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下作
23.下作
何杉打開了燈,看到床上僅剩下內褲的男人時,似乎難堪地嗯了一聲。 珂珊躲在矮柜里,身子蜷縮起來,外頭的燈光透過斜斜的格柵透進來,把她的臉切割成明明暗暗的。 好在后面的情況比她預想的好。 她了解羅良璽,如果她現在就在羅良璽懷里,又設計讓何杉看見,羅良璽更不會要她,還會深深的唾棄她。 羅良璽對自己有嚴格的界限和要求,不容許任何人去打破。 他當然也會心軟,不心軟,不會放過孟冬,不會看她可憐收下她,更不會放任她在公司里住。 但是這些心軟,跟情愛無關。珂珊用過來,便再起不了作用。 也許作為工作伙伴,她可以打上七八分,可是作為他挑選的女友對象,他看不上她。 那天的諷刺,就像一把細長的刻刀,深深地插在心臟的細縫里,所以就算她做了這樣的事,還必須要留下寰轉余地。 情況比她想象得好,何杉奇怪地說了一聲真么冷怎么還開窗,接著她在屋子走來走去,大概在收拾男人的衣服,給他蓋被子,又去給男人倒水。 有些女人就是這樣,即使心里會有一絲細微的懷疑,但是證據不明顯的時候,她會選擇相信對方。 而且很多話處于體面和尊嚴,她不會直接問出來。 珂珊相信自己的眼光,何杉就是這樣的女人。 她已經扛不住了,rou體和精神的雙重疲憊,讓她的眼皮不住地下沉,再下沉,然后昏睡過去。 她是被一陣男女輕言細語的談話聲給弄醒的,醒的一剎那,才覺得在柜子里窩了一夜,雙腿麻痹、后背發疼。 珂珊小心翼翼的動了一下,麻意驟然放大,嘴巴一張,立刻被自己捂住。 外面的何杉說道:昨天醉成這樣,要不你多睡會兒吧。 床鋪上傳來壓聲,羅良璽坐起來,點了根煙:快八點了,你上班會遲到,我送你去。 何杉是一個很懂事的女人,她昨天在沙發上對付了一夜,她拒絕對方的提議:我開了車,你現在的狀態不好,別挺著。 羅良璽起身,稀稀碎碎地套上褲子: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好。 然后他踩著快捷酒店紙板一樣的拖鞋,跨進了浴室。 珂珊看見一雙穿著皺西褲的長腿,這人的步子忽然停在某處,她奇怪的望過去,瞬間腦后一片冰涼。 淺灰色的瓷磚上,印著一塊暗色的痕跡,那是從珂珊大腿上滴下來的血,又被踩過一遍,處于模糊的形狀。 她不知道別的地方還有沒有血跡,她看不到。 珂珊不由地將后背貼在后面冰涼的木板上,手指死死的掐著手心,就怕他彎下腰來仔細看,然后拉開柜子.... 可怖的兩分鐘過去,羅良璽終于徑直來到洗手臺前,貌似沒有過多的懷疑,也許是酒店清潔不到位呢,反正他已經過來了,嘩啦啦的水流聲從頭頂咚咚地打下來,珂珊壓著起伏的胸口閉上眼睛。 羅良璽刷完牙,很快沖了個戰斗澡,穿衣整齊后戴著手表,對女人道:何杉,你先下去把車開出來吧,我很快過來。 珂珊放松的神經再度繃緊,房門關了一次,然后傳來煙草燃燒的味道,男人的皮鞋踩在地毯上,走得不快,可能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好在沒過多久,他真的離開了。 當清潔阿姨進來做衛生時,珂珊狼狽地從柜子爬出來,把她嚇得夠嗆。 珂珊勉強笑一下,抓上背包,強忍著渾身的不適離開。 才進到電梯,珂珊脫力地靠在墻面上,頭昏腦漲到恨不得隨時躺下來,她知道自己不太行了,下去重新開了一間房,上來進房直接撲到充滿消毒水味的床鋪上,最后勉力蓋上被子,拿出手機給高帆打電話。 高帆估計在路上,那邊一片汽車嘟嘟的喇叭聲。 小珊啊,怎么啦。 我..咳咳,我有點發燒請兩天假,你幫我跟羅總說一聲。 高帆說好,語氣很擔憂:你一個人沒事吧,在公司嗎? 他們早就知道珂珊接住公司,只不過她人緣好能力又強,沒誰說什么。 不在,我同學把我接走了,在她家里。 那好,有事隨時給我電話。 她睡了漫長的一覺,凌晨三點醒來,套著酒店的睡袍去外面二十小時的藥店買買避孕藥和消炎藥。 一口氣吞了四顆藥丸,叫了一碗云吞外賣,吃完后繼續睡覺。 好在她的身體素質夠好,三天后已經恢復如常,照常去上班。 羅良璽不在店內,說是去新公司那邊收尾去了,珂珊放下心來,做完文件開始瀏覽租房信息。 新公司揭牌那天,場面非常熱鬧,樓道兩旁擺滿了祝賀的花籃,來捧場的人絡繹不絕。 羅良璽穿得非常精神,發型更顯成熟魅力,兩側剪短了些,頭發朝斜后方打理。 衣冠筆挺,身材高長挺拔,再加上一個細銀絲的眼鏡,隨便哪個角度,看著完美無缺。 只是他身邊站著何杉。 何杉是過來幫他招待客戶的。 珂珊再能干,也沒辦法招待這么多人。 一般的女人見到羅良璽身邊有珂珊這樣的美女,無論如何都會有心緒波動和猜疑,可是何杉看向珂珊時,珂珊只看到欣賞和贊同。 這一刻,她有種狼狽如狗的痛苦感。 對面是潔白的月光,她由內而外地散發著自信美麗的光澤,而她是藏在森林暗處,總是盤旋在沼澤之上的幽靈。 此刻,她跟下作的孟冬,又有什么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