酒更使人酣暢淋漓,飄飄欲仙。寒食散是端華朝的禁藥,只有一些資歷高的大夫才有資格用于傷痛患者。但一些文人才子私下也會偷偷服食此物,只為能至臻極樂幻境,獲得可遇不可求的才思。 然而,如此邪物,長期服用,不止會使人日漸消瘦,心悸身顫,更嚴重的是會使思緒渙散,無法正常思考,稍稍斷用,便會心癢難耐,再難戒除,直至身體被掏空,渾然不覺地死去。 小姐,你可知道那女子是何人?葉紅睡這般模樣,不是為的小姐還會是誰?只是不知道小姐知不知道。落琴試探著問。 沈青染搖搖頭,微微蹙眉,思慮遠行,我沒問他,頓了頓,補充道,想必是個高傲的,視他無物,他愈得不到,愈心有不甘。 落琴抿了抿唇,張口欲言,想告訴她,最后還是閉上了嘴,葉紅睡到今日地步,也不向小姐表明心跡,她又何苦捅破這層窗戶紙?況,她看得出來,小姐對他并無男女之情,此話一出,怕只會給她憑添煩惱。 朱顏在旁邊看著,見落琴不開口明言,也不敢貿貿然。只好嘆道:唉睡公子,你,你這是又何苦?見過癡情的,沒見過似你這般為了小姐連自己命都不憐惜的。 落琴,你過去后,務必小心照料他身子,他現在身子骨可虛的很。還有,寒食散是萬萬再也沾不得的。 是,小姐,奴婢一定會盡心照看好睡公子的。落琴鄭重點點頭。 是夜,夜色昏沉的厲害了。 她坐在黃梨木塌上等蕭澈,著一襲白色寢衣,身姿單薄秀挺,室內僅一盞明燈亮著,她被它的外沿光亮照著,容貌不太明朗,眉眼模糊,但膚色白皙透亮,昏黃的光亮為她更添了幾許柔弱。 雖然不知道他深夜來此所謂何事,但她恰好有事問他。 她難得發呆,雙眼怔怔看著地面,神思恍惚,就連他來了,她也未覺。 他解下身上披風,彎身為她披上,輕聲道:想什么?這般出神。 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強烈氣息,她回過神來,他已將披風攏好,罩在她衣著單薄的身子上。她將他身子用手臂隔開,別靠我那么近。 他聞言也不惱不鬧,乖乖地坐在另一側,與她隔了一張侍茶小案幾,撐手在下巴靜靜看她。 已入深秋,夜里沒了夏蟲的叫聲,外面一片寂然,室內也是,仿佛這世間,唯她與他。 他難得享受與她相處的靜謐時光,她卻開口打破了,沈凌昌兩個兒子的事,是你做的手腳? 與其說她是在詢問他,倒更像是陳述事實。 他歪首邪笑,眼里有光,不置可否。 沈青染只看他那眼神,就知道是他無疑。你本不用出手,我自己可以。 哦?他略有興味,卿卿打算如何? 他喚她親密如斯,熟稔自在,反是她略生了一絲不自在,在他生意上做些手腳,挫挫他銳氣。 可是,這樣一來,很容易懷疑到你。時值她與沈凌昌奪權的多事之秋,他本就仗著自己在商界頗有一番作為,才以庶出身份與她爭鋒相對,沈凌昌生意出現問題,第一個懷疑的便是她了。倒不如他出手,把他兩個兒子扯進一樁麻煩案子,既能絆住他手腳,又不會讓人懷疑到她,豈不是一舉兩得。 她看著他,良久道,蕭澈,我不愿欠你。 他笑淡了些,與她靜靜相望,我們是結盟合作關系,你忘了?我自是會幫你。 她蹙起好看的眉,結盟合作的關系,值得你一再出手相助,甚至為了我以身犯險?今早他毫不猶豫躍下懸崖救她的片段還歷歷在目。 她又笑道,你可是有志問鼎大位的人,又何必為我險些丟了性命? 蕭澈,我不需要你這樣做。她最后一句話仿佛一柄石錘重重砸向他心臟。 他臉上笑意全無,斂下眸子,語氣涼薄,我做我想做之事,與你無關。 與她無關?她欠他的越來越多,又怎能一言蔽之,與她無關? 如果是為了獲得我的幫助,蕭澈,我可以坦誠地告訴你,我已經欠你夠多了,皇位之爭,我只會站在你這邊,盡力相助,你大可放心。 她說著軟話,把他們之間的事情講的明明白白,就為了告訴他,她不需要他再三插手,干涉她的事情,推開他。 便是她身后的紅葉閣作用頗大,便是她手上握有寶玉,便是她聰慧過人,又如何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花心思?甚至愿意為了救她縱身跳下懸崖? 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他想要什么,她當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