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余桃令lt;風波乍起景軒來勸gt;
第六十一回 余桃令<風波乍起景軒來勸>
雨仍下不止,整個兒天濕淋淋的,景年回府打了傘正要出門,宮里又來人傳喚,使她正好馭一輛馬車,搖搖晃晃到了午門。 輕車熟路一道進宮入殿,皇上正在案前批閱奏折,聽她行禮,頭也不抬蹦出免禮二字,遂邊上給她看了一座。 公務繁忙的時候傳她過來準不會有好事,景年見他的臉色,一時間不敢動身,在案前規矩地躬身頷首,微臣站著就好。 行,你要站著就站著罷。 他的語氣淡淡的。 不知陛下今日傳喚有景年微微抬眼看他,話未說完,皇上便打斷道:過些天就愛卿的生辰了吧。 因忙又低下頭去,是 過了年,就二十五了吧。 是 這個年紀,是該成家了。 她不敢回答。 因為上次一頓飯,外面一度以為她是皇上內定的準駙馬,好在景笙不知朝堂間的流言蜚語,但這個當口與她說起這成家的事,所為為何,是昭然若揭了。 景年沉思了一會兒,正想表明沒有成親的打算,見皇上又說:朕知道你這個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但你要明白你自己的身份,難看的事要擺到臺面上來,煞的可不只是你自己的面子。 難看的事?她愣了半晌,仔細想了想原委,遂明白這里說的是上回湘容派人來府上請她一事,不由得笑開了,微臣不知陛下的消息是如此靈通。 朕卻是不想知道的。他幾可不見地嘆了一口氣,遂放下奏折抬頭看她,你要心儀,便贖了那姑娘的身,多少雙眼睛看著你,要做得密不透風也就罷了,這事兒如今都傳到朕的耳邊,你要朕如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皇上見她沉默了,吊高了嗓子反問她:怎么不說話了? 微臣無話可說。這件事她沒辦法解釋,她知道多的是有心人刻意針對,這時候要說只是朋友關系,誰信呢? 本來這件事也不大,但壞就壞在她的身份尷尬,沒有太子的太子太傅,一個虛職,又是個一品的官兒,偏偏就是皇上喜歡她,愿意給她背書。這樣的人,放在任何朝代都是禍害,因此不管文官還是閹黨,總看不慣她,于是一旦她有一點做不好,皇上自己也將受到牽累。 快五年了,或許皇上自己也沒想到,這后宮這么多年,竟是一子也沒誕下。文官又是那么管閑事,三天兩頭前來覲見,雙重壓力下,生不出孩子,只得向她這里轉移負累,也是人之常情,她不是不能理解。 朕知道你覺得冤,但既然受得這福,必要遭了這苦,你以前的那些荒唐事并不是沒人告訴朕,朕已經替你擋了許多,今后再出差錯,你既沒了失憶做擋箭牌,你自己也要好想想如此處理。 但理解歸理解,接不接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此景年正想將辭官的事與皇上說了,這廂外面進來一個小太監,覆在皇上耳邊說了一些話,等皇上再投來視線,那眼神已然鋒利了許多。 昨天景軒送景笙回來,安蘭因為擔心這位二世祖會說了什么話給陳嬸聽出差錯,因此找了個理由給人先請回家里。這日早上再見到陳嬸時,便一直惴惴不安。 安蘭心知紙包不住火,一個不明就里的外人在這里走動總歸不方便,不然把事情一同交代了,不然還是請回家,總要想想如何妥當才好。 但,還不等安蘭定下心來,門外已經來了人,安蘭,我是景軒,快來開門。 開門一看,這主子竟然還帶了三兩個林府的下人,高頭大馬的幾人堵在門口,顯得十足嚇人。 安蘭抓著門沿的手緊了緊,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小少爺這是、這是要做什么? 小廝將門一推,景軒順勢挺進一步,徑直往里走,你不必管,我今日是來找我阿姐的。 安蘭追上去,誒,小少爺,小少爺,小姐正在吃早飯,我看現在時候尚早,不然您也 不必了,我有些話要與我阿姐說,你在外面等候。便摔門進了堂里,幾個小廝列排在門外,擺了十足的架勢。 