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的新娘 貳
冥君的新娘 貳
再見已是十一月的深秋。那時蘇程正同歸國的好友灣灣一起在公園散步。兩人都一致地沒有談及與婚姻有關的話題,這一默契使她們避免了互相憐憫。 她們討論著時新的裝扮和或昂貴或新奇的飾品,興致勃勃地將網上交流的那些話題轉移到口頭上,不顧旁人側目地歡快嬉笑著,直到一輛失控的車子突然從公園對面的街口直沖過來。 一輛行將報廢的銀灰色小面包車,在醉駕司機神志不清的糊弄之下一連撞斷了三條長板石凳,巧妙而精準地朝蘇程撞過來。危急關頭,她居然忘記如何做出正確的規避舉動,呆立在原地仿若一尊石化的雕像。直到一陣風呼嘯而過,面包車在即將撞上她和灣灣的前一秒突然一個側翻向后倒去,接連幾個跟頭之后翻進了一旁的河道。 劫后余生的想法還未在她腦袋里炸開,圍觀的人群就已經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才是那輛翻進河道的車子,四腳朝天任人指摘。灣灣一把拉起她快步離開現場?;氐郊业哪且豢?,她的手都是抖的,盡管家人在第一時間給她打了電話,但被封存在記憶深處的慘痛回憶還是張牙舞爪地鉆了出來。 她坐在浴缸里,一如坐在血泊之中。水流沖刷過全身,卻始終能看到鮮紅的血液從身上每個角落淌下。那些血緊縛著她,結成了一件怎么洗也洗不掉的血衣。耳邊同時有兩道聲音在回響,心跳在怦然巨響和細弱呻吟中倉皇回旋,無情燃燒著的火光熏得她淚流滿面。 囡囡,快跑啊 母親說完后便斷了氣,旁邊是被壓彎了脖頸的父親,他的背向上拱起,形成一方巨塔。他甚至來不及對她說最后一句話,哪怕是喚她的小名,告訴她不要怕。坐在駕駛位的叔叔早已血rou模糊,他們的車子陷進了卡車頭部。死亡的陰影從蟄伏之地鉆出,它啃噬血rou、筋骨,嘲笑一切負隅頑抗之物。它對萬物布下的痛苦可以織成一部邪典哦不,那應該是命運,命運才是深藏于幕后的cao縱者。家里人時常在背后議論她為命苦的孩子。這種議論在她成年之后便逐漸消失了,而如今,命運的捉弄又將使她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那天晚上,消失已久的男人終于從陰影中浮現。他穿著筆挺帥氣的黑色制服,領子一直束到喉嚨,胸口還別著一枝枯萎的白花。他身上裹挾著來自死亡的氣息,臉色卻如往常一般,仿佛凝固的冰層掩蓋了所有的波瀾。蘇程靠在床頭定定注視著月光下的男人,用一呼一吸去描繪那些起伏的輪廓。兩人仿佛同在一個時空卻又相距甚遠,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使她的手再次顫抖起來。 她攥了攥手指,喉嚨里發出絕望又痛楚的嗚咽,索性一把掀開被子跳下床朝男人飛奔過去。實質性的觸碰令她欣慰到落淚。斷斷續續的發泄性的哭泣之后,她才踮起腳來向男人索吻。 四下里一片抽氣聲。 突兀的聲響令她心下一驚,可沒等到她看清身邊的處境,男人就一把勾住她的腰,不過轉瞬之間,她便被壓在了松軟的床榻上。男人急切且粗暴地吮吻她顫動的唇瓣,離開時甚至拉起了一條銀絲。微涼的大手伸進睡裙下擺勾住純白蕾絲內褲,在蘇程難耐的扭動之中順利扯掉了它。 猩紅的火光于幽暗之處搖曳,重重帷幔自上而下如瀑傾泄,與其說像牢籠,不如說像是在宣告某種不可逾越的存在。 這不是我家? 這是哪里?! 然而男人并不給蘇程好奇的機會,草草擴張了之后便沉入她的濕潤之地。敏感的乳尖被唇舌卷起細細啃咬,很快就由粉嫩變為嫣紅。 輕,輕點 雖然男人好心地沒有再玩弄兩只椒乳,但勃發的欲望卻毫不留情地擊碎她的懇求。大掌輾轉來到細軟的腰肢愛不釋手地撫弄,胯下不停歇地前后擺動,將她一遍遍推進欲望深淵。噗嗤噗嗤的抽插聲是如此清晰,令人臉紅,但好在已經沒有那陣怪異的抽氣聲,否則她會羞到鉆地縫。 蘇程那是他第一次念她的名字,埋入她頸間的樣子像一只乞求安慰的動物。 幾番廝磨之下,她的眼眶仍舊泛著微紅,代表著傷心的淚珠還掛在眼角。男人伸舌舔了舔她同樣紅彤彤的鼻尖,嗓音微啞,疼了? 她擠掉一顆眼淚,心里早已不那么疼了,他就像是最好的良藥。 到上面來。他拍了拍蘇程扭動的屁股,自己向后仰去躺在床上。這種體位讓他入得更深了,好像頂到了花芯深處,惹得她驚呼連連。百來下后,他壞心地改了個方向,朝著一處特別的軟rou頂去,蘇程尖叫著想要逃開。 