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五)
(五) 鄭望志看了看時間,已經快12點了。 他揉揉眉心,起身離開座位。 雖然他還是不太想回去,但總不能一直這樣。 到家的時候屋里關著燈,漆黑一片。 他悄聲進門,發現王清芮已經睡下了。 迅速洗了個澡,他累得癱倒在床上。 剛閉上眼,一雙手就摟住了他的腰,她的腦袋也搭在他肩上。 對不起她悶聲說。 鄭望志有些驚訝,她很少主動道歉。 趁他沒反應過來,那雙手開始解他的衣服,然后輕柔地在他身上打轉。 鄭望志很累,今天工作忙了一天,昨晚上又陪另一個女人一夜春宵,縱使他才25歲,也經不起如此折騰。 他按住她亂動的手,低聲說:別鬧,我今天很累。 王清芮不理會,向他身下摸去。 他才25歲,所以他還是沒忍住,翻身壓住她。剛想吻她,看著她的臉卻恍惚想起另一個人。 想起她明明疼得要死卻仍然嘴硬的樣子。 他瞬間沒了興致,只是吻了吻她的臉頰,她睫毛輕顫,滿臉期待,他卻從她身上下去了,轉身背對她說:我真的很累了。 鄭望志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很渣。 雖然他不像別人一樣游戲花叢,到處留情,但是他總是在一個女人的床上想起另一個女人。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身后的女人的失落與難過。她仍然抱住他的腰,臉靠在他的背上。 王清芮用手輕撫他的背,不帶任何挑逗性質,仿佛是在哄一個孩子睡覺。 鄭望志馬上睡著的時候,感覺她的手在自己身上停頓了一下,反復撫摸著一個地方,他覺得那個地方有些發疼,疼痛感讓他清醒了過來。 他想起來了,那是程曉冰在他身上抓出的痕跡。 穿的不嚴實的衣服泄露了他的秘密。 但他一點也不緊張,甚至有些輕松。 他因為她受到了傷害而感到愉悅。 身后的人停下了動作,幫他整理好衣服,然后轉過身去背對他。 兩人回到了一直以來的姿勢,背對著背,各自占據床的一邊。 上次兩人相擁而眠是什么時候呢? 鄭望志已經記不起來了。 大概是半年前?或許是一年前。 明明離七年之癢還有4年,可他卻隱約覺得兩人甚至走不到七年。 二十余年的人生那么短,他們攜手走過了一個七年,卻走不到第二個七年。 程曉冰周一的早上捂的嚴嚴實實的,穿的長袖長褲,上衣甚至還是立領的。 出門的時候遇見孫菲李勉兩人,孫菲還奇怪的問:你怎么了?不熱嗎? 程曉冰咳嗽了兩聲,有點感冒了。 李勉打量了她幾眼,湊在孫菲耳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孫菲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程曉冰覺得自己已經尷尬到不能更尷尬了。 都怪那個人。她在咬牙切齒地想,要是再見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她馬上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下次?還是別有下次了,就這樣再也不見吧。 然后她就被自己打臉了。 因為她看到了自己包里的銀行卡,還有寫著字的抽紙。 她真的覺得自己流年不利,遇到的都是什么人? 她掏出手機,給他發微信。 銀行卡什么意思?請你尊重我好嗎?我不是出來賣的。咄咄逼人的語氣,她很滿意。 到了中午吃飯時才等到回復。 給你的補償啊。 她咬著筷子,一只手打字,我不要。 你拿著吧,不多。是我對不起你。 哦,原來他也知道他有錯嗎? 你是對不起我,但你更對不起你的家人。 程曉冰氣的吃不下飯。 家人?什么家人?你認識我的家人?我媽在我成年后就不管我自由戀愛了啊 什么東西?程曉冰覺得他在逃避,她要幫他改邪歸正。 我說的你老婆。 哦,她呀。 程曉冰真的被氣到了。這云淡風輕的語氣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毫不在意? 為什么要在意? 程曉冰深呼吸,決定不去管別人的家務事,還是趕緊把東西還給他。 算了,你什么時候有空? 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就什么時候有空。你要約我出來嗎? 不是,我把卡還給你。 哦,雖然不想拿回來,但是你既然約我了,我就和你見一面吧。 鄭望志存心逗她,想著她可能在認真地生氣,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笑出了聲。 程曉冰不想理他,也不想見他。 要不然我把東西放在某個地方,然后你有空了過來拿? 咱倆是特務接頭嗎?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非要偷偷摸摸。 程曉冰心想,現在的關系可不就是偷偷摸摸的嗎? 她還沒回,對面就來了消息。 那就明天下午五點,在上次的酒店門口見。 程曉冰迅速打了個好的發了過去,突然發現不對勁。 等等,普通地見個面還個東西為什么在酒店見? 鄭望志心想她怎么變聰明了。 不好意思,著急發錯了,在上次的酒店最近的咖啡廳門口見。 好,那明天見。 明天見。 結束對話,程曉冰整個人都變得輕松了起來。 明天還給他卡,然后回來刪除拉黑一條龍,就和過去說再見。 過去犯的錯就過去吧。 鄭望志也有猜到程曉冰看見了來電顯示,但奇怪的是,他沒覺得有什么不自在。 他感覺沒有責任心是件很快樂的事。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剛離開夏天的時節,夜晚有些寒涼。 程曉冰覺得現在穿的衣服正合適。 結果鄭望志看到她第一句話就是,你怎么穿那么嚴實? 