廚房的陳嬸在襜衣上蹭了蹭手,應聲出來,指著這幾人,問安蘭道:這,怎么回事??? 是,是安蘭在心中編排著如何解釋好,哎呀,是小姐的弟弟過來,三天兩頭的,也不知道要干嘛。 哦陳嬸會意地點頭,遂瞇著眼睛覷她,他們在一起家里人都不知道吧? 安蘭驚了一下,陳嬸見她一副被說中的表情,又繼續猜:家里的長輩是不是不許她們在一起? 安蘭瞪大眼睛,陳嬸,您這是怎么知道的! 那是因為大人在請她之前就已經警告過,要這里一切都保密。但她此時看著小丫頭崇拜的眼神,不禁仰著下巴笑了一下, 陳嬸我這么多年什么沒見過,你且看著,估計這小子是來帶夫人走的。 什、什么?!安蘭看向那平靜的扇門,心中登時亂成了一團。 但此時屋內的景軒卻只是坐在圓桌的一角,雙手捏著膝蓋的衣服,擰著眉欲言又止。 另一邊的景笙顧自喝完了粥,放下碗筷看他,好了,你可以說了,這么大的陣仗是為了什么事? 阿姐 我在。 我你那、那個 嗯? 我是想問鼓了鼓底氣,他終于抬起頭,如果我做錯了事,你會怎么辦?會縱容我么? 景笙奇怪地皺眉,想了片刻,依舊答道:嗯我會先暗示你這件事的對錯,告訴你為什么不能這么做。 那要是我不聽呢? 比如是你之前欺負景年的事,一次不聽,我會說第二次,兩次不聽,我會說第三次,三次不聽,我便將你二人隔開。 言罷,景軒益發沉下了臉。 景笙心里不踏實,局促地將手放在腿上,小心問道:你問這個干嘛呢? 昨晚回去,我與姨娘說了一些話。他正襟危坐,眼下一片濃重的陰影,因為你是我的jiejie,從小到大你一切都辦得妥當,從未出過錯,因此一直不被滿意的我特別崇拜你。 蔥指在衣裙上微微收攏。 但是我最近發現我崇拜喜歡的jiejie也是一個普通人,也會做錯事,甚至是做得離譜。 一開始,我想就這樣去吧,因為你對我好,你做什么我也應該支持,但我昨晚一直睡不著覺。因此我找姨娘說了一些話,姨娘跟你說得一樣:放縱錯誤,最后只會錯上加錯。景軒飽含真摯地凝著她,阿姐,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景軒也是可以如此成熟。 景笙看著他,一時間都說不上來話,只是木訥地搖了搖頭。 阿姐,我已經長大了,該懂的我都懂,但是你呢?阿姐,你難道真的不知道luanlun是什么意思么? 好似一道驚雷打下來,讓她徹底木在了原處。蔥指徹底陷入衣裙的褶皺中,一根根都倏地發白。 你要生在普通人家,這是要被浸豬籠的。 我,我知道 其實知道一詞并不準確,應該說自從她對景年有那種想法,她就一直想著這件事。 那那一定是林景年她逼迫你的吧。景軒強顏歡笑,她從小就喜歡你,粘著你。她那么壞,還有什么是她做不出來的。 景軒,是我自愿的景笙低下頭,身體因為緊繃有微微的顫抖,整個人搖搖欲墜的,像半只腳已經邁出了懸崖峭壁,從始自終都是我自愿的,沒有逼迫,我我愛她。 景軒登時如鯁在喉,良晌,小孩心性讓他淚眼朦朧起來,好啊,我就按你說的,但這里是她林景年的院子,不能不讓她進來,因此我們直接跳到最后一步:今天你跟我回家,這件事我便當作沒發生過。 可景笙仍是低頭不語。他知道這是她無聲的拒絕,因曉之以情,阿姐,娘都要去了,難道你想讓娘連最后這幾日都不得踏實么?還是說你不知道這件事被爹知道的后果? 更動之以理:你是jiejie,還成過一次親,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外界也只會認定是你勾引家里的弟弟,父親因為顏面掃地肯定是不愿再認你的。即便你們在一起了,但是受盡辱罵的那個人只會是你,過幾年要她另尋新歡了,到時你該怎么辦? 說到這里,她才起了反應,她不會的!景笙抬起頭,掙起身子駁道。 不會么?我前日還聽父親罵她無可救藥地找了個下三濫的妓女,丟我們林家的臉面。 【這個部分我其實不太想寫,但是因為感覺需要,不過我會簡單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