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暖和

    第四章   暖和

    黛荷扭動雙腿，酸軟著扶住床邊坐下，想起阿姐的話，費力的脫掉下裙和里褲，用干的地方擦了擦兩條腿和私處，然后脫光了上衣。上床想要躺進嶄新的喜被里，阿姐說過，要先進被窩，給阿緋暖被窩。

    濟緋轉過頭看著她，看看地上潮濕的一片，冷冷地說，去洗干凈再睡。

    夜風吹進屋里，吹進心里，黛荷身上涼涼的，她一眨不眨的看著濟緋，捂著被他打痛的臉，下床去找盆，她記得盆就放在院子里的井口邊。

    濟緋關了窗戶，蠟燭輕輕爆炸，小時候阿娘說，油燈爆花，是有喜事，難道今天他娶了一個傻娘子也算喜事？這個尿褲子的傻丫頭會是她的喜事？外面傳來磕磕絆絆的聲音，濟緋把門簾掀開，院子里才有一點亮光，黛荷光著身子去拿了盆，去井里打了水，正在用手帕擦拭自己的下半身，夜間的井水很冰。濟緋過來把她拽進屋里，把盆端進來，放下簾子，低吼，你傻啊，那是涼水。

    黛荷呆呆的看著濟緋，身子縮成一團，濟緋把爐子上的暖壺拿過來，試試水溫，狠狠道，洗。

    濟緋在心底長長的嘆著氣，這個女人，像木頭一樣的女人。

    她不是阿染，阿染昨天摟著她哭了好久，她不能嫁給他，不能連累家人和宗族，可她說，她是他的人，那一雙纖纖玉手拉著他摸遍了她全身每個角落，但是最后他也沒真的要了她。他不能害了她，阿染既然不能嫁給自己，就不能占了她的身子，時人重聲譽，女子清白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今天晚上他打了傻丫頭，越發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

    黛荷洗完擦干，就聽到濟緋喊她，穿好衣服，過來吃點東西。

    黛荷看著他，愣愣地呆呆地。過來啊，你不餓？聽著他催促，她穿好衣服，坐到了飯桌前。飯菜真的好豐盛，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rou，還有菜，又好看。黛荷拿起碗和筷子，小心翼翼地夾了一顆豆芽，慢慢的咀嚼著，真好吃。濟緋看她慢慢吃飯了，掀開阿爹房屋的簾子扭頭進去，不一會兒，里面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黛荷吃完，鉆進新被窩，被子里很涼，可是她努力把身子展開，腳下也熱乎了。油燈的火苗漸漸變小，豆子一樣大，濟緋脫去外衣躺在床上，黛荷挪著身子貼在了床里邊，沖著濟緋顫顫地說，熱乎了。

    這是李家遭遇滅頂之災的最后一處宅院，最小最偏的一處，用的也是上好的磚瓦，一桌一椅盛時也都是精心挑選過的，可惜，該抄的都被炒了，只這張足可睡下四五人的大床還留著。阿爹一生忠勇，一身正氣，斷不可能做出通敵叛國的事情，現在連為阿爹求情的太子都被害了，濟緋不知道還能找誰。

    屋子里沒有一絲亮光，濟緋進被窩時，隔著兩人寬的傍邊，傻娘子已經傳來輕穩的呼吸。

    黛荷醒的很早，如果不是昨天太累，她可以起的更早。她起來時，濟緋已經不在屋子里了。屏風上搭著兩件新衣裳，自己尿過的褲子不見了，黛荷穿上褲子和裙子，上衣還沒有系好，急急地跑出去，她想看到阿緋，就算阿緋打了她，她也想看到他。濟緋在院子里整理鐵塊鐵條，黛荷悄悄笑了。濟緋聽到動靜，抬眼看著她說，去把你的褲子洗了。

    黛荷點點頭，回來疊被子，洗褲子，生火，做飯。

    濟緋進來，看她在鍋里添米加水，黛荷高興，她一年只有幾天可以吃上米，于是把柴火燒的旺旺的。

    第一碗飯，是給阿爹的，阿姐說過。

    揭開鍋時，黛荷驚喜得笑，鍋里的米湯里顯著米粒呢，在她家的飯，如果做米粥，是要用勺子攪了再攪，才能攪出來米粒。先拿碗從鍋里米粒最多的地方舀了滿滿一碗，然后端著小心翼翼地走到對面屋，撩開門簾，站在門邊，老爺子轉過頭來見到她，愣了。

    黛荷笑著，阿爹，吃飯。

    濟緋聽著看著，在桌上擺了兩只碗，兩雙筷子，這是半年來，第一次桌子上擺了兩幅碗筷。

    濟蕓來了，黛荷喊，阿姐，吃飯。

    我吃了。然后進屋與阿爹說了幾句，出來拉了濟緋走到院子里，黛荷的眼神追著他。阿姐問濟緋什么了，濟緋陰著臉，沒理阿姐，阿姐急了，又說，濟緋卻快步走開，阿姐才大聲的叫著，黛荷都聽見了，你娶個媳婦當擺設??？

    濟緋裝好工具，提著走了。打鐵的鋪子在西街上的熱鬧處，生意好，濟緋一般都去的早。

    阿姐回來看著呆呆的黛荷，拉著她貼著檐下的椅子坐著，阿緋昨日與你圓房了嗎？

    不知道。，黛荷不知道什么是圓房。

    阿姐嘆了口氣續問道，阿緋昨天和你睡了沒有？

    我睡了，不曉得他。

    阿姐狠狠用手指戳下她的腦門，摸了下她紅腫的臉，他打你了。

    嗯。

    為啥打你？

    不曉得。

    你呀。阿姐拉拉她的手，他要你就給，聽他話，阿緋從小就不會欺人。

    這傻丫頭，還不知道人事，阿緋都二十多歲的人了，不急才怪。想想又給黛荷交待。晚上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別哭別鬧，他就不打你了，明白了？

    黛荷想想，使勁點頭。

    濟緋很晚才回來，黛荷在門口站的腳酸，伸手去接濟緋的口袋，濟緋不理，黛荷跟在他后面進屋。

    濟緋洗完臉去對面屋子與阿爹說話，黛荷跟進來，濟緋說，你別老跟著我。

    黛荷就去灶堂里掀開鍋蓋，往桌子上端飯。

    老爺子說，別難為這孩子，心眼兒實。

    濟緋說，阿爹，明日大理寺的官員，不來了，你放心吧。趙財主家要一批銀質壺，我要忙幾天，我讓阿姐多來跑幾天。

    不用了，有這孩子就行了，她叫啥名兒？

    濟緋搖搖頭說，回頭問問我姐。

    濟緋吃完飯出去，黛荷又跟了幾步，想想回來，脫了衣服，鉆進被窩。

    濟緋回來看到黛荷在被窩里只露出一個腦袋，臉色很紅潤，只是愣愣地盯著房門，見他進來，反應了一會兒，眼里閃射著光，爬回床里面，說，熱乎了。

    濟緋這才看到黛荷的身子，皮膚居然很細，肌膚雪白，一對圓圓白白的rufang，看著嫩嫩的，也不像穿上衣服時顯出來的那么小。

    濟緋關上房門，息了燈，脫掉外衣和鞋襪，趁著月光鉆進被窩。

    被窩很熱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