程曉冰在心里默默罵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不過她沒表現出來,笑瞇瞇地把卡遞給他,她只想速戰速決,趕緊回去和過去告別。 鄭望志沒有反應,只是看著她笑,別這么冷淡嘛,一起喝個咖啡再走? 程曉冰仍然保持微笑,現在喝咖啡會睡不著的吧,謝謝你的好意,還是不用了。 那你陪我吃個飯,要不然我就不接受。 程曉冰心想不過吃個飯,就當是告別了,畢竟她對他還是有好感的,于是點點頭接受了。 鄭望志點了度數比較低的酒,程曉冰沒有表示反對。 氛圍比較壓抑,誰也不說話。 鄭望志嘆口氣,你怎么變得這么冷漠,跟陌生人一樣。 程曉冰沒忍住,你有老婆。還要我怎么熱情? 我有老婆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鄭望志有些不開心,他出來找她不是來討論王清芮的。 那天是我們太沖動了,我反省了下自己,覺得不應該這樣,我們以后還是不要再聯系了。程曉冰鄭重地說。 鄭望志不以為意,你確實是太沖動了,還愛逞強。裝出一副調情高手的樣子,后來還不是... 程曉冰越聽越尷尬,她感覺自己的臉一定又紅了,你別說了!她小聲地吼。 你到底會不會抓重點啊,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要再聯系了。 鄭望志不看她,也不回答,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程曉冰只當他是答應了。 幾杯酒下肚,程曉冰的臉漸漸染上了紅酒的顏色,她忍不住想說話。 其實也不怪我...因為我前男友氣到我了,我就...就想...哎,我也不知道和誰生氣... 她說的顛三倒四的,鄭望志聽了個大概,附和她罵:渣男! 程曉冰抿嘴笑,你還有臉說別人,你不也是...她沒再說話了,她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沉默中,鄭望志忽然開口,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程曉冰愣住,懷疑自己聽錯了,??? 鄭望志托腮看她,輕飄飄地重復了一遍。 你...我...她過于震驚,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鄭望志不耐煩地接她的話,我有老婆我自己知道,你不用介意這個。和我在一起正好氣氣你前男友,而且... 他拿出手機,翻到相冊,發過去一張圖。 程曉冰拿出手機,顫抖著手點開消息。 是她抱著酒店的被子睡覺的照片,圖上她露出了半張臉,蹙著眉睡的正好,旁邊是鄭望志得意洋洋的笑臉。 你...干嘛拍我? 鄭望志收起手機,輕描淡寫地說著讓人發抖的話。 如果你同意,兩年之后,就是你畢業的時候,我們就分手,如果你不同意...他指了指程曉冰的手機,那張照片,也許還有別的照片,就會不知道發到哪里去了。 程曉冰現在對他的美好濾鏡都碎了,她只覺得渾身發冷。 這是犯法的你知道嗎?你不怕我告你?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有威懾力,但顯然對方并不在意。 不愧是學法的,馬上就想到用法律解決。不過你覺得你能告的倒我嗎?官司纏身不說,到時候你的同學,你的家人,要是知道了你和有婦之夫上床...即使你說你什么都不知道,但你覺得你還能在學校里好好待到畢業嗎? 程曉冰越看他越覺得面目可憎,簡直是衣冠禽獸,她覺得自己真的是遇人不淑,不知道最近觸犯了哪路神仙。 但她不敢賭,她真的害怕了,尤其想到父母失望的眼神,朋友憤怒的遠離,旁人背后的議論,她覺得自己輸了。 其實鄭望志也在賭。 事實上他只照了這一張,并沒有什么所謂的其他照片。 他想讓她和自己在一起,除了對她有好感,更大的原因是想利用她傷害王清芮。 程曉冰和其他湊上來的女人不一樣,不是一個不知分寸,不招人喜歡的人。坦白地說,她是他喜歡的類型。 其他的人即使自己下得了手,憑著王清芮對自己的了解,她也會認為自己只是玩玩而已,不會過于難過。 他們的生活像一潭死水一樣沉寂,他現在要找一顆炸彈,徹底讓自己和她活起來。至于結果是一別兩寬,還是和好如初,他不想去深究,但他想要一個結果。日子不能含糊地過下去。 兩年是吧?好,我答應。程曉冰幾乎從牙縫里擠出來這句話。但我有條件,你不能隨便進學校找我。 鄭望志其實不在意她提的條件,心不在焉地答應。 程曉冰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從包里拿出來紙筆,寫了一份協議書。 簽字。她冷冰冰地說。 鄭望志哭笑不得,你還真是個認真的好學生。不過你知道這種東西其實沒什么法律效力的。但既然你寫了,我簽。 程曉冰滿意地把他簽完字的協議書小心地放在包的最里面。 不過大學的兩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而且這個人看起來沒什么變態癖好,有時候還挺溫柔的,長的也好看,就當談個限定版的戀愛,自己不吃虧。她安慰自己。 此時的鄭望志正盤算怎么把人拐到已經訂好房間的酒店。 他們夫妻已經很久沒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了,每次即使干柴烈火,他就會在最后關頭xiele氣。 他甚至懷疑過自己是否真的有病,悄悄去醫院做檢查,結果被告知是心理原因。 他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是無法治療。 他們之間的心病,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拖來拖去,就怕已經變成了絕癥。 然而作為一個身心健康的成年人,他還是有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