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夢
008 夢
下午的體育課前,班長通知大家今日跟十一班一同上。 為什么?陳慶睡了兩節課,正精神抖擻。 陸洲洲從課桌上抬起惺忪睡臉。她尚未清醒,迷迷糊糊,發絲凌亂翹著,胸腔下的心跳還在狂奔。從夢中到現實,她的腰一徑趴得發酸。 老師明天有事,十一班的體育課就調到我們這一節。 陳慶在前面朝陸洲洲嚷:小洲洲,可以準備會情人了。 陸洲洲一呆,和平常有些不同,耳根爬上一點紅。她從抽屜抽一本書砸過去。 你找打啊。 多巧,她剛在夢中會了。 站在桔子色的跑道上,陸洲洲沉默面著籃球場。場上曬紅了的少年們在奔馳,她的眼睛卻是望回一月前,煢煢睥睨的白衫身影,陷入舊往記憶。 早晨的假情書,像一個開關,她的腦海,開始載浮載沉各種周恒樣子。骨節分明的手指,迷人上挑的眼睛,性感薄削的嘴唇。筆挺的襯衫,硬朗的肩背,精壯的雙腿。汗水味,肥皂味,彼此激烈迸發出強烈的男人氣息。 如果白嫩的桃子被掌在他手中,甜膩的汁液滴滴答答從他指縫落下,當他在糾纏得皺巴巴的床單上起伏,意亂情迷時 陸洲洲猛地蹲下環住膝,咬唇,臉羞熱不已。她看過分多小電影了。 比起初戀,初性幻想對象的深刻或許過之而無不及。前者充滿春日的明媚美好,后者是欲望的啟蒙,yin穢與釋放。 都怪那封情書。 有了開端,她和周恒的故事便好似注定要沒完沒了。 十七歲,花季的青果子即將成熟。 陳慶將一筐籃球抬往球架下,接著張望四周,鬼鬼祟祟繞去旁邊的舊校樓林子里。陸洲洲擰眉,拍拍裙子跟上去。 陳慶從口袋摸出煙和打火機,架式十足地欲點燃時,陸洲洲一個拍肩,將他嚇得魂幾乎飛沒。 cao,妳怎么在這里?陳慶眼瞪得極大。 年紀輕輕抽煙,小心老得快。 嘖,哥抽得不是煙,是失戀。他昨天分手。 陸洲洲鄙夷道:是失智吧。 陳慶懶得理她,指腹嚓一聲打起火。打火機接近煙口之際,她倏爾按住他的手腕,他看著火熄滅,氣急敗壞。 陸洲洲說:噓,有人。 舊校樓位址偏遠,只有少數課程會來這里,平時不多學生和老師走動。他們倆在墻邊,朝更里去再拐下彎,還有一處地方能藏人。 陸洲洲小心挪至轉角,交談聲逐漸明晰。 等等我們是不是要踢球?是十一班的人。 嗯。 那要不要搞一下周恒。 怎么搞? 我出腳絆他,你找時機踩他手之類的,反正最好讓他受傷。聽說楊子修要找他打籃球賽,我才不想跟他一起打。 陳慶偷偷拿眼瞧陸洲洲。 樹杈的影子在她臉上張牙舞爪,那一雙眼,沒有半分笑意,深沉得讓人發寒。他秉住呼吸,看她到旁邊撿一枝有她整條手臂長,兩根手指粗的枯樹枝。 聽說他爸快出獄了? 有那種爸也是丟臉。 什么樣的爸教出什么樣的兒子,周恒肯定不是什么善類。 所以啊,整死他,你不知道,跟他一個班我都煩。 十一班兩人緩慢步出,余光有身影閃現,第一個人遭絆倒,第二個人讓踢膝蓋骨跪下。陸洲洲踩著其中一人的手,尖銳的樹枝犀利指著另一人喉口。 周恒的臉是我要看的,周恒的手是要給我寫情書的,周恒的腿是要拿來追我的,你們敢動他一根汗毛試試。 陳慶整個人癡了。 陸洲洲白色體育服棉衣飄飄,一聲怒喝。他想,哪來的小俠女呢。 地上兩人怔了幾秒后回神,妳有病??! 男生力氣還是勝過女生,陸洲洲僅能在初時趁其不防,拿捏一下他們。這會兒,兩人從地上爬起來,臉紅脖子粗要找她算帳。 見對方出手,陳慶暗唾不要臉,男生好意思欺負女生? 陳慶要護她,有人先一步拽過。 陸洲洲一個趔趗,后背撞進硬挺的胸膛。干凈的氣味擁住她,身后的人似乎穿越了cao場的草原,還夾著一股淡淡青草味。 周恒啊。她抬頭,你同學說要搞死你。 陸洲洲一板一眼告狀。 周恒搬開視線,曉得了。 他握著陸洲洲腕子,發現她似乎天生體涼,不論何時碰觸都柔膩細滑,好摸地讓人不想撤手。一時間,他也就真的沒撤了。 周恒拇指在上邊畫圓,陸洲洲不自然地抿一下嘴。她感覺自己那一小片肌膚,被他摩娑得發麻,發燙。 九月二十二,晚上七點,嬰水巷。 四人齊愣。 周恒這是要約架?不對啊,現在十月了。 十一班的兩人仔細回想周恒說的那一夜,頭皮悄悄一陣麻。 你、你看見了什么?黃豐哆嗦著嘴問。 周恒露出輕蔑的笑,不肯深說。兩人咬牙,不得不作罷。擦過周恒時,鄭建興停下,恨不得吞吃掉周恒地歹毒瞪著他。 你瞪什么瞪呢? 陸洲洲樹枝尚未扔開,氣呼呼使著挑起對方下巴。 對方看神經病地看著她。 周恒擰眉,推開陸洲洲的手,妳別出聲。 cao。 對方下巴被陸洲洲尖利的樹枝刮出一道血痕,破相了。她別有深意瞥周恒。 一般隔擋人,是向下拍落人的手,可陸洲洲回憶,周恒是往旁推走她的手。他故意的。 不過鄭建興顯然不聰明,看她的眼神分明是怪她。 離開前,他警告周恒,你要敢說出去,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你還不清楚現在誰的話語權大嗎。 周恒淡聲,壓根沒把人放眼里。 對方鐵青著臉走掉。 見事情解決得差不多,陳慶拉過陸洲洲,好了好了,回去上課。走沒兩步,驚覺她的另一只手仍未被松開。 不好意思,我跟她還有著帳要算。 周恒眉眼平靜,手下力道卻是發狠,錮緊了陸洲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