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招提寺等你5
我在唐招提寺等你5
2.5 嚴渡真的是個很沒有良心的男人。 我們重逢的那天,他就算戴了口罩,我也一眼就認出了他。 可他卻若無其事地與我擦肩而過,直到姜千橋喊我,祝許愿,來辦公室一趟。 嚴渡如夢初醒,奔到我面前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我,是你嗎?許愿樹! 我點頭,故意裝作不相識,你是 我是嚴渡,嚴格的嚴,佛不渡人人自渡的那個渡。 狗屁的佛不渡人人自渡! 后來我才知道,嚴渡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 可也正因為嚴渡是個信教徒,所以每當有病人離世的時候,他比任何人的共情感都要更強烈。簡單來說,就是他默默替往生者祈禱時,家屬們的哭喊聲環繞,他卻能巋然不動地念念有詞,令人比聽了哀樂還心碎。 所有人離開后,我看到嚴渡的護目鏡起霧了。 原來呼吸科也要見證這么多生死。我感慨到,我以為非典時期的人們,只是個傳說呢。 沒想到吧,有一天我們也正在成為傳奇。 嚴渡,你說上帝聽得到我許愿嗎? 當然,誰讓你是他派來人間的許愿樹。 那我不要成為傳奇,我只祈禱RICU的病人統統都能好起來! 祝許愿,你怎么搶我的臺詞??! 后來,上帝好像真的聽到了我和嚴渡的祈禱。 南部小城里,因為防疫得當、控制及時,很長一段時間,只有出院的新冠患者,再沒有新增病例。 我和嚴渡不無后悔地探討,早知道應該早點許愿,或許那只小黃狗,就能等回它的老太太了。 然而世間事,多的是無用的早知道。 早知道姜千橋會死,他值班那天我就早點到醫院跟他交接了;早知道嚴渡回澳洲立馬交了女朋友,我就該勇敢跟他告白,來場新冠時期的愛情;早知道人間四月依舊這么難熬,三月的時候我就該去找姜千橋報銷路費。 早知道自殺的方法那么難想,在澳洲的時候我就該去跳傘蹦極,半途解開安全裝置,一命嗚呼了就好。 好險我還沒下定決心赴死,孫翼寶就像頭上長天線似的,知道我要以死相逼,率先跟我妥協。 姜千橋的電腦終于失而復得,數據也都完好無損。我兩天沒睡,把我和嚴渡的討論和結論整合完,那篇晚了一年的論文,終于以姜千橋為第一作者而發表。 所幸,對于醫學界來說,有時數據的時效性并不那么重要。 學術不一定能挽救人的生命,但至少可以讓很多人看到希望。 例如差點延畢的我,例如依然在追蹤新冠病毒研究的學者。 我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嚴渡。 嚴渡問我:那你要怎么好好慶祝一下? 我想了想,去梳妝打扮,找個男人好好約會一下,體驗一下戀愛的快感。 好,嚴渡在電話里說,那我等你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