別,哈啊,別頂那里! 要要去了 隨著一聲細細的尖叫,一大股水液從甬道深處噴出,一舉澆上了圓碩的柱頭。男人被燙得悶哼一聲,仍在馳騁的rou杵猛地頓住,那一點如豆的眼珠子在顫動之中遽然化作豎瞳。 蘇程自然沒能注意到這一變化,她閉著眼睛,連指尖都在呻吟。癱軟的身子被重新放倒,任男人予取予求。 抵過了高潮后致命的緊窒,rou杵毫無顧忌地繼續抽插搗弄。濕熱的甬道對于巨物的侵入已然適應,它貪婪地吸裹著堅韌的入侵之物,收起所有矜持去取悅它,容納它。死亡的陰影消散殆盡,余下的只有磨人的快感和無盡的空虛。 呻吟聲漸漸微弱下來,交纏在男人腰后的腿卻越纏越緊。她像是恢復了精力的妖女,眼睛里綻放出奇異的光彩,連嘴角也惑人地勾起。這樣明媚的蘇程是男人不曾見過的。 看著我。他忽然伸手摁了摁蘇程的眉心,失了智的少女這才緩過神來,方才的沉溺好像是某種詭秘的陰謀。 我怎么了? 沒事。男人停下抽插將她抱起,蘇程后怕地抱住他。見他退到帷幔之中,手掌一揚便將好端端的床榻燒了個灰燼。 暗藍色的火焰熊熊燃起,甚至沒有殃及周圍的帷幔。盡管如此,她還是嚇得xue心一縮,將男人眉頭都夾皺了起來。 好歹也是讓男人多露了一個表情,即使被男人按在墻上插到高潮迭起,她也覺得值了。 她的睡眠向來很淺,半夜忽然被歌聲驚醒。推了推壓在身上的男人,男人根本沒有反應。 莫名覺得奇怪,卻不由自主地鉆出男人懷抱循著歌聲走去。高大的殿宇被森冷和死寂包圍,她看不到一點鮮艷的顏色,唯有自己裸露在睡袍外的肌膚固執地透著瑩瑩白光。 對了,她的睡袍 她披著男人的睡袍,那寬大的睡袍穿在她身上就好像滑稽的戲服。 脫掉它! 腦海里蹦出這樣一個念頭來。 不,為什么要脫掉? 另一個念頭強勢地擠了進來。蘇程裹緊了身上的袍子,她有些冷。況且袍子底下未著寸縷,她才不要光溜溜地站在這種地方。 不過是一念之間,周圍的溫度忽然拔高,墻壁好像燒紅的烙鐵,似乎下一秒就要融化成鐵水將她吞沒??伤砩喜⒉挥X得有多熱。 怎么到這兒來了?赤著上身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她身后,他斜斜靠著墻壁,臉上仍帶著倦意。 是自己吵醒他了嗎?蘇程一步步朝他走過去,這里實在是太奇怪了,這是他家? 這是什么地方?她問。 男人摸了摸她的頭發,將她攬入懷中,熟悉的氣息令人安心,這是陰界,害怕了? 陰界?陰曹地府? 蘇程沒敢相信她所聽到的,這種離奇的地方只會在影視劇中出現。那你是誰?她繼續問。 我是誰?男人鼻子里發出哼笑,面部崩得緊緊的一點也看不出在笑的樣子,他在那副面具之下笑嗎?蘇程被一道力拉扯開,她吃驚地看向男人站立的地方,那里高高竄起一道暗藍色的火焰,她還來不及阻止,面前就只剩下一團灰燼。 發生了什么??! 身后傳來森然的獰笑,她猛地轉過身去,發現身后出現了一個渾身赤裸的老太太。這大概是她見過最丑陋的女人。她身上的皮膚全都松弛下墜得厲害,好像是粘了一張特大號的皮膚衣在骨架上。姑且稱她為女人,是因老太胸前兩只干癟的rufang所帶來的性別特征,而此時這兩吊女性特征正像融化的蠟淚一般長長垂落下來。老太佝僂著背,兩只細小的眼睛藏在下垂的眼皮形成的陰翳里。她用那雙混濁的三角眼不懷好意地緊盯著蘇程。 蘇程心有不適,心臟好像要跳出胸口,她不由地后退幾步,你是誰? 你不該來這!老太的聲音就像在砂紙上打磨,聽得人很不舒服。 老太嗤笑起來,你可真是有本事,玷污了我們的王一次還不夠,還想來第二次嗎? 蘇程當然聽不懂她話里的意思,她也不準備承擔任何莫須有的罪名。正準備反駁時,那老太卻像犯了癲癇一樣渾身抖索起來,喉嚨里發出咯咯的恐怖聲響,脖子更是擰麻花似的擰到一個可怕的角度。老太痛苦地尖叫著,最終,那張藏在陰翳里的眼睛終于顯現出顏色,那道純凈的藍色好像驅散了她眼底的邪惡。他們出現,然后被火焰燒成灰燼。 有人嗎?她四處尋找著回房間的路口,沒有任何人回應她。奇怪的是,這樣一個絲毫沒有人氣的地方卻沒有讓她感到恐懼。不多時,她便找到了一扇可以推開的門。但她沒敢進去,只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向內張望。 你在嗎?她突然發現自己并不知道男人的名字。 朦朧的紅霧在屋內彌漫,可藏匿于其中的一幅巨型肖像畫卻十分清晰地顯露出來。那完完全全是她的模樣。 她驚詫后退,卻撞入來人的懷抱。