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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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悅聽著mp3等公交車,春天的清晨真溫柔啊,五月天的新歌太符合自己的心情,她忍不住哼出了聲。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閆悅側過臉,又愣住了,結結巴巴地打招呼:許冬,你,你怎么在這兒?依然是那件校服,依然是那種洗衣服的味道,左邊的少年笑起來好像給這春天點了一把火,那么熱烈,閆悅想,我完了。 等公交,不然嘞?許冬反問。 你住這附近?閆悅問。其實她還想問許冬,你怎么會坐公交車? 同學,我都搬來半年了誒,就住你們小區2號樓。 ???閆悅徹底傻了: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 我怎么知道,可能學霸眼里只有學習吧。許冬好似無奈的說。車來了,走吧。說罷攬過閆悅的右肩,讓她先上了車。 早高峰的公交車可以說是對體能和涵養的雙重磨練,閆悅和許冬這樣的高三生必然不能幸免。閆悅勉強有了一處椅背可以支持身體,許冬就沒那么幸運了,只能抓住扶手的桿,這條學校前的馬路已然水泄不通,各種大車小車,還有不知道從哪里躥出的電動車。 又是一個急剎車,閆悅覺得自己胳膊好麻,身體被旁邊的人擠得越發偏離重心,真要命,體力不好也就算了,小腦也不行,難怪體育這么差。就在閆悅覺得自己快要把不住的時候,一股力量將她拉了回來,是洗衣粉的味道。許冬就這么將閆悅圈在臂彎里。 閆悅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臉有多紅,她只是發現,原來許冬比她高這么多,原來男孩子的胳膊這么有力量。 公交車終于挪到了校門口的車站,閆悅忍不住大呼一口氣,又止不住心頭冒出來的失落。都是因為許冬,她的情緒再也不屬于自己了。就像閆悅不善于應付外界事物的變化一樣,她現在已經能夠坦然接受被許冬cao控著的心情變化。沒什么大不了,只是因為喜歡他。 閆悅從沒和誰提起過,但她一直知道,從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喜歡許冬。一開始,可能和別人一樣對天才少年的崇拜,慢慢的,這心情發酵成了迷戀。 閆悅也從未奢望過許冬能夠了解自己的心意,但也不是沒有想過靠近,時長會想,如果自己能夠更出色一點,許冬是不是會注意到她。當閆悅能夠站在許冬旁邊領獎的時候,她看著身邊的男生目不斜視的樣子,才醒悟這想法多么不靠譜,因為像他那么耀眼的人永遠不會在意身后的人是誰啊。 就快要走到三班門口的時候,閆悅終于忍不住說:許冬,今天在公交車上,謝謝你! 每次都只是說謝謝,拿出點誠意誒,學霸。 ???閆悅覺得自己張著嘴啊的時候一定丑死了。 放學后教我數學考試的壓軸題吧。許冬說完沒給對方回答的時間,頭也不回地走進教室。 早讀的時候閆悅盯著高考必備古文發呆,壓軸題有什么好教的?考試卷老師早就講過了吧。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難捱的晚自習終于結束了,期間閆悅還被數學老師點名給大家講了一遍上次考試的壓軸題,閆悅簡直哭笑不得。教室里逐漸吵鬧起來,閆悅收拾書包的速度明顯變慢了,她有點害怕見到許冬。 閆悅還在磨蹭著,直到耳邊響起低沉的男聲:收拾好了沒有?閆悅手一抖,把筆帽甩到了地上。對不起,我馬上,馬上就好。閆悅剛準備彎下腰去撿筆帽,手就被許冬拉了過去。許冬就這么握著閆悅的手,再把她的手攤開,將黑色的中性筆帽放在掌心,再將她的手合攏。別著急。低沉的男聲有它自己特殊的磁場,令閆悅覺得有一些暈眩。 這時另一個聲音擾亂了原本固有的磁場,傳到閆悅耳朵里,前座的韓藝岑抓住閆悅的胳膊,略帶迫切地說:悅悅,我好餓,一起去吃關東煮好不好? 閆悅看向韓藝岑,她的眼睛里有團種分辨不清的火光,因為不擅長撒謊,卻又不想讓人家失望,只好說:對不起,我今天有事,明天一起去可以嗎? 閆悅就這么和許冬一起走著,她想問去哪里,但她又不想問。因為這時光實在太夢幻,月亮又太亮,閆悅不想讓它蒙上任何瑕疵。就這么一起走到了公車站,一起上了車,一起到了小區門口。 許冬一句話也不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當他終于開口了:去我住的地方吧。 閆悅抬頭看了一眼月亮。然后她聽見自己說好。 閆悅拿出手機迅速給家里撥了通電話:媽,我去婷婷家寫作業了,嗯,不回去吃飯了。閆悅家里的氛圍一向寬松,因為對她過于放心了,父母對閆悅在學校的事情幾乎從不過問,唯一參與的只有家長會。只有汪婷婷這個閆悅從小的好朋友他們是知道的,用來當借口再合適不過。 閆悅其實想問許冬,貿然地去他家里是否唐突,他是否提前和父母說過了呢。但她還是一個字也問不出口,閆悅一向不善于表露自己的心思,更何況是在許冬面前。 許冬家住2號樓,閆悅家是7號樓,說是小區,其實是閆悅父母工作的工廠里的家屬院。這樓也已有些年頭,樓梯間里,閆悅跟著許冬一級級往上爬的時候能聞得到彌漫在空氣里的苔蘚味道。閆悅此刻的心就像融化在口中的跳跳糖,無法控制它的頻率。 許冬家的門和閆悅家的門,除了從木質紋理間長出的年輪以及多年被打磨光潔的把手之外,全都一模一樣。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像風吹過池塘邊的蘆荻,混合著春天若有若無的甜味,瘙得人心癢癢。 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