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賤
更賤
英賢是在沈東揚點酒時意識到不對的。 她酒量差,除非應酬需要,否則能不喝就不喝,沈東揚是知道的。但是今天,他直接開了一整瓶Latour。 英賢很快想明白過來怎么回事,說來可笑,他不滿意她的表現。她作為未婚妻,被外面的女朋友找上門來,應該生氣,應該不滿,最少也該陰陽怪氣幾句,盡管這樣只會讓他煩。 但是,這世上只能有他沈東揚不要的,不能有不要他的。 事已至此,再找補也晚了,英賢決定舍命陪君子。前菜還沒吃完,半杯酒已下肚,辛辣液體在胃里不停翻騰,以至于后面的菜她都沒吃幾口,幾乎是怎么端上來的就怎么被端走。 最后的甜點是蒙布朗,栗子奶油細膩綿密,rou眼可見的濃郁。英賢看得反胃,拿著叉子做姿態,實則一口也沒動。 看著她隱隱泛白的臉,沈東揚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于是叫來人結賬,順便把她那塊蒙布朗打包了,分別時遞到她面前,拿回去當宵夜吧,看你也沒吃多少。 很拙劣的求和姿態,但是英賢不會讓他難堪,道聲謝接過。 柯蕊比他的司機先到,英賢提議送他一程,被他拒絕。她當他后半夜還有其他行程,沒有過多挽留,寒暄幾句后,先行離開。 其實沈東揚是被夜風吹清醒了,突然覺得自己挺沒勁。 一句好聽話就過去了的事,她不,她選擇喝酒,喂他一嘴軟釘子。 沈東揚嘴角上揚,點燃一支煙。 * 車子駛上環路,無數尾燈閃爍,仿佛兩條紅色的星河。英賢被晃得頭暈腦脹,胃里也翻江倒海。 柯蕊,前面找個方便的地方停車。 柯蕊疑惑:老板,怎么了? 我不太舒服,想下車走走。 柯蕊瞅準機會變道,迅速下了環路,找到處車子相對較少的地方靠邊停車。 英賢: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說完,關好車門離開。 柯蕊不放心,還想再等一會,但是后面的司機已經開始不耐煩地按喇叭,她不得不走。 英賢漫無目的亂走,不小心拐進一處居民區,窄窄的單行通道很少有車經過,行人也少。路燈的光靜靜地從白楊的枝葉間漏下來,下起金雨一般。 她很少有這樣閑適的時刻,思緒混亂遲鈍,心情卻好。她莫名其妙想起周曉晴,想到她在自己面前痛哭,又想到沈東揚說她其實錄了音,低低笑出聲。她相信周曉晴的眼淚是真的,當然小心機也是真的。 人真的太復雜了,哪是一兩句話說得清的。就像她和沈東揚,看上去人模狗樣,其實一個比一個敗絮其中。 她比沈東揚還更敗絮一點,因為沒人知道她敗絮。 哦,不對。 她遲鈍地想起來,有一個人知道。 * 門鈴響時,傅城剛好洗完澡,正從浴室走出來。 他透過貓眼看了一眼,抿著唇,隔了一會才拉開門。 柔和的暖光打在她臉上,英賢瞇了一下眼睛,仰頭看他。男人頭發還是濕的,T恤上也有點點水漬,渾身散發著清爽的香皂味道。 他堵住門口,英賢噙笑問:不請我進去嗎? 傅城看著她,退后一步。 謝謝。英賢笑瞇瞇道謝,踩著高跟鞋走進去,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 關好門,傅城面無表情問:你來干什么。 英賢揚了揚手中小盒子,給你送蛋糕。 傅城斂眉。 見他不上當,英賢也不再演戲,上前兩步靠近他胸口,輕聲說:明知故問。她仰頭看他,停頓一下才說,當然是來干你的啊。她的聲音輕得仿佛一團帶刺的霧,酥酥麻麻鉆入他耳朵。 她為什么總能輕而易舉說出這種話。 傅城眉間褶皺更深。 客廳里只亮著一盞昏黃的立式燈,她的五官輪廓在光暈下綽約朦朧,散發出不同于白天的嫵媚嬌艷。 距離這么近,傅城輕易捕捉到她呼吸中的酒氣,聲音低沉問:你喝酒了? 是啊,你不喜歡女人喝酒?英賢勾起紅潤的唇,露出笑容,真巧,我身上全是你不喜歡的地方。 他沒有不喜歡女人喝酒,但是他選擇沉默。 她的嘴唇越靠越近,軟軟覆上他的,然后吐出濕潤的舌尖,來來回回舔他下唇,直到他也染上酒氣。 今夜,她沒怎么費力就撬開他牙關。兩條舌頭迅速糾纏到一起,吻得嘖嘖作響。 英賢喘得越來越厲害,兩條胳膊用力攀住他后頸,如同抓住一塊救命浮木。 嗯嗯嗯啊她無意識地喃喃出聲,叫他知道自己有多舒服。 傅城呼吸滯了滯,然后越發肆意地掠奪她呼吸,吞噬掉她的香氣、酒氣,還有那似有若無的古龍水氣 古龍水氣。 這幾個字像一盆冰水狠狠澆到他頭上。傅城猛地抬頭,毫不留情地推開她。 上一秒有多熱,這一秒就有多冷。 她剛剛還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是誰,夜店里的那個年輕男人嗎? 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來找他。因為玩夠了,玩膩了?還是因為一個男人不夠她玩? 她怎么可以這么sao!這么賤! 怒火吞噬著他的理智,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用根本不像自己的詞語瘋狂唾罵她。比怒意更強烈的,是厭惡。他厭惡她,更厭惡自己。 他早就知道,不是么。他只是她的一個玩具、一條狗,但他還是打開了門讓她進來,甚至張開嘴,饑渴地吞下她的舌頭和口水。 他才賤,他比她更賤。 ************ 加更隨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