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不分手

    趁體育老師有事耽擱尚未出現，陳慶貓腰迅速鉆入懶散的隊伍。

    方妍找不到陸洲洲，問陳慶看見她沒。陳慶卻反問她：欸，陸洲洲跟周恒什么關系？

    哦，他們在談戀愛。

    什么－－陳慶驚得剛坐下，又要起立。得慶幸方妍眼疾手快，忙捂住他的嘴，摁下他，你別大聲，想害他們被老師關注??？

    陳慶張望四周，悄聲問：什么時候的事？

    這兩天的事。

    可是周恒不是拒絕陸洲洲了嘛。

    男女之間勾搭很快的。

    另一邊，正在勾搭的男女，陸洲洲坐在沒人照料，長此以往敗舊的花圃石磚邊，拉拉被蟲咬得東一洞，西一洞，丑陋的病綠葉子，聽周恒問她話。

    為什么維護我？

    她歪一邊腦袋瓜，你不是男朋友嗎？當然要維護你啦。

    她說的理所當然，可他知道，她根本沒放心上。就像那紙情書，她想丟就能丟。

    忽然，她翹起腿，在空中一晃一晃。

    他盯著那細嫩的肌膚，目光隨之在炎熱午后里顛簸，擠走了些許燥意。

    他說：以后別這樣了。

    她的鞋尖還在蕩呀蕩。

    為什么？

    她的腳感覺很小。

    會讓人誤會。

    她白得可以揉出一捧雪。

    誰會誤會？

    我。他會以為她很喜歡他，然后伸手握住她的足踝，他的心總算平靜。

    陸洲洲一條腿落在他手心，她慣性后仰，雙手撐進身后泥壤。她讓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陣發愣，接著徐風穿行，她意識過來處境，聲音氣急敗壞。

    周恒！

    由于她坐著，他站著，他又捉著她的腳提高，眼下她的姿勢因此不堪。不堪到何種程度？陸洲洲腿根大敞，而她只換了運動衣，尚未換運動褲，裙底風光全曝露在空氣中，以及周恒眼睛底。

    饒是周恒，也不禁呆上半秒，看著印有櫻桃圖案的內褲，唇角極小地彎了彎。陸洲洲臉蛋比血要艷紅。

    周恒你快放開我！

    周恒依言松手。陸洲洲壓好裙子，一顆心泡在青檸汽水里，咕嘟咕嘟冒著氣泡，刺激得靜不下來。

    周恒：對不起。

    陸洲洲起身，踩他一腳泄憤。她臀上的櫻桃，耳尖上的紅綻放在今夏，除去明亮的黃色，再一次給他添上另一劃不同美好的色彩。周恒視線無知無覺在那里流連，有些東西懵懵懂懂，又似乎已經破土而出。

    見周恒不躲，本就年老的皮鞋挨她一記，留下她灰撲撲的腳印顯得分外臟，她猛地記起他為了領獎才洗過而已。糾結片時，她嘆氣，心底卷起淡淡酸潮，所有情緒像冰塊化解。

    她彎腰要拍乾凈，周恒攔下她。她疑惑地看過去，他收緊手，很臟。

    陸洲洲還是堅持往他鞋面拂了拂。

    她說：我踩臟的，我該負責。

    周恒沉默望著她。

    不過，你誤會了什么？陸洲洲記起先前對話。

    他誤會她喜歡他還沒完嗎？

    周恒沒答，問起另一件事，妳不是喜歡我嗎，為什么丟掉情書？

    陸洲洲張圓嘴，原來他那時在。

    我

    說及那封情書，她想到在教室未完的夢境，耳根重新燙了。

    妳還說不會寫那種東西給我。周恒冷淡補充。

    陸洲洲欲言又止，想不出該如何巧妙地避開這話題，或者適當地回覆。

    不過，誰還沒看過黃色片子了？雖尚未成年，卻也是差不多該懂得都懂了。

    因為那上面寫，我想跟周恒上床。陸洲洲問：怎么樣，周同學，你給我睡嗎？

    所以，妳是不想睡？

    陸洲洲不明白話題怎么引導到這上邊來。

    她沒說話。

    陸洲洲，是妳纏著要我當妳男朋友。

    話不能這么說，是你給我漏洞鉆。

    那妳要分手嗎？

    不是說好要談一輩子不吃花生粉就不分手的戀愛嗎。

    她又嘻嘻哈哈了，周恒閉上嘴。

    他本來想問她究竟有沒有心，但現在他不想問了，因為他總會讓她為此付出代價。比如，一輩子脫離不了這段關系那種。

    這么思考，她是不是真心喜歡他似乎不那么重要了，一旦他下定決心，主動權也回到他身上。而面前的人，還不知道她正一步步走進他織的網。

    他說：好，那不分手。不過，他停頓，眼睛有暗流在緩緩淌轉，當我女朋友，得當得稱職。

    陸洲洲眨兩下眼。

    什么意思，還有他就這么妥協了？臉上甚至沒有一絲不甘愿和怨懟事情發展跟她